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糊的声音就绕到前面,往里看去。
陈乐筝只看见那个背影,顿时就被吓得心脏颤抖,猫着身子往下蹲去——
陆温乔出发前得到了县道的具体位置,很快又从视频发送者那里得知了陈乐筝的老家在哪里。
他确实没有想到,陈乐筝就那么着急,冒着大雨,带上满满当当的行李,就那么抱着灯笼跑回了老家。
农村新修的自建房和别墅没什么区别,陆温乔停车下来时,屋子大门口正敞开着,门前放了一张竹条做的窄床,可他没有见到陈乐筝的身影。
十分凑巧的是,陈父陈母恰好也打完麻将回来了。
见到门前那辆车,老两口纳闷至极,又听儿媳说可能是来隔壁家相亲走错了,便想去跟人家说清楚情况。
但当陈母接着往里走,看到那人居然是陆温乔时,瞬间惊讶地停在了原地。
即便过去这么多年,有些不敢认了,陈母依然能第一时间认出陆温乔。
她当年和陆奶奶就是关系很好的麻友,见过许多次愿意和陈乐筝一起玩的陆温乔,相当于看着他逐渐长大又出国,她怎么可能不记得。
只是……他居然回国了,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唯独陈乐筝的爸爸没怎么见过陆温乔,这会儿更加疑惑了,上前问道:“这位,你好,请问你是来相亲的吗?你来错地方了,小伙子,在隔壁……”
他还没说完,就被陈母一把拽着制止了。
“干嘛呀,我说错什么了吗——”陈父觉得莫名其妙。
陆温乔从后备箱提来见面礼走上了台阶,还是一样的礼貌谦逊,依然做了自我介绍:“叔叔阿姨,我是陆温乔,以前住在陈乐筝隔壁,我是他的同学……和好朋友,叫我小陆就好了。”
他顿了顿,补充说:“我回国之后,跟陈乐筝在宁市一直有往来。”
“这样啊,”陈母十分热情好客,对他更是觉得亲切,连忙说,“小陆,你是不是来看乐乐的?来就来,不用带这么多东西,”她对陆温乔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真的,阿姨看到你就忍不住感慨,想到你奶奶……后来我们回了农村,真的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也没想到你和乐乐还能有联系。”
陆温乔被陈母拉着手,他也微微扶着陈母,跟她一起走进了客厅:“您跟叔叔的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挺好的,来,快坐,我让你叔叔泡茶去了。”
陆温乔独自驱车,此刻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可他看着和蔼的陈母,以及在看见了摆放在电视柜上的那个灯笼之后,这些天的沉郁和不安都稍微得到了缓解。
“阿姨,陈乐筝去哪里了?”陆温乔不经意般问道。
陈母也觉得奇怪,四处看了看:“他回来之后基本都躺在这里的,今天怎么不见了,我这就去找找他,可能去哪里散步了。”
陈乐筝猫着上半身躲在外面的门墙边,连大气都不敢出。
陆温乔稍稍敛眉,点头说:“刚刚叔叔说的相亲是?”
“那个跟我们没关系,是隔壁邻居他们家的事……”
陈母正说着,隔壁大娘居然正好也来串门了,一开口嗓门洪亮。
她刚在地里碰见了陈乐筝的娟娟嫂子,听说自己家又来了个相亲对象,可是走错了地方,她实在纳闷,便赶紧跑来一看究竟。
陈乐筝早就听见动静,已经扶着墙躲去了另一边角落,继续僵着后背听着。
局面似乎越来越混乱,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隔壁大娘跟陈母说上几句,其实已经明白了情况。
但她见到陆温乔的模样,心里实在是满意,秉持着来都来了的精神,同样热情地跟陆温乔打招呼,问道:“遇见就是缘分啊,不知道这位帅哥结婚了没有?”
陈母赶紧打圆场拒绝:“这是我们乐乐的朋友,问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呢。”
陆温乔站起身,微笑着礼貌地回答对方:“没有结婚。”
他看了看窗户口和大门外,忽然在门边瞥到一抹晃动的影子。
隔壁大娘刚想开口,陆温乔就继续说道:“不过现在也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因为我和陈乐筝其实……”
陈乐筝再也受不了,忍不住了,立即连滚带爬地跑进了家门。
“啊——谁啊,谁来了,谁来我家了?!”
头上戴着的斗笠都还没取,裤腿和鞋子上满是泥泞,他一边喊着,一边突兀地站在了所有人面前,满脸严肃和慌张。
陆温乔总算没说下去,只是薄唇微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似乎还是那么冷静。
陈乐筝和陆温乔对视两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目光变得有些闪烁,只想躲开。
“怎么是你。”但陈乐筝皱起眉毛,咬了咬牙,管不了自己身上脏不脏,会不会弄坏了这位陆大少爷的衣服,陈乐筝上前抓着陆温乔的手就把他拖出堂屋。
他居然也能拖得动身高腿长的陆温乔。
两人齐齐走去了外面。
【作者有话说】
一般人谁敢叫小陆:D
第48章
外面的天已经暗下来,是带着水雾的灰青色。村子里地广人稀,青山苍翠,远处人家的烟囱里飘出层层叠叠的白雾,耳边时不时传来狗吠声。
陈乐筝把陆温乔拉出去,一直走到了池塘边。
站定后,他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陆温乔被他抓着的手,立即觉得授受不亲一般,猛地松开了。
陆温乔的手被冷落在半空,半晌才收回。
陈乐筝握着手心,将目光移向深绿色的池塘里,低声说:“你跟我爸妈乱说什么呢。”
陆温乔仔细看着他的打扮。
他身上出了很多汗,脸上也是。大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小半边脸,但陆温乔稍微低下头,还是能看见陈乐筝的眼睛。
陆温乔说:“我没想乱说。”
陆温乔确实没有乱说什么,他说话向来滴水不漏,就算是说些得罪人的话,也没人觉得是被得罪了。
刚刚那纯属陈乐筝自己做贼心虚,按捺不住,又上了一当。
陈乐筝忍不住抬手擦汗,手指勾着编绳,仍然目不斜视,仿佛戴上了一张隐形面具,显得自己很坚决,而他们很生疏。
否则他之前所有的举动,他对自己所有的劝说和安慰,他为了让自己少伤心一点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他这辈子难道就逃不出陆温乔这三个字的魔咒了吗?
陈乐筝自顾自说:“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该不会……一直在跟踪监视我,在我身上留了定位器?”
陆温乔颇为无奈:“陈乐筝,你是不是霸道总裁小说看太多了。”
“这几天我都在找你,”他语气温柔,问道,“为什么要把我拉黑?”
陈乐筝选择跳过这样难以回答的问题,语焉不详地“嗯”了一声,直接说:“我知道了,你看见那个视频了吧。”
他早该想到,那个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