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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争吵不断的屋子陡然一静。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袁威风的身上。
郑叔见状一边将刀收起,一边挪了挪,给袁威风腾出空间。
袁威风又朝前走了几步,扫视几人:“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老子的府内舞刀弄剑?”
“快收起来。”季玄小声提醒道。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肖大收起剑,抱拳道。
肖二是铁了心要把袁震救出去,两把斧子仍紧攥在手中:“袁叔,这都是你逼的。我不可能看着老袁活生生饿死。”
“你可想好了?老子赤手空拳就能把你们几个抽筋扒皮。”袁威风露出狠厉之色。
几人对此不曾怀疑。
他们已经从袁震那边听说过太多关于袁威风年轻时的事迹。
这人二十多岁就走遍了大江南北,回到桃花镇更是眼睛都不眨一下,手刃了盘踞在镇里数年的豪绅恶霸。
而后凭着一身的本领获得官府、镇民的赏识,渐渐攒下家业,成了桃花镇的镇长。
连郑开合这等人物都心服口服地跟随在其左右,肖二自然没有任何把握取胜。
可他亦没有退缩的打算:“抽筋扒皮我也要试试!”
“好胆!”袁威风挽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架势。
“别动他们!”袁震强撑着叫道。
“老袁,你好好躺着就行。”肖二将双斧放下,直视着袁威风。
“怎么,怕了?”袁威风似笑非笑。
肖二冷哼一声:“念在你是老袁他爹,不想伤你太重。”
“呵呵,多少年没听人说过这种话了。”袁威风感慨道。
接着。
“呼!”
肖大只是一个眨眼,袁威风就从站在那,变成逼至身前。
除此以外,其硕大的拳头稳稳当当地悬在了距离肖二面门一指宽的地方,强劲的拳风令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若是这拳没有收着,而是结结实实地砸过来,他怕不是已经被砸飞出去,直接丧失招架之力。
“还敢不敢在老子面前放狠话?”袁威风笑问。
肖二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袁威风交手。
以前他觉得袁威风再厉害也厉害不到哪去,自己就算不是对手也或多或少能斗上十几、几十回合。
自己拖住袁威风,肖大拖住郑叔,季玄便有机会把袁震带出袁府。
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双方的差距难以衡量。
自己的行为在袁威风、郑开合眼里可笑至极。
“现在走还来得及。”袁威风收回拳头,“要是再执意留下,你清楚后果。”
“袁叔。”肖大抱拳求情,“还请您放过我弟弟,也给老袁一次机会!”
“我不走。”肖二道,“要死跟老袁一起死!”
“都还挺讲义气。”袁威风重新打量几人,忽然态度大变,“……行了,去厨房把饭端过来。”
“啊?”肖二一脸懵。
季玄、肖大也不知这是何意。
候在一旁的郑叔扬起嘴角:“叫你们去给震儿端饭。饭都备好了,在厨房。”
“我不、不吃!”袁震很抗拒,“你们就别添乱了……快走!”
“莫非……”肖大隐约猜到了什么。
郑叔解释道:“老爷答应震儿参加县比武大会了。”
明明是好消息。
袁震、季玄、肖家两兄弟却都没有说话,只是呆愣在原地。
袁威风真的就这么放弃了约束袁震?
那他刚刚的行为又是何意?
袁威风看没人回应,皱起眉头恐吓道:“怎么?又不想参加县比武大会了?”
“参加!当然参加!”肖大最先回过神来,连忙应下,招呼着弟弟前去厨房端饭过来。
“诶。”袁威风伸手又把两兄弟拦下,看向又惊又喜的袁震,“丑话先说在前头。老子只答应你参加县比武大会。你若是没能拿下头名,就给老子回来老老实实念书等着考院试。”
“那若是我能……能拿下头名呢?”袁震在季玄的搀扶下,勉强问道。
“那说明你有点本事。”袁威风停顿了几秒,“……可以去江湖历练一番。”
终于松口了!
这场不顾一切的绝食明志,取得了应得的效果!
只要拿下县比武大会的头名,就可以再无牵挂,正式闯荡江湖!
本来虚弱无比的袁震感觉身体里有股蓬勃的力量在游走,他竟颤颤巍巍地下了地,按捺着激动:“此话当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您若是诓骗孩儿,孩儿——”
“老子一言九鼎,不像你,说话跟放屁一样。”袁威风不耐烦地打断道。
“我哪有……”袁震费力地露出笑容。
袁威风还是板着张脸:“那你能做到吗?在县比武大会上拿不下头名,以后就只许念书,不准碰刀。”
袁震没有讨价还价,笑容褪去后,脸上只剩下沉稳与坚毅:“……好。”
“若是届时再在老子面前撒泼打滚,你就是一个月不吃饭,老子也不会搭理。”袁威风警告着袁震,“既然想做个顶天立地的人物,要么就拿下头名,要么就说到做到。”
“我会的。”袁震应下。
“去吧,把饭菜端来。”袁威风吩咐道。
肖家两兄弟得令而去。
袁震好似又想到了什么,小心翼翼地问询:“在县比武大会没结束前,您会一改常态支持我练武的对吧?”
“不错。”
袁震目光狡黠:“既然如此,老郑不能再藏着掖着,得把看家本领教给我。”
郑叔看袁震还打着自己的主意,双臂环胸,轻笑道:“距离县比武大会只剩二十余日,我就算想教,你也未必学得会。”
“这就是我的事了。”袁震不管那些。
“……可以。”郑叔答应下来。
“真的?”
“真的。”
“好,好!这下头名十拿九稳!离闯荡江湖也只剩一步之遥了!”袁震喜极而泣,维持他站起来的力量忽地消失,好在有季玄搀着,不至于直接摔倒在地。
“袁兄。”季玄扶着袁震重新躺在床上。
“好,好……”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袁震一时间只能反复念叨着一个字。
季玄理解他的感受,由衷为他高兴。
过去的十年,对他来说,是头顶一片厚重阴霾,压得他只能匍匐行进。
对于袁震而言,习武的十年,他心向广阔的天空,脚上却被拴上铁链,禁止飞扬。
二者的痛苦难以相较高下。
万幸的是,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