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坠落前三分钟,苏柳荷因为年代文里的男主角太废愤怒弃文。
机舱里响起空姐慌张的声音,短短半分钟,飞机机头部分陡然冲下,急速旋转坠落!
“啊啊啊??”
苏柳荷披头散发地从炕上坐起来,吓得陈秀兰一跳。
“苏柳荷,你又在装神弄鬼!”陈秀兰扯开苏柳荷的被子冷言冷语地说:“茴娣跟红星已经要定下来了,你别再做梦了。”
苏柳荷定定地望着“娘”。对方穿着灰粗布衬衫,下面是藏蓝色的裤子。膝盖的地方打着两个浅蓝色补丁。
虽然是典型的农村妇女形象,但眼中算计和不屑清清楚楚。
“茴娣?红星?”这名字跟刚弃文的那本年代文出现的一样。
苏柳荷人还是懵的,看到墙上挂着的挂历,“1975年10.2日”。
苏柳荷不顾谩骂的女人,趿拉着鞋走到铁艺脸盆架上,对着镶嵌的小镜子照了照。
脸还是她自己漂亮精致的巴掌小脸。可是眼皮高肿,看样子不只哭了一晚。
她虚弱地晃了晃,纤细的腰肢呈现出弱柳迎风的脆弱感,勉强睁开眼,苏柳荷接收到原主的记忆,对周遭一切熟悉起来,仿佛自始至终生活在这里的人本就是她。
可同名同姓的称呼只有她在《废材男主在七零》这本书里见过,难道她奇迹般的穿书了?还是本被她半路弃文的书?
她那么多霸道总裁爱上我、星球最富千金大小姐、顶流女明星纵横娱乐圈的小说不穿,穿到这里?
苏茴娣看到苏柳荷摇摇欲坠地站在面前,瓷白的脖颈透着粉色,杏眼樱桃唇,皮肤白嫩能掐出水。乌黑茂密的秀发带着自来卷,在细软的腰部来回荡漾。胸部圆挺饱满,有种性感不自知的青春童真感。
分明三天不吃不喝,怎么还能漂亮成这样。
嫉妒的苏茴娣坏心眼地刺激道:“红星大哥老早就想娶我,他跟你只是玩玩。他觉得我好,我勤快,还会带孩子??”
苏柳荷嗓音微微发哑,惊愕地说:“给人当后妈很光彩吗?他是找二婚妻子还是找免费保姆?”
“我、我??”苏茴娣面红耳赤地说:“当然是媳妇。”
陈秀兰冲上来说:“保姆就保姆,人家好歹是县城粮油店副主任,年纪虽然大了点,茴娣嫁过去就能迁到城里,领城里粮票!”
苏柳荷虚弱地扶着脸盆架,低声说:“你乐意就去,我对他没意思了。”
苏茴娣震惊地说:“你闹这么些天,想开了?”
苏柳荷说:“你希望我想不开?”
她记得原主一直没想开,最后在苏茴娣新婚当天死的。要不是有个好心瘸子把她裹起来埋了,尸体臭了都不会有人知道。
苏茴娣自己横刀夺爱在前,面对苏柳荷多少有些心虚,忙说:“当然希望你能想开。”
既然苏柳荷没有死在家里,苏茴娣给陈秀兰使个眼色,让陈秀兰把正事跟苏柳荷说。
陈秀兰坐在炕沿上装模作样地擦了擦眼角说:“其实你大了,许多事情也瞒不住你。你啊,不是我们亲生的。”
苏茴娣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期待苏柳荷崩溃。
平时苏柳荷就是这样脆弱,三言两语她就能哭一整天。
而现在的苏柳荷已经不是原主,她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唇角。
知道他们怕原主破坏苏茴娣的婚姻,想把原主撵出去。明明做出脏事的人是苏茴娣,最后遭罪的居然是原主。
也怪原主对自己的样貌太有信心,觉得男人好拿捏。没想到苏茴娣更不要脸,直接爬上李红星的床。
苏柳荷没工夫给自己缓冲的时间,淡淡地说:“你把我爸妈的房子给我,我立马搬走。”
苏茴娣惊愕地说:“你不吃惊?”
苏柳荷:“我高兴都来不及。”这家人没一个干净的。
陈秀兰忙说:“他们早死了!”
苏柳荷低声说:“我知道他们是英雄。山洪卷死了他们,他们还救了你们,不然你们能养我?”
陈秀兰惊愕不已,她没想到苏柳荷早就知道不是亲生的事。
那个秘密,她该不会知道了吧?
...不,绝不可能。
看陈秀兰犹豫,苏柳荷故意笑着说:“你们养我这些年,我还你们一个粮油店副主任还不够?以后二妹吃喝不愁,老三也有钱找媳妇。”
她话峰一转说:“你们要是舍不得我走,我就留下来。二妹定亲结婚都需要帮手,我跟红星也熟,不如我就来帮帮他们俩?”
“不行!”陈秀兰哪能再让她跟李红星联系,宝贝女婿决不能让苏柳荷撬回去:“钥匙就在那里。”
陈秀兰指着窗台一角,顾不上夜深露重说:“你现在就走。我们对你仁至义尽,绝对不能再留你到明天。”
当年她丈夫要掐死襁褓里的苏柳荷,陈秀兰刚生产完,于心不忍,也就将苏柳荷养到这样大。
苏柳荷皮笑肉不笑地说:“算了我不走了,明天我还想帮着一起相看妹夫呢。”
苏茴娣吓得忙说:“不用你相看,你快走,我们家容不下你。”
陈秀兰原本想着把苏柳荷高价嫁出去。可苏柳荷又懒又馋还有小性子,在村里出了名。这年头谁家都不要绣花枕头。
加上苏柳荷实在太漂亮,一般男同志怕给别的男人养孩子。如此一来,小塘村的村花居然还成剩女了。
要不是苏茴娣不要脸,苏柳荷顺利嫁到城里,也算合适。但陈秀兰哪里能让养女过得比自家闺女好,硬是出了馊主意。
苏柳荷抓起孤零零的钥匙,好歹是黄铜做的,放了好些年没生锈。
苏茴娣低声跟陈秀兰说:“娘你消消气,先想想那屋里头有没有能搬过来的东西,咱们一样别跟她留。”
陈秀兰早就搜过一遍,冷笑着说:“破屋子漏风又漏雨,就剩下四面墙和破桌椅。对了,还有个裂缝的咸菜坛子,就这么点大。你弟装蝈蝈都嫌弃。”
她们娘俩盯着苏柳荷收拾仅有的两身衣物,怕她闹幺蛾子,眼睛都不敢眨。
她们根本不知道,苏柳荷根本不愿意在这个未来发生血案的家里住着。
她们当做宝的城里干部,苏柳荷避之不及。
临走前,苏柳荷回头看向苏茴娣:“不跟我道歉?”
苏茴娣梗着脖子说:“我没错!”
“你别后悔。”苏柳荷二话不说抬脚就走。
无人发现,在荒废的木屋里,被嫌弃的咸菜坛子从裂缝中发出莹莹柔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