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劣的中二男,竟然在直播里公然说胡话,明里暗里表示陈乐筝不回他消息,经常不理他,嫌他糊不愿意继续跟他炒cp了,停播的这几天估计是找那些金主大哥去了。
陈乐筝停播期间那么大的流量,很多都流去了他那里,那些人居然真的信了他的鬼话。
于是到了今天,结合陈乐筝屋子里突然出现的男人声音,“cp粉”们瞬间被引导着来冲起了陈乐筝的直播间,在弹幕疯狂刷屏。
陈乐筝没想到自己无偿帮助的后辈,竟然会是这样的白眼狼!
他此刻怒火中烧,再加上那些莫名多出来的底气和怨气,根本不想私底下去找伤痕问来问去了,他看了眼摄像头,歪着嘴冷笑一声,开口便说道:“我现在郑重告诉某人,造谣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陈乐筝退出游戏投屏,在电脑上搜出了伤痕正在直播的直播间,直接展示给所有观众,决定向他开炮——
公会向来让他们以和为贵。
陈乐筝平常反击归反击,但基本扮演挨骂和事佬的角色,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较真地和人正面开团吵架。
他说话的时候右手按在鼠标上,指节还在微微发抖:“你们说的我都看到了,我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的人!他吸走了我的流量,就是在偷我的钱!居然还趁着我停播的时候,颠倒黑白,我在网上找什么男人找不到,需要非和他那么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东西麦麸吗?”
他连声音都激动得有些哆嗦,不管不顾,什么都说了:“是平台和公会要我带他,和他炒cp的,他还害得我……害得我被人误会。他算个屁呢,谁要跟他凑一对?说不定长得特别丑特别矮,小小年纪只知道打游戏!还是个文盲!”
陈乐筝歧视高学历人群和歧视文盲全看是谁得罪了他,按需口头歧视。
实际上在现实生活里,他谁都不敢得罪。
不过这晚他爽快地把伤痕骂了一通,然后立即叉掉对方的主页,昂头挺胸地回来继续直播了。
他没想过后果,即便早已预料到这么一通下来,估计不用到第二天,自己就会成为风口浪尖上的第一人。
陈乐筝下播后关了电脑就躺去了床上。
他接到了陆温乔的电话,陆温乔似乎知道他心情不好,说话的声音都格外温柔。
不过陆温乔当晚没有到他这里来,因为时间太晚了,而且陆温乔第二天一早又要临时出差出远门,陈乐筝也不会让他再来。
他今天从头到尾都有些懵懵的,仿佛真的多活了十岁,什么事情都让他给做了。
酸甜苦辣交织在一起,他说不上来具体的感觉,翻身看见窗户边挂着灯笼,终于闭了闭眼,就睡了。
陆温乔不在宁市的日子,和从前似乎没什么差别。
陈乐筝依旧每天吃便宜外卖加泡面,不怎么出门,按时直播,并且不用再装纯了。
至于那晚,他确实直接捅出了一个天大的篓子。
之后几天,公会和平台的运营前前后后好几个来找了他,而网络上所有人都在疯狂吃瓜,直播间里也余震不断——骂陈乐筝的特别多,骂伤痕的也不少。
陈乐筝心里稍微平衡了点,至少不是一边倒了。
他更是断然拒绝了公会要他找伤痕握手言和的提议。
凭什么?!
不过陈乐筝没办法不抑郁,他沾上了这种一时半会儿甩不掉的白眼狼就算了,最令他无法接受的,还是someone再也没有出现过,无论是在直播间还是微信里。
他发出去的那一堆话,犹如石沉大海。
陈乐筝没办法不看见那些弹幕,他们很多人也都发现了,贵宾席上找不到someone,都嘲笑说你的s1大哥怎么不来了。
陈乐筝也不明白为什么。
他从不在电话里和陆温乔说这些,仍然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想问陆温乔什么时候回来,又觉得直播上的这些事本就不能说给陆温乔听,何必影响更多人的心情。
这天下播后,他根本睡不着觉,拿着钥匙就出了门,一路游荡到夜宵摊门口,坐下点了烤串,又学着别人的撬了瓶啤酒灌下肚里。
夜宵摊周围人声鼎沸,烟雾和香气一起弥漫在街边,然而不远处便是安静的路口和寂寞的深夜。
陆温乔给陈乐筝打电话的时候,他根本没听见响声,正坐在摊位边仰头思考人生。
他这辈子唯一会为陆温乔而随时停留,但其实一直很擅长一个人度过24小时里的每分每秒。
不过没多久,陈乐筝就自己掏出了手机,什么也没看,忽然不管不顾地给陆温乔打电话。
他应该拥有这样的权利……他拥有。
他捏着手机,耳边还只有滴嘟声,却觉得好受了一些。
陆温乔很快就接了。
陈乐筝先开口叫他:“陆温乔……你好。”
陆温乔“嗯”了一声,也说你好,然后低声问道:“刚刚没接电话,怎么了?”他很快判断出陈乐筝不在家里,“你在外面?”
陈乐筝还没开口就抹了抹眼泪,说:“没事,我在外面开心地吃烧烤呢。”
陆温乔说:“我今晚就回宁市了,有什么都可以告诉我。”
陈乐筝已经习惯了撒谎:“真的没事……我就是有点想你了。”
“是直播遇到什么事了吗?”陆温乔忽然说。
陈乐筝仍然坚持:“没有。”
电话里安静了好几秒。
车窗外是正在快速掠过的夜景,陆温乔沉默了片刻,他这几天抽空都看了陈乐筝的直播,包括最初那天晚上的切片。
他一直在等陈乐筝开口说些什么,就像当年等着那个胆大包天的学弟给他一个解释一样。
陆温乔沉声对他说道:“陈乐筝,你和以前还是一模一样,你不累吗?”
这下安静下来的是陈乐筝了。
他眨了眨发红的眼睛,一瓶啤酒也能让他脑袋发晕,他有好多想说的委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可是他的胸口好闷,一张嘴便还是说了:“someone不见了,就是上次在度假村,你知道的那个大哥。”
陆温乔深吸了口气。
他当然知道someone是谁,也知道他为什么不见了。
自从从度假村回来,陆温乔就再也没有登过someone的任何账号。
这是他早就有的想法。
他不想再以虚假的身份和陈乐筝玩无间道。而且陈乐筝显然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直播时的真实样子。现在陆温乔愿意当做someone从未存在过。
陆温乔说:“那是你直播间的榜一大哥。”
“嗯,”陈乐筝托了托脸,说,“自从他那天祝我一切顺利之后,就没有出现过了。他肯定是再也不会来了。”
“你把他当成了什么?”陆温乔有些头疼起来,“希望有人继续给你刷礼物么。”
陈乐筝摇头,说话时带着偏重的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