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9】我看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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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

“你是说张伯颂？”

顾争打开本来要关上的房门，请章宁进屋，顺口问道，“张老哥怎么失踪了？”

嗖~

残影一闪。

胖虎凭空跳出，落到一旁凳子上，木鱼围绕周身转，碧蓝眼睛看了眼跟进屋子的章宁，又望着顾争。

“呜？”

“先等等再出去。”顾争迎着小胖猫的目光，解释了一句。

随后，看向章宁，问道，“说啊，张老哥到底怎么了？”

“哦哦。”

惊异于胖虎突然出现的章宁，回过神，快速道，“具体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老张……张老哥失踪这点毋庸置疑，不仅张老哥，还有他婆娘也一起失踪了。”

“你怎么肯定他们夫妻俩是失踪，而不是回家，或者去走亲戚？”顾争询问。

“因为张老哥没告假，也没出任务。”

章宁严肃解释，“最主要的是，我去张老哥住的地方，查探情况时，边上的邻居，表现很异常。我缠着对方追问，甚至威胁他们，要向监管处举报，他们才吐露了一句，说我级别不够。”

“级别不够？”顾争剑眉挑了挑。

“对，我只是小旗，所以他们不肯说详细的。”

章宁耸了耸肩，摊手道，“按照他们的意思，这事背后涉及的人物，职位有点高，起码百户。只有百户，监管处的人来了，也得先请示上级。”

人性复杂。

一个地方聚集的人多了，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

监管处就是监察斩妖司内部人员，是否贪腐、渎职、偷盗、打架斗殴、泄露机密情报等职能的一个部门，权利很大，只听命于指挥部。

力士、小旗、总旗，一旦被他们的人盯上，必须去一趟监察院，自检或自罚。

但升职到百户，监察处的人就得自己先调查清楚前因后果，再请示上级，得到命令后，才能过来请百户走一趟。

说白了，还是看实力。

毕竟，超体境界一旦发飙，破坏太大。

……

“有意思。”

顾争扬眉，轻声道，“看来张老哥夫妻俩失踪，背后情况不小。”

“是啊。”

章宁叹了口气，“百户都有涉及，也不知他们想干什么？张老哥夫妻，有没有生命危险？”

顿了顿，章宁看了眼门外，小声道，“顾头，你说会不会是陈至臻背后那伙人干的？就像巴行宇……”

“应该不是。”

顾争摇头，“陈至臻背后的主谋，已经死了。他那几个同伙，聪明的话，早就逃的远远的。”

曹汉鼎有没有下令害人，他能不知道？

“走。”

顾争迈步，“去张老哥住的地方，会会边上的邻居，看看张老哥夫妻俩失踪，到底怎么回事！”

“好！”

章宁脸色一喜，就要跟着走，脚抬起来了，看见顾争身上的衣服，忙又道，“那个，顾头，要不伱穿上银月铠甲再过去？”

代表百户、千户身份的银月铠甲，可没人敢乱穿！

“……也行。”顾争转身，走去内间，穿上银月铠甲。

铠甲一穿，能省不少事。

换上铠甲，两人离开房间。

胖虎再次“嗖”的一声，消失不见。

……

镇魔卫家属区，分成好几块。

小旗是最密集的。

章宁带路，顾争随后，两人穿街过巷，来到一条巷道，停在一户人家门前。

“隔壁就是张老哥的家。”

章宁指了指右手边一户门窗紧闭的屋子，然后指着身前房门敞开的房屋，说道，“这就是说我级别不够的那户人家。”

话音落下，门洞后面走出一名三十来岁的壮汉，看见章宁，没好气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顾争，以及顾争身上的银月铠甲，脸色在瞬间变了好几变。

“何均兄弟，我不是来捣乱的，这位是……”

“先进屋再说！”

何均挥手打断，并快速扭头，左右看了一眼，然后，招手章宁、顾争，进屋。

等三人都进了屋子，“砰砰”两声，何均迅速关上门和窗。

“当家的……”

一个身材略微臃肿的妇人，见着这一幕，不由面露慌张。

“没事。”

何均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媚娘，你实话实说就行，我想这位大人，不会怪罪我们的。”

说着，面朝顾争，恭敬行礼，“小旗、何均，见过大人！”

“妾身见过大人。”妇人跟在后面行礼。

“不用紧张。”顾争轻声道，“我们来只是问几个问题。”

“这位是顾争，顾大人。”

章宁介绍，“张伯颂，张兄曾对顾大人有恩。现在张兄夫妻俩失踪，顾大人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何兄、嫂夫人，你们知道什么，说什么就行。”

顾争没反驳。

章宁扯他做虎皮，也不算说错。

张伯颂的确对他有过借刀之恩。

“是，是。”

何均紧张点头，拉了把身旁的妇人，深呼吸道，“顾大人，张兄他们夫妻俩去了哪，我们不知道。”

“张兄夫妻俩成亲十年，两人一直没有孩子。这孩子，已经成了张家娘子的心病。”

“为了给张兄生一个孩子，张家娘子到处寻门路，找偏方、问名医。”

