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盛着的那点笑意也逐渐散去。
林思琼,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很陌生。可记忆里的熟悉感告诉她,这是她母亲的名字。
她的妈妈要结婚,邀请的人却是沈家。
她甚至连通知都不愿通知她。
尽管顾听知道林思琼自从和顾长植离婚后,就放弃了顾家的一切关系,包括他们。
但身为母亲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自己孩子的举动,还是让她不爽。
心底忽然涌上来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情感,这股情感拉扯着她,好似要将她的心脏撕成两半。
“太太?”
方管家的声音将顾听的思绪拉扯回来,她抬眼看他。
“先生说了,一切由您的意思。”方管家微微躬身,“您既可以是代表沈家,也可以代表您自己,一切由您而定。”
顾听垂眸,面上淡然,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揪紧了布料。
她阖上眼,缓了几秒,把心底这股不属于她的情绪压下去。
自从林思琼与顾长植离婚后,就不再与他们联系,所以林思琼也不知道顾听会嫁到沈家,更不可能知道她的女儿就是沈太太。
“婚宴在什么时候?”
“明天。”
顾听点点头,将手中请柬交给管家,“劳烦帮我准备一份礼物。”
“我会自己带过去。”
澳大利亚分公司。
一名顾听忠实粉丝正隔着时差,将顾听最近的消息全部翻阅了一遍。
“我就说这件事是假料吧!顾听才28岁,怎么可能英年早婚!”她跟着身边的人讨论,“无良媒体!连未成年小孩的谣都能造!”
李诗琪是从顾听出道以来就喜欢她的粉丝,因顾听出演的第一部网剧入坑,到现在已经好几年了。
同事:“是啊,顾听工作室那条澄清还在那里挂着呢,没怀孕,没恋爱,艺人目前处于单身。”
“要我说啊金鱼公司真是个垃圾公司!这公司除了顾听之外还有出名的人吗?不珍惜对顾听就算了,还整天想着怎么给顾听编造绯闻……”
会议室外的人脚步一顿。
男人长身玉立,握住门把手的指尖在短暂的微妙间凝住,黑色瞳仁里拢着幽深的光,思绪被压在眸底。
“啪嗒。”
会议室门从里向外推开。
沈随安很快移开手,对上了两双惊呼失措的眼神。
“BOSS!”
沈随安没什么情绪地应了一声,没有谴责两人上班期间开小差这种行为,绕开两人径自走到主位上。
“嘟——”他按下电话。
散漫的嗓音徐徐展开:“通知策划部,开会。”
做完这一切后,沈随安悠闲靠回座椅,钢笔在指尖把玩。
半晌,他又拨通另一个电话:“定张回国的机票。”
“BOSS,您要回国?”
“嗯。”
“时间定在……”
“一个小时后。”
事态好像有些不受控制地发展,这与他计划不一致。即使家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他还是觉得顾听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他有个猜测。
为了证实这个猜测,他不介意回去一趟。
次日。
京府会,京都顶尖私人会所。
中式庭院设计,舒适典雅的贵宾包房,庭院环抱的观景卡座,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无可挑剔的。
盛家将婚宴放在了晚上。
因为新娘新郎都是二婚,婚宴便没有大办,只请了一些与盛家有着商业来往的人员。
“您里边请。”
服务员看了眼请柬,原本散漫的神色忽然变得恭敬。
顾听跟着服务员的带领走到随礼处,将管家备好的红包以及礼物都递了过去。
红包里是一张卡,是她为母亲准备的新婚贺礼。
然后,她在名单下方签字——顾听。
服务员继续为她指路:“您这边请。”
这所府会的服务员常年接触各种社会名流,对于沈家自然也不陌生。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沈家会来一位女人,据他了解沈家老夫人少夫人早已去世,沈二爷至今单身……
等等!服务员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瞳孔地震。
他猛然看向顾听,再比对她的年龄,忽然一顿。
不会吧。
沈家难道有女主人了?可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他满腹猜想的将顾听带入内场,“我们不知道您会出席,沈先生的座位安排在那里。”他指着席面上第一席的位置,那里现已坐了不少人。
盛家虽在商界地位赶不上沈家,但也是盘踞京都多年的名流,邀请参宴的人除了商界以外,还有官场人员。
有人西装革履,有人谈笑风生,毫无疑问,都是一些豪门实权负责人,他们一在这里,硬是将简单的吃顿席变成了在商场征战的模样。
顾听扫了眼便收回目光,完全没有过去攀谈的想法。
她看了一圈正好看到有一处席面空旷,只坐了一个小姑娘,便朝着那头走过去,“我坐那里。”
服务员顺着方向望过去,下一秒脸色轻微发生变化。
他忍不住提醒道:“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不必。”
顾听落座,身边一直低头玩手机的小姑娘忽然抬头,扫了一眼,接着不感兴趣的低头,继续玩着手机。
顾听也没有打招呼发展人际关系的想法,低下头,正要掏出手机时才发现——
她没带手机。
顾听愣住。
身旁一直玩手机的少女仿佛注意到了她这番举动,慢悠悠抬头,扯唇一笑,“真稀奇。现在竟然还有出门能离得了手机的人。”
她放下手机,懒洋洋地勾了下墨镜。
墨镜宽大,挡住女孩这双看起来还很青涩的脸。
顾听微笑:“出门时走得急,忘了。”
话音落下的那刻。
场上灯光一暗,婚宴正式开始。
***
‘咔嚓’
三楼门锁被推开。
姜且甩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房门。
偌大的落地窗外乌云密集,阴沉沉一片,仿佛依旧存在下雨的迹象。
姜且不由想到昨天回家时意外听到的那条天气预报,最近几日寒潮过境,多雨。
顶层吊灯啪嗒一声打开,暖黄色的灯带从周围依次亮起。
姜且恍然间被这道灯光刺的失了神,他眨了眨眼,瞳孔逐渐聚焦到一起。
“少爷,您在家呀。”
正表现的唉声叹气,假模假样为之后事做打算的方管家,一时也没料到姜且还在家中。
姜且慢吞吞下楼,“我能去哪儿?”
方管家一噎,差点答不上话。
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表情,“抱歉少爷,是我没注意。”
姜且没吭声,视线落在方管家手中拿着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