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首次出海

“夫人？”

陆鹏一听顿时懵了：“不是说静江府的使者吗？”

“呃，原来夫人和静江府的人却是前后脚，相隔不到十里。老爷也不早说夫人要来，要不我们早些派人去接了，还是家里的大姐来报才知晓。”

陆鹏只感觉身上的冷汗嗖嗖地往下掉，他也不知道这陆明风的夫人要来啊！当时他只看了那封信，没意识到还有回信寄回去的。这夫人怎么自己千里迢迢跑来了啊？

现在怎么办？这陆夫人当面揭穿，自己该如何是好？谢宗白那些人叫两嗓子自然屁事没有，但这夫人自然是完全不一样了啊！

完了完了，这该如何是好？

陆鹏停下脚步，皱眉沉思。

“老爷？”差役好奇地看着他。

“本官忽然想起有要事要去处理，你这样，回去告知顾令史和姜秘书他们，本官有要事要外出几日，这段时间的政事由他们处理。其他事情由杜都头定夺，本官去去就回。”

“啊？”那差役顿时愣住，忙叫道，“可是夫人到了啊！”

“哎……让她先住进县衙，本官实在是公务要紧，不得不因公废私了。”

陆鹏假装叹了口气，又向包大中叮嘱道：“好好做事，我很快就回来。”

包大中也是愣在那里，陆鹏顾不上他们，赶紧的三步并作两步，几步跑到港口边，向一艘船上招了招手，谢小六探头看见，忙放下舢板来。

张桃和谢小六在石家的船上学了两个月，现在这艘船是从谢家手里来的，已是陆鹏自己的船，船上的水手也是这些天招来的，其中有好几个本是石仲康船上的，因跟张桃关系要好被陆鹏要了过来。

因天气炎热，张桃正带着人在船舱里喝酒，闻报忙迎了出来。

“船上补给可充足么？”陆鹏劈头问道。

张桃愣了愣：“都早就备好了的，相公不是准备令我等出发去广州么？”

“嗯，我和你等一起去吧。”

陆鹏打定主意先跑路，上了船就连声催促。

张桃等人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他早就想自己驾着船出海了，兴奋地答应一声，便指派着众水手准备拔锚起航。

“相公咱们还是去广州么？”

“唔……先不去广州了，咱们的粮食和水够多少天的？”

“至少足够两个月的量吧。”

陆鹏想了想，说道：“且朝着南方出发吧。”

张桃一听要出海，更是兴高采烈，答应着去了。

陆鹏在船舱里坐下来，端起一杯酒喝了两口压惊，只感觉着实头疼。

这什么夫人怎么回事，早不来晚不来，在这百废待兴的时候跑来，这不是添乱吗？

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这陆明风的妻子。人家千里迢迢地跑来，肯定是满心欢喜地来见多年未见的夫君，最后见了个冒牌货，然后告诉她你夫君已经死了？

哎……

想着就头疼啊。

陆鹏正心里暗叹时，张桃却回来了，带来一个人，说道：“相公，这家伙有话想对您说。”

陆鹏放下酒杯，只见却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个子不高，头发凌乱，脸色灰白，一身风霜之色。

他诧异地道：“这位是……”

“官人老爷在上，小人失礼了。”那人却是小心翼翼，原来这人是个常年在船上的老水手，从十多岁起就在海上讨生活，航海经验极为丰富。他也是石仲康船上的人，张桃跟他儿子关系处得不错，因此陆鹏将父子俩一起讨了过来，石仲康也不甚在意这些小人物。

陆鹏听张桃说后顿时想了起来，点头道：“我想起来了，你是叫李永忠的老先生，对吧？”

李永忠受宠若惊，连道不敢，迟疑了一下又道：“小人听说老爷要出海，因此特来提醒一下，一是这朝廷明令禁止私自海贸，其二，这出海的风险也甚大，老爷可莫要轻视了。”

陆鹏顿时来了兴趣，让他在旁边坐下，笑道：“这中间很多东西我确实一点也不懂，倒要请教老先生了。”

这李永忠不但对宋朝的海贸政策极为熟悉通透，更对航海的各种事项了如指掌，陆鹏跟他交谈了一阵，渐渐也了解了不少东西。

这时代指南针已经在航海上广泛使用，而且宋朝的远洋船只上都有着专门的海图，船只沿着安全的航道航行，并不是想往哪走就往哪走的。

在这些航海图里，广州泉州这些地方，才是重要的港口，而钦州只有去广州的一条航线，根本没有其他航行图。

而如果要自己去开拓，那难度就要大得多了，不但要有专门的记录、绘图、测量、观察等各方面的人才，还有安全问题更是至关重要。

至于最重要的船只问题倒不是太大，这艘船本就是谢家那四艘中最大最坚固的一艘，经常运着私货从海上去广州的，远洋虽然有点难度，但近海航行只要不遇上大风浪是毫无问题的。

陆鹏听了后颇为敬佩，拱手道：“那这些可就得多多有劳老先生了。”

李永忠一听汗都下来了，连忙道：“这……老爷抬爱了，但小人虽然有些经验，可是这从钦州出发的海图都没有，小人可当不起这等重任啊！”

陆鹏笑了笑，让人拿来纸笔，他随意地画了一会，李永忠在旁看着却是渐渐瞪圆了眼，表情骇然。

作为一个常年旅游的背包客，陆鹏对于地图是很熟悉的，中南半岛的大致地形走势也记得相当清楚，毕竟去旅游过好几次。他将整个中华雄鸡地形南部的鸡腹连着中南半岛整体形势画了出来，虽然海岸线肯定有许多不同的细节，但整体是这么个走势，有这么一张大略的形势图，总好过没有。

“老先生，这次就辛苦你了。咱们此次就是去开拓一些航道出来，这一路的记录你就多费心了。”

陆鹏笑着说，他对朝廷的禁令自然是根本不放在心上的，大宋朝廷还能撑几年啊？还能管得到钦州来？

李永忠却已是满脸惊骇，看着他如见了神明一般。他久在海上，看过许多海图，自然看得出这位陆知县随手一画，竟然与无数人经过多少功夫绘出来的图差别不大，只感觉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张桃已经是做好了准备，进舱来问道：“相公，已准备妥当，是否出发？”

“扬帆、起航！”陆鹏一挥手，迫不及待地叫道。

他是真的怕县衙里的人追来。

就这样，一场意外让这钦州航海史上第一次航行极为突然的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