“大概半个月前开始，张家娘子和单总旗、谭百户的夫人，天天聚集在了一起，回来后念念叨叨，说终于找到了能生孩子的办法。”

“我家这婆娘一听，就想着能不能也学一手，哪怕是花钱。”

“但她和张家娘子接触后，才得知能生孩子的办法，是拜菩萨。”

“拜菩萨？”章宁脱口而出，“什么菩萨那么灵光，拜几拜就能让人生孩子？”

顾争没开口，但也剑眉稍稍扬起。

“是……是城外金山寺的送子菩萨。”倚着何均的妇人，紧张回道，“张家娘子说，金山寺里的送子菩萨很灵验，只要每天坚持虔诚礼拜，快则七日，慢则一个月，就能让女子怀上孕。”

“单总旗、谭百户的夫人，也坚信不疑。”何均接口，“她们已经持续拜了二十天……”

“怀上了吗？”顾争插话。

“还没有。”何均摇了摇头。

“她们每天出城，每天回来？”章宁询问。

“是……是的。”妇人紧张回道，“每日上午过去，下午回来。但……但七日前，张家娘子出城后，就……就没再回来。”

“也就是说，我们回来之前，张家娘子就失踪了？”章宁看向顾争，面露惊异。

“张老哥什么时候失踪的？”顾争淡然道。

“到今天，已有四天了。”章宁回答，“刚开始，我没怎么注意，前几日想找他喝酒，才发现张老哥不见人。一打听，发现他们夫妻俩都不见了。”

“现在看来，张老哥怕不是查到了什么，追去了城外……”

说到这里，章宁一顿，眼睛瞪大，愕然道，“张老哥不会去了金山寺了吧？”

“有可能。”

顾争依旧平静，看向何均身旁的妇人，轻声道，“敢问嫂夫人，张老哥他向你打听过他家娘子的行踪吗？”

“……有。”妇人低头，紧张回道，“刚才……刚才那些话，我也告诉过他。”

“那个，顾大人。”何均抱拳，忐忑道，“张兄去了哪，单得福总旗、谭通百户，或许更清楚……”

“或许吧。”

顾争沉吟，抱拳回礼，“今日打扰何兄和嫂夫人了，在下还有事，先告辞。”

“对了，我们二人上门之事，包括刚才的对话，希望何兄和嫂夫人，能够暂时保密。”

“不敢，不敢。”何均忙弯腰，妇人也跟着一起。

“顾大人放心，我们这就收拾行李，回老家一趟！”

“那就麻烦了。”

顾争报以一笑。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

离开何均家。

顾争在前，章宁在后，两人一路沉默前进。

直至拐进一条小巷，章宁才小声询问，“顾头，我们去找单得福、谭通？”

“不。”

顾争摇头，“找他们问不出什么结果，反而会打草惊蛇，我们直接去金山寺！”

这件事的关键就是金山寺。

什么送子菩萨，绝对灵验，九成九有问题。

张伯颂和他婆娘，不出意外，身陷在了金缘山上。

就是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啊？”

章宁闻言一愣，“去金山寺啊……那个，顾头，这金山寺影响力可不小。虽然只是个江湖门派，但根据我的调查，州牧的老娘，也是金山寺的信徒，在家修行的居士。”

“这位王老夫人，每个月上一趟金缘山，每次过去，金山寺的住持，都会亲自接待。还有啊……”

“行了。”

顾争抬手打断，“一个江湖门派，你至于那么忌惮？”

闻言，章宁讪笑，“我这不是……”

“怕我乱来啊？”

顾争撇了他一眼，淡然道，“去金山寺找人，又不一定要大张旗鼓。”

嗯？？

章宁不解。

顾争也没解释，径直往住处走。

回到小院，打开房门。

脚步不停的进了书房，取出一张白纸，放在桌上。

研墨，拿起笔，在纸上作画。

整个过程看在眼里的章宁，一头雾水。

不是说去金山寺吗？

怎么跑回家，画起画来了？

但很快，章宁瞪大眼睛。

只因顾争画的是张伯颂！

白纸上，张伯颂的面貌身形，惟妙惟肖的呈现而出。

顾争十岁就学过丹青，突破异体·照影后，更是过目不忘。

将张伯颂的容貌，描绘到纸上，并不难。

“顾头，这是？”章宁看着张伯颂的画像，不明所以。

“去金缘山。”

稍稍晾干，顾争卷起画，招呼章宁离开。

章宁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

……

两人先出斩妖司，再出州城，一路往东，疾行了约莫十里地，停在一座路边凉亭旁。

“那便是金缘山了。”

章宁指着前方两百米外，一座高六百多米、在阳光下金光熠熠的大山，疑惑道，“顾头，我们就这么上山，寻找张老哥？”

心底里，有句话没说。

他们两人都认识张伯颂，有必要拿着老张的画像，进行比照吗？

“不，胖虎先上去看看。”

顾争拍了拍手掌。

嗖~

残影一闪，胖虎凭空跳了出来，落到凉亭里的石桌上，木鱼围绕周身缓缓旋转。

碧蓝眼睛先是环顾周围一圈，然后看向顾争。

“呜？”

