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对自己不利的世界当由自己

“什么？！”

听到夏烨的话，张怀义的眉头当即便一皱，显然是无法相信有人能在二十多岁时、仅凭自身之力就自创出一门与“八奇技”同级别的术法来。

要知道，当年他们八人之所以能有此开创，除了自身天赋极强、在各自之道上浸淫得也足够久外，还要多亏那通天谷内、密室之中的紫阳真人传承，方才能真正感悟天地、走出这极致之道！

然而……

当感受到夏烨掌心中那同样通天彻地、与天地合的玄奥之理，张怀义愣住了，事实就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信。

而还未等他作出任何反应，夏烨的掌心便再度一变，其中那七彩炁丹的光晕开始收敛，逐渐分化成黑白二色、仿若太极一般。

“一转降丹，炼天地之气、化五行之精，是以掌中握乾坤，一丹成而混沌生！”

“二转交媾，无极生有极、混沌分阴阳，阴阳合而天地成，生灵现而灵智开！”

这时候，随着掌中炁丹的不断变化，夏烨也不自觉地轻吟出声，似是在顺应此刻玄妙、又像是在说明一般。

而下一瞬，只见他周身涌动的气血之力都尽数化为一股洪流注入，炁丹之上白光大放，强烈的阳刚之气爆发，令周遭的温度极速上升。

“三转养阳，阳极化天火、青天白日升，天道初始光阴现，大日灼灼正气浑！”

“四转养阴，阴极凝地海、月皎星夜灿，后土沉孕四方宇，月华清散阴灵归！”

话音落，夏烨的眉心荡漾出道道无形波纹，那是纯粹的灵魂之力，如清泉般荡涤，融入进了炁丹里。

顷刻间，阴黑之韵也随之大放，与那强烈的白光分庭抗礼，二者随之又融为一出，绽放出无穷生机。

“五转换骨，以手擎于天、以足立于地，以我之骨为天柱，我不灭则天地存！”

“六转换肉，我肉化山陆、我血成川海，以我血肉生万物，万物生息我常在！”

哗！

此两句出，夏烨的手心骤然一握，直接将掌中炁丹捏得粉碎，其中所蕴含的所有玄妙也都尽归于身。

紧接着，他的血肉筋骨都在瞬息间绽放出莹莹宝光，整个人犹如温润之玉，似是晶莹剔透。

“七转换五脏六腑，阴阳交于腹、天地造化夺，胎气出尽顶窍合，五行蕴灵成仙腑！”

嘶——

道道白气自夏烨头顶散出，当气散尽之时，体内五脏爆发出五行气韵，六腑吞噬起天地之精。

“八转育火，地脉生于脐、天脉自连通，周天气顺神水涨，水火相融神丹成！”

唰！

只见夏烨双眸骤然一瞪，三大丹田瞬息连通，性命之力自上下丹田而出、于藏炁之府相融，一枚金丹自炁府而出、浮于掌中。

“抱歉前辈，这第九转我尚未达到、还需修行，便以这‘八转金丹’作这第三招，您……小心了！”

啪！

下一瞬间，夏烨屈指一弹，掌中金丹便化为一道金色光流瞬息飞射，拖拽出耀眼的金色尾线、转眼便射入了张怀义的金光之中。

“嗯？！”

而感受到这枚金丹的强大、感知到其中所蕴含的恐怖力量，张怀义也不敢再有丝毫托大，直接施展出“炁体源流”、将之加持在金光之上！

术之尽头，炁体源流！

能够将自身之炁与天地之炁相连、使炁无穷，更可以天地之炁增幅术法直至极尽，直达那尽头的“虚无”！

这也是为什么，在《一人之下》原本的剧情里，张怀义留给张楚岚的炁婴能够施展出类似“神明灵”的“还原之力”、将一切以炁施展的术法都化解而去、还能够吞噬他人之炁。

只因人体之炁本也是天地之炁的一部分，而一切术的尽头本也就一无所有，可以说，“炁体源流”的一部分力量恰恰与“神明灵”相反，前者是“推至终末”、后者则是“返还本初”，看似相同，实则有天地之别！

而此时此刻，在张怀义的眼里，不管眼前这小子所施展的术法有多恐怖、都逃不出“炁”之根本，若要不受自己这“炁体源流”的影响，就得真达到了“八奇技”的水准才行。

“也好，那就让我来检验一下吧……”

