第7章
第七章
集体梦境中,肿尸新郎和干尸新娘齐头并进踏进了院坝内。
肿尸新郎手大脚大,走起来可以用地动山摇来形容、动静大得不行,干尸新娘娇小玲珑,绣花鞋踩过地面,丁点儿声响都没有。
这对新人组合一动起来吧……坐在离堂屋大门最近的那张桌子上的六名选手,每个人都用尽了洪荒之力才能勉强控制住抬起屁股拔腿就跑的冲动。
胖壮小伙一边低声抽泣一边呢喃着喊妈,目睹瓜子脸女生消失后便愈发脸色发白的圆脸女生两只手紧紧抓着桌沿,冷汗顺着下巴不住往下淌;瘦小伙痛苦地捂着胸口大喘气,范琼英整个人抖得屁股下面的条凳都在轻微晃动;周老者一脸杀气,手臂肌肉鼓起,似乎是下定了大不了拼命的决心;被幕后黑手看出心怀鬼胎的青年女子则眼珠子乱窜,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
万幸,这对儿非人新人组合并没有直接冲着众人过来,而是在进入院坝后就停下了。
随即,这两个僵尸左右分开,肿尸新郎走向左边院坝,干尸新娘走右边。
紧张地全员注视着这对新人组合的六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再次齐齐瞪大了眼睛。
只见……肿尸新郎走到了离院坝大门最近的那张八仙桌旁,抬起粗如矿泉水瓶的手指,一个、一个地点起了桌上纸人的人头。
走向另一方向的干尸新娘,也从简易秀禾服下露出带着尖利指甲的、骨爪一般的手爪,做出了相同的、点数席面上纸人宾客的动作。
“——!!”
这个提示实在太过明显,胖壮小伙顾不上哭了,圆脸女生和范琼英也顾不上害怕了,六人相互交换了个眼色,范琼英伸手把原本和瓜子脸女生坐一起的圆脸女生拉过来和自己坐,瘦小伙和周老者则各伸了一把手,从地上捞起两只纸人,放到空出来的条凳上。
虽然和两只纸人坐一张席对六人来说确实有点慎得慌,但比起被那对非人新人组合识别出他们这桌没满八人的风险,这实在不算什么!
凑足八人席不到两分钟,走路无声无息、行动也比肿尸新郎快得多的干尸新娘,就来到了有活人的这一桌。
好巧不巧,她还正巧站在胖壮小伙旁边……胖小伙眼泪淌得更凶了。
干尸新娘从秀禾服袖子下伸出近看之下更让人毛骨悚然的骨爪一般的手,依次快速点过席上六人连带两只纸人,收回爪子,迈着轻盈的小碎步走向堂屋。
站在堂屋门前的男童纸人狗腿地打开大门,搀扶住干尸新娘的胳臂,扶着干尸新娘进入堂屋内。
直到看不见干尸新娘了,一直憋着不敢出气的胖小伙才敢细微地抽泣出声,其他人也像是才刚刚找回知觉,劫后余生般大口呼吸。
不过众人显然没能放松太久,另一边,肿尸新郎在检查过院坝左侧的四张八仙桌宾客人数后,也朝有活人的这一桌走过来了。
这货体积庞大,重量估计得以吨位计,每走一步周围的
在“女人”的处境下(),???“獙?”葶膉??彧??獙??()?『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那女人就确实只能长成“女人”的模样——范琼英可以凭自身的智慧和阅历本能地记住血红字体标明的“婚宴结束”这四个字有文章做,但具体应该怎么去做这个文章,受限于惯性思维的她,不如周老者这样目标明确、思路清晰。
换成是在阅历积累上稍逊一筹的胖瘦小伙和两个年轻女性,考虑事情的层次就难免会浅薄一些,他们也意识到了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快离开,但估计得要有一两个“炮灰”去撞了南墙,才能冷静下来寻找真正的破题办法。
无人出声反对,周老者信心更甚,坚定地道:“试一下吧,要是坐席的纸人是我们可以破坏的,那估计就是对的。”
“可、可是……”瘦小伙犹豫道,“万一、万一屋里那‘两个’中途杀出来勒?咋个办?”