“想请你帮个忙。”顾争打开张伯颂的画像，走进凉亭，放在胖虎面前，指给小胖子看，“你去那座山上，找一找有没有这个人。”

顾争指向金缘山，商量道，“回来给你食灵蚁吃，怎么样？”

“呜！”

胖虎碧蓝眼睛一亮，圆脸上涌现开心，爽快点了点头。

旋即，低头看了眼画像上的张伯颂，“哇呜”一声。

嗖！

残影一闪，消失不见。

“……”整个过程看在眼里的章宁，张了张嘴，有心想问小胖猫能找到人？

又意识到小胖猫是灵兽，或许真有特殊能力，于是闭上嘴。

顾争也没解释。

事实上，找人最好的途径是通过雾影天龙、寄神蛭、食灵蚁，这三种奇虫。

顾争能共享它们的视线。

然而，即使智慧最高的雾影天龙，也最多比家猫家狗聪明一些。

寻找灵体还好，找人，根本理解不了顾争传递给它的意思。

不像胖虎，几句话就明白顾争所指的含义，且速度飞快，可以满山寻找，连一条缝隙都不会放过。

尤其胖虎的能力，瞬移，对地下密室、山腹中洞、裂缝空间等等一切空间所在，极为敏锐。

之前被它叼在嘴里带出场域的木鱼，顾争已经滴过精血，彻底收下，知晓其功能。

藏匿！

这条木鱼能让人的身形、气息，完全隐匿起来。

即，隐形！

不仅顾争自己能用，还可以转移给其他人。

本身，胖虎的潜伏跟踪能力，超体境都发现不了。

再加上木鱼这件奇物，胖虎上山，完全是来无影去无踪，比顾争亲自去还要快捷。

事实也是如此。

一刻钟不到。

嗖~

残影一闪，胖虎凭空跳出，落在石桌上。

小腿短比划，碧蓝眼睛瞪大，对着顾争“哇呜、哇呜”叫了好几声。

章宁是听的、看的，一脸迷糊。

顾争却听懂了。

“张老哥在山上。”

“啊？真的假的？”

章宁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后，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就算知道张老哥在山上，但在什么地方，我们也不知道啊。”

“已经知道了。”

顾争剑眉皱起，“山上不止有张老哥，还有其他人也一起关押着。”

“关押？其他人？”章宁惊呼，半信半疑道，“金山寺居然敢关押我们斩妖司的人？简直找死！顾头，我回去招一批力士来帮忙，封锁金缘山……”

“不用。”

顾争抬手打断，“我记得，丰州军的营地，就在附近吧？”

“……对。”章宁眨了眨眼。

“去营地就行。”

顾争招呼胖虎一声，两人一小胖猫，直奔向驻军营地。

到营地后。

顾争拿出百户令牌，丢给接待的将军，进行检验。

等对方确定完身份，弯腰抱拳行礼了。

顾争命令道，“吴将军，立刻清点一万士卒，带上强弩，随我出发。”

“是，大人！”

吴将军领命，躬身后退。

很快，聚将鼓响了起来。

半炷香后。

顾争领头，章宁随后，两人骑马带着一万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开出营地，奔赴金缘山。

“吴将军，安排人封锁金缘山每条上下山的要道。”

抵达金缘山脚，顾争再次下令。

“是！”

吴姓将军领命，快速安排人手。

一支支千人分队，迅速脱离大军，绕道金缘山的左右两侧，以及后方，完成包剿。

“大人，所有要道已封锁完毕。”吴将军赶回顾争身前汇报。

“很好。”

顾争点头，对着金缘山顶，一挥手，“其他人，随我上山！把山上的所有人，全部给我拿下！一个不许漏！”

“是！”

轰~轰~

剩余还有四千人，当即踩着沉重步伐，铁甲甲叶摩擦声中，正面冲上金缘山。

“哎，哎，你们干什么，快来人呐~”

“造反了！官兵打上山了，快跑啊！”

“军爷，我只是砍柴的啊，饶命，饶命~”

“住手！本官是州衙门里的通判，谁让你们封山的？”

“……”

惊呼声、尖叫声、呐喊声……

一时间，从金缘山山脚开始，响彻至半山腰的金山寺大门口。

来上山的香客、金山寺里的和尚，无论男女，全部被扣住，押到一旁。

等顾争一身银月铠甲，走到山门口时，一名面容严肃、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挺直脊背，双手负于背后，挡在要进寺门的一队军伍士卒身前。

看见顾争，也不畏惧忌惮，反而满脸怒容的沉声呵斥道，“就是你让封山的？你们斩妖司就这么滥用职权的？朝廷给你们征调兵马的权利，是让你带兵到处胡乱行动，连金山寺这种千年古刹都敢封的？”

“……”顾争扫了他一眼，没有回应，只是挥了挥手，“进去，把里面的人，全都扣押起来。”

“是！”

原本摄于中年男人威势的军伍士卒，顿时齐声应道，就要往寺里冲。

“站住！”

中年男人猛地张开手，怒喝道，“谁敢！我看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