他轻声开口、旋即眼神一凝，他看得出来、拿自己当“试金石”也正是这小子的目的，索性就成全下吧！

哗！

顷刻之间，张怀义周身的金光便骤然一盛，表面看上去并没有多少的变化，属于“炁体源流”的玄妙之炁却已然内蕴，直朝那射入金光的金丹包裹。

几乎是动念的刹那，两个力量就碰撞到了一处，金丹之内所蕴含的“开天辟地、乾坤成丹”之妙、与“炁体源流”的“术尽”之理也同时纠缠，彼此间展开了拉锯。

而与此同时……

咔咔咔咔咔！

就在两股力量分庭抗礼、互不相让的时候，之前曾出现过碎裂之声也随之响起，道道裂痕又再度出现在了金光之上。

毫无疑问，张怀义的金光虽强，却也依然不足以成为这两股力量争斗的“战场”，当然他也并没有施展出全力，否则就有些太欺负小辈了。

片刻……

轰——！！！

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张怀义的金光应声而碎，“炁体源流”与“乾坤九转”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各自湮灭，竟然是打了个平手。

“多谢前辈相让！”

而夏烨很清楚，能有这样的结果必然是因为张怀义有所留手，一个修行百年的八奇技开创者有多强他再清楚不过，这也就当即行礼道。

“行了行了，我虽没尽全力，却也并未让你，我刚才所施展的力量已经足以碾压当今绝大部分的门派掌门，你能够打个平手并破了我的金光，已经足以说明你自身实力了。”

张怀义见状，立刻就摆手道。

紧接着……

“我问伱，你这‘乾坤九转’真是你自创的？取的是‘九转金丹’之意？”他立刻好奇。

“正是！”

“古籍有云：金丹九转方可飞升……晚辈这便是以此为意、融自身天赋与内外丹法为一炉，于两年前创出的此法！”夏烨笑着回应。

两年之前，也就正好是夏烨游历结束的时候，在游历过华夏的名山大川、见识过各方奇术、也接触过好几门奇技之后，他只感觉心生感悟，这便开始了“创法”之路！

而有着“明理”的帮助、有着本身绝强的悟性与天赋，他的创法过程也可以说是相当顺遂，在将诸多感悟与自身所有合而为一后，这“乾坤九转”也便就此诞生！

“不知前辈觉得，晚辈这‘乾坤九转’是否能达到奇技的程度？与前辈的‘炁体源流’、以及其他奇技相比，又当如何？”

下一刻，夏烨直接问道，他自己虽早有答案，却也想听听看这位“八奇技”的开创者之一、道门大前辈的看法。

“嗯……”

“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这‘乾坤九转’在所韵妙理之上的确已达到了同等程度，不论与我所知的任何一门奇技相比都是丝毫不弱、只可惜尚未完成。”

而张怀义稍一思索，便给出了一个十分中肯的评价。

“我听你刚才说，这‘乾坤九转’你只修出了八转、第九转或许还能令这一术法进一步蜕变，等你真正完成之时，这世间也就又多了一门通天之术了！”

不得不说，他的这一评价的确很高，也给予了足够的认可，正如他所说、若夏烨能彻底将这一术法完成，“丹道之极”也就应运而生。

“多谢前辈肯定，晚辈会尽力修行！”

夏烨闻言也心中一喜，这便又再度行礼、以表谢意。

“你这小子啊……”

而此时此刻，张怀义看着眼前这小子，又不禁陷入了沉思，毕竟自己的金光的确在三招之内被破，也就再说不得什么。

同时，他也对这小子的天资有了进一步的认识，脑海中又浮现起了另一道人影：

“性格行事像四哥，天赋却又像师兄，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念至此，张怀义的好奇心又再度涌起，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到现在好像都还没问过……这小子到底想干些什么？

于是他当即提问，夏烨也随之开口，将自己的想法大概说明了一遍，并向其发出了邀请：

“怀义前辈，未来如何谁都难以预测，天外情况也还尚不分明，与其杞人忧天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去做些什么，至少也能为后代创造一个更好的环境不是？”

“我看得出来，您当初选择将各门派掌门引出，就是为了了结当年之事、终结那名为‘甲申之乱’的时代，您不希望过去的残孽一直影响到后辈之人，也不希望自己的后人永远都做一只老鼠，但同样也不希望自己辛苦开创的奇技、自己的‘道’就此消失……对么？”

“但恕晚辈直言，仅仅杀掉那些过去之人、并无法阻止当年之事的再度发生，只要江湖上还有人在、只要人心还存在着贪念，一切就永不会结束……”

“而真正要改变这一切，唯一的办法就是由自己来制定规则，脏水泼到了身上需要自己来洗净，对自己不利的世界也当由自己来改变……您觉着呢？”

“……”

听完了他这一番话，张怀义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