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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竟敢用这种恶毒的罪名来污蔑皇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马秀英愠怒道,
“来人!”
污蔑谁不好,污蔑到她的心头肉身上去了!
平日里待人宽和的马皇后,此刻眼中已然泛起了杀意!
咚咚咚!
秋燕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皇后娘娘息怒!”
她惊恐道,
“不是奴婢污蔑,而是秦王殿下亲口所说啊!”
“殿下还说,吴王殿下是当着众兄弟的面撂下的话,说要将他魇镇下蛊!这件事情殿下们都知道的,太子殿下当时也在场啊!”
马秀英面色一寒。
“不可能的!小橘子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
她冷着脸道,
“定是你胡说八道!”
秋燕泪水横流,连连摇头。
“皇后娘娘,奴婢句句属实,没有半句假话啊!”
她抬起头哭泣道,
“奴婢敢以性命作保,完全是如实复述,绝对没有胡言!”
“请皇后娘娘明察!”
砰!
话音落下,她又是一脑袋磕在了地砖上。
连续的磕头,已是让她的额头通红,都渗出血丝来了。
久未发言的朱元璋,此刻终于是站起身,阴沉着脸道:
“性命作保?你的性命,能抵什么?”
秋燕跪在地上,默默流泪不语。
她的性命在皇帝眼里,的确与草芥无异。
“来人,摆驾秦王所。”
朱元璋一声令下,殿内侍从应声而退,迅速准备龙辇。
“封个王都不安生!走吧,去老二那瞧瞧。”
他朝着马秀英道,
“但愿他是烧糊涂了,在说胡话。”
马秀英点了点头,瞥了秋燕一眼,依旧是一脸的不悦。
“走!我可不信小橘子会做出那种事情来。”
……
秦王所。
“嘶……”
‘呃呃呃……’
朱樉蜷缩在被窝里,被子已经加盖了三层,可他却还是觉得冷,双目紧闭着,身体不断打着寒颤。
贴身婢女手里攥着毛巾,见他如此,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忽然间,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陛下,皇后娘娘,秦王殿下这个病,确实是怪啊。”
太医陈林擦着额头的汗,迎着帝后二人走入了厢房内,连声道,
“脉象就是风寒的脉象,臣也是按照风寒的路数开的方子。”
“殿下生病后的第二天,臣还请刘院使来会诊了,院使他也觉得臣这个方子合适,都未做加减,可……殿下的病情还是反反复复,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朱元璋并不理他,一路走到了朱樉的床前。
他看到的,是一团正在发抖的棉被。
“老二,老二。”
老朱推了推被子,皱眉道,
“你怎么回事?咱来了,把脑袋探出来说话。”
马秀英亦是跟着一起坐到了床边,伸手轻轻拍了拍被子。
被窝里的朱樉听到熟悉的声音,猛地从被窝中钻了出来!
当他看到那张千思万想的脸时,一时间情绪激动,竟是涕泗横流,泪如泉涌!
“父——皇!!!”
他哭喊着一头扎进了朱元璋的怀里,崩溃大叫道,
“父皇,救命啊!您一定要救儿臣的命啊!”
“儿臣被老六下了魇镇,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啊啊啊!!!”
“呜呜,呜呜呜……”
朱元璋:“!!!”
马秀英:“!!!”
魇镇!
这个刺耳的词儿,又落到了他们耳朵里。
“什么魇镇,你给咱说清楚!”
朱元璋拥着朱樉,沉声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马秀英亦是盯着他,脸色有些难看。
就朱樉现在这个状态来看,完全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反倒像是发了失心疯……
难不成,那混小子真对自己二哥下手了?
“回,回父皇的话……”
朱樉在朱元璋怀里,总算是安心了几分,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道,
“前天宴席的时候,老六要给我敬酒,我……我当时喝多了,一时冲动,就泼了他一脸……”
“然后他……他就发了狠,说要拿着我的八字去魇镇我!还说要扎我的小人,给我下蛊!我好难受啊父皇,他下手太狠了!”
说着说着,朱樉的语气越来越激动,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已然是变得无比的尖锐!
“有这种事?”
朱元璋蹙眉道,
“他胡咧咧吓你的吧!他哪里来的你的八字?”
朱樉连声道:
“他知道的,他知道的!”
“丙申,庚子,丁亥,己酉,我的八字就是这个,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报出来的!”
“父皇,父皇……求求您让他收了术法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感觉浑身上下都好痒,我,我……”
“呜啊啊啊啊!”
他一边说一边在朱元璋怀里不断蠕动着,两只手在身上不断抓着,最终又是一声崩溃的大哭……
“他真知道?!”
这下,朱元璋的脸色也变了,猛地转头看向马秀英。
马秀英亦是神色一变,低声喃喃道:
“他怎么会知道的?”
“莫非……是那天给他看皇家玉碟的时候?”
唰!
霎时间,帝后二人都反应了过来!
一定是那天让他帮忙看八字算命的时候,他给记下来了!
此刻再看朱樉的模样,饶是马秀英心里再不信,此刻也是有些动摇了……
“这混账东西,真会此等邪术?!”
朱元璋瞬间不淡定了,厉声道,
“还把这种邪术用到了自己家人身上?”
“他要造反啊!”
“来人,去把朱橘给咱叫过来!赶紧的!”
一股子滔天怒火,已是自心中升起,蹭蹭蹭的直冲脑门!
马秀英赶忙道:
“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你可不能乱来!万一是别的原因呢?”
她转头看向屋内的奴婢,吩咐道:
“你安排两个人,去把吴王殿下和太子殿下都叫来,要快。”
“是,奴婢这就去。”婢女也知道情况紧急,不敢耽搁半分,略一行礼便跑了出去。
“求求他收了神通吧,我求求他了……”
朱樉泪流满面,哭喊道,
“我再也不敢跟他作对了,我再也不敢了……”
“呜呜呜……”
哭着哭着,他似是身心俱疲到了极点,此刻躺在朱元璋的怀里,如同经历狂风暴雨的破船烂帆回到了温暖的港湾里。
须臾间,朱樉已是沉沉睡去……
只留下帝后二人,脸色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