“所以要快。”周老者道,“算上我们这座的两个,坐席的纸人一共是五十八个,一哈点我们同时起身,拿板凳当工具,每人平均砸烂十个就可以了,应该是可以做到的。”
范琼英下意识看向自己手里从堂屋里拿出来的牌位,反应过来周老者为啥会想到拿板凳当武器了……他们从堂屋拿东西出来没人管,这本身就意味着院坝里的东西他们也是可以利用的。
周老者见大伙儿都在认真考虑他的提议,范琼英、瘦小伙和圆脸女生还都提前观察起了院坝里八仙桌的远近布局,暗暗松了口气——这证明这帮临时凑到一起的同胞,是有齐心协力的意识的。
定定神,周老者继续道:“那‘两个’东西动起来的样子刚才我们都看到过了,男的那个笨重得很,威胁不大,女的那个才是我们要警觉的;一哈点破坏完了纸人、我们都出去以后,不要去走那条大路,和我一起往山林里跑。”
五人皆神色凝重地点头。
周老者偏头看了眼紧闭的堂屋大门,快速给五人分配了下各自要破坏的纸人,安排好后便不再拖延,低喝一声“动手”便迅速起身,推倒他右手边条凳上的两个纸人,然后抄起纸人坐的那条长凳,狠狠往倒地的纸人身上砸去。
这些纸人本来就被设定成除了眼神杀和摆动作外不具备任何能力,很轻松就被老兵抄起的长条凳子砸得稀烂。
有老兵周老者打了样板,其他人也迅速行动起来,两人一组往旁边坐席的纸人扑过去。
有周老者的提前安排,三组人破坏纸人的进度都很快,没多会六人就先后冲到了院坝大门前。
也就在最后一名坐席的纸人被破坏之际——堂屋大门被拉开,暴怒的肿尸新郎一脚踢碎门槛,从屋内冲了出来。
“——跑!”周老者扔掉条凳,领头往院坝外头冲出去。
其他人也完全不敢停留,紧跟着老当益壮的老兵埋头往外面冲。
身后追击的脚步声又响又重,还伴随着桌子凳子被撞开、被踩烂的动静,打头领路的老兵即使明知那头笨重的肿尸新郎动作迟缓速度慢、没那么快追撵上来,脑门上的冷汗
()的密林里扑腾,而那条绕着山的大马路上已经看不到青年女子的身影了,只能看见穿着秀禾服的干尸新娘轻飘飘地从远处走回来。
五人对视一眼,不敢停留太久,又继续手足并用地登山。
等五人艰难地爬上山顶,看到一块大石头上突兀浮现的“恭喜过关”四个血红大字,疲惫不堪的五人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同时昏睡过去。
现实里,防空洞中。
范娴摘下脑门上的贴的纸,原地休息了会儿,起身把九人脑袋上的纸依次揭下,再逐一把人送回来处……
这一场试炼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算成功,淘汰了三个,出局了一个,成功“晋级”的有五个。
虽说胖小伙和圆脸女生其实有躺赢的嫌疑……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可以成功进入第二轮。
吭哧吭哧地把参加第一场试炼的选手们各自送回家,范娴看了眼时间,又继续吭哧吭哧地把参加第二场的选手扛到山洞里来……
范琼英等九人经历的“无限流”对本人来说自然是惊心动魄,但其实全过程加起来也才一个多钟头而已,现实里的时间才刚到凌晨,范娴这个幕后黑手还有几场“入门试炼”要主持。
2024年一月四日,早上八点。
范琼英从睡梦中醒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昨晚上做的“噩梦”她醒来以后压根没法忘记,那一幕幕惊险的被纸人注视、被僵尸追杀的经历还清晰鲜明地刻在她脑子里,甚至她一恍惚就仿佛感觉那个可怕的正方形肌肉僵尸还在后面追撵着她,让她坐立不安,上厕所都不敢关门,洗脸都不敢闭眼。
“我怎么会做这种梦的,难道是撞到邪了?不行,得赶紧去庙里烧柱香。”心神不宁的范琼英根本静不下心来备菜,收拾了下便急匆匆出了门,直奔本地有名的圆通寺。
距离范琼英家住的城中村不远处,住在商品房小区里的瘦小伙醒来后也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毕业没两年的瘦小伙无限流小说是看过不少,但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无限流的参与者,紧张地回忆了下在“无限流”里的经历,怎么都觉得不像是梦的瘦小伙坐不住了,睡衣都不换就冲出了家门,直奔小区附近的黑石头派出所。
值班民警见大清早跑来报警的瘦小伙神色惊惶面白如纸,大冬天的脑门上全是冷汗,连忙让他坐下说话,有好心的女警还给瘦小伙倒了杯热水过来。
瘦小伙一口气灌下整杯水,稍稍平复了下情绪,开口道:“是这样的,我做了一个梦——”
民警客客气气地把瘦小伙送出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