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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法之事,还有王子腾在任上的各种破事。
许多事情,原本就是官场上的惯例,王家老爷子、王子腾不做,别人也在做。但如今要追究的是王家人,自然大家心照不宣,趁机将黑锅都丢到了王家人身上。
御史台一封封的弹劾折子,雪片一般飞到了御案上,连同王家的一干姻亲故旧也被牵连。毕竟,王家犯下这么多的事情,没有党羽的遮掩,哪里能到今天才被揭发出来。王家属于勋贵圈子,文官们素来跟武将不和,如今逮着这个机会,恨不得将那些勋贵一杆子打死,哪有放过的道理。
贾家也没逃过这一劫,贾赦听得消息,只得捏着鼻子,一边破口大骂,一边老老实实上折子自辩。
圣上那边瞧着事情越搞越大,也觉得不能再继续放纵下去。他是想要收拾王家,却并不想要牵连过甚,搞出一场大案来。勋贵固然如今已经迅速堕落,但是文官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朝堂之上,很多时候看的不是谁是谁非,关键在于平衡。宋明两朝重文轻武导致的一系列后果,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所以到了本朝,哪怕如今没什么仗要打了,朝廷在很多时候依旧倾向武勋。像是内阁之中,总会有一两个阁臣出自勋贵集团,要不然的话,王家老爷子何以能捞到太尉的位置。
戴权得了圣上的示意,便也跟着行动起来。
作为圣上身边的心腹大总管,号称内相的人物,戴权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圣上的心意,他叫自个的徒子徒孙放出风去,然后收了各家勋贵的厚礼,顿时,大家就明白,此事到此为止,圣上不会再追究了。
贾家这边同样给戴权送去了一株足有三尺高的红珊瑚盆景,还有一座八扇的金地牡丹缂丝屏风,可谓是大出血了一把。但是贾赦倒是一点也不心疼,毕竟,这两样其实都是贾史氏的私房,就算不送出去,将来也落不到他手里,多半是给贾政一家子。原本贾史氏想从公中挑东西,结果贾赦断然拒绝,毕竟,公中的东西大半都该分给贾赦这个袭爵人,贾政能分个三成就不错了。这次可是王家惹出来的事情,凭什么要叫贾赦吃亏。
贾史氏倒是想要让王氏出这笔花销,但是谁知道以后追究王家的时候,会不会追究到王家女的嫁妆上去,毕竟,王氏的嫁妆里头,肯定也有当年王家藏匿的赃物,你如今将东西送给了戴权,回头那边拿着嫁妆单子找上门来,你从哪儿拿出一样的东西来填补呢?
王氏这些日子每天都在哭天抹泪,弄得贾政直接避而远之。王氏觉得委屈,贾政还觉得冤呢!贾政对王氏感情其实有限,王氏生得还算不错,却并不是那等明媚鲜妍的类型,又无甚情趣,也不可能如同那些通房侍妾一样,对贾政婉转奉承,所以,一开始的新鲜之后,贾政到王氏这边来,就跟例行交差一般。
如今一见王氏就是哭哭啼啼,要他想办法救自家两个舅子,连贾史氏都没办法,贾政拿什么去救?拿自个的脑袋吗?如此,贾政能做的唯有逃避,每日里不是在书房跟清客相公一起谈天说地,就是在周姨娘那里厮混,等闲都不往王氏那里走半步。
贾政能躲,贾珠和元春却躲不开。
元春年纪小,不懂事,每每被王氏的嚎啕大哭吓得跟着哭泣,奶娘怕元春给哭坏了,也找着借口将元春拘在屋里,尽可能不往王氏那里凑。如此,遭殃的便成了贾珠。
贾珠是个好孩子,性子柔软,也颇为孝顺。如今瞧着母亲这副模样,贾珠却只觉手足无措。他还是个孩子呢,又能如何,只能笨拙地安慰王氏。
王氏半点不觉得将这般压力放在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身上有什么不好的,每日里只在贾珠那里哭诉自个的种种委屈,贾史氏如何无情,贾政如何无能,大房又如何落井下石。她张口便是:“珠儿,母亲以后只能靠你了,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将来才能给母亲撑腰……”如此之类的话,只弄得贾珠心里沉甸甸的。
贾珠如今还在启蒙阶段,就被压上了要给母亲撑腰,给舅家平反的重担,回去之后,只能愈发努力念书。贾珠的先生就是个老秀才,最是信奉勤能补拙这一套,瞧着贾珠如今愈发用功,也是欣慰,觉得勋贵人家的子弟也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只当读书是个乐子,不知道勤学苦练的道理。因此,也跟着增加了许多功课。他自个对于经义理解也不深刻,要不然也不至于身在京畿这个科考相对简单,名额也比较多的地方,老大一把年纪,还止步于秀才。他却跟贾珠说什么“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然后便命贾珠每篇文章必须读百遍,还得抄百遍,之后更要默百遍。
贾珠每日里学得昏天黑地,回去还得安慰母亲,三五不时还得被抽风的贾政考问一顿,之后总要被贬低一番,生怕多夸一句,贾珠就飘了。
这般重压,便是成年人也没几个受得住的,何况一个才刚入学的孩子,贾珠受不住,这一日夜里默写文章时,只觉头晕目眩,眼冒金星,手上毛笔宛若有千钧之重,一个拿不住,笔便摔落下去,整个人再也撑不住,直接一头栽倒。
第54章
贾珠病得厉害,贾史氏听说其中缘故之后,差点没抄起拐杖,将贾政打一顿。
“珠儿才多大的孩子,就逼着他这般用功,看看这手腕都肿起来了!你小时候,你老子可曾这么逼过你?那什么先生,快将他给撵走,这启蒙的孩子,先老老实实读《三百千》不行吗?上来就背什么四书,还都一百遍,他读书的时候是这么读的吗?”贾史氏骂得贾政和王氏都抬不起头来,“珠儿这么好的孩子,给你们教,都要给教坏了!”
贾政在贾史氏这里,真的是不敢提什么棍棒底下出孝子之类的话,这会儿只将责任推卸给王氏,说道:“儿子也没硬逼着珠儿用功啊,他读书读得用心,儿子还跟下头的人夸他呢,不信母亲去问!倒是王氏,听说这些日子因着王家之事,一意要珠儿用功,珠儿一向孝顺,哪里敢叫他母亲失望!”
贾史氏素来是个偏心的,这会儿听贾政这般说,顿时冷厉的眼神就落到了王氏头上,王氏只吓得一个哆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到贾史氏面前:“老太太,儿媳妇自个也没读过什么书,哪里知道这些。儿媳这些日子因为娘家的事伤心,这才在珠儿那里多说了几句,哪里想得到会是这般!儿媳就珠儿一个指望,只有盼着他好的,哪里想得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珠儿病了,我这个做娘的,只恨不得病的是自己……”说着,她又嚎啕大哭起来。
瞧着王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模样,贾史氏愈发嫌弃起来,如今王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贾政再想要依靠岳家的力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王氏又是个糊涂的,连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