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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父被他这句话给惊到了。
第一次听到这么新奇的话,没学会就没学会,什么叫眼睛学会了,手还没学会。
“你个圆茄子,真的是油盐不进,都教你三遍了。”宁父对他没好气道。
他们这里骂人骂圆茄子,还有三担柴差不多都是一个意思,和骂人二百五,傻子的意思差不多。
“你不是眼睛学会了吗?来,让你眼睛把你手教会。”
宁父放下刀,让开位置,示意宁建国来实际操作一下。
没法,他只好硬着头皮上。
拿起刀,学着刚刚老爹的动作比划起来。
看着宁父动起刀来很简单,一下就把皮破开个口子,他这弄了半天都都不得要领。
稍微用点劲,皮是破开了,不过腿也被他切断了。
他拿着那条被切断的腿抬头看向宁父:“爸,腿断了不碍事吧?”
好家伙,这都能让你给把腿给切断了?
宁父被宁建国也是弄得快没了脾气:“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说的就是你。”
“这能怪我吗,明明是那刀太快了,我都没怎么用力就给切断了。”他们这里把刀锋利程度称呼为快,他觉得不是他的问题,是刀的问题。
“你这是拉屎不出怪茅斯!”
“不行就是不行,还找那么多借口。”宁父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
还真就不信了,搞不定你这只小小的竹鼠?
再来!
拿起刀从另外一条腿那里开始下刀,这一次,他更加谨慎,更加小心翼翼。
想了想刚刚老爹是怎么动刀,然后尝试着按照他教的方法去做。
再然后——没然后了,另外一条腿不出意外的也被他切了下来。
宁建国拿着另外一只断腿,有些讪讪的看着宁父。
宁父脸都黑了。
教了三遍,还是这结果,猪都要学会了,他还不会。
在一旁看着的李燕玲见着这一幕,实在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宁建国也很无奈,有些东西是真的有天分一说的,像杀猪宰牛之类的他都不在话下,但你要他去翻个肠子,洗个牛百叶,那还是算了。
洗出来的东西,他自己都不敢吃。
“要不我来试试?”李燕玲道。
“这个玩意你会?”他不相信。
“看不起谁呢,这东西,我家以前哪一年都要抓好些,大部分都是我剥的皮。”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本事。”
“你看不出来的事多了去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两只手就像个爪子一样。”宁父在一旁没好气说道。
现在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他只好闭上自己的嘴,看看自家媳妇是怎么剥皮的,看能不能学上一手。
只见她拿起刀,从宁建国刚刚切断腿的位置用刀尖往外一挑,再扯着皮子,反转刀身,轻轻往前一送,这皮就直接划开到了菊花那里。
接着还是同样的动作,一下子把那边的皮子也破开,再从尾巴那里来上两刀,把皮子连接处割开,就开好了口子。
这流利的动作和手法,看的宁建国一愣一愣的,这不宰个几十上百只,根本没法这么熟练。
这一下,宁建国就很尴尬了,没有对比还好,有了对比,他又被拉出来进行批判。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宁父道。
“燕玲是我婆娘,她会就是我会,一样的。”宁建国厚着脸皮道。
这时宁母出来了,前面咋回事,她在屋子里也听的清清楚楚。
“他这是左脸皮贴在右脸皮上,左边没脸皮,右边厚脸皮,还说他干啥?”宁母对宁父道。
这就搞的他很不好意思。
不就切断了两只腿嘛,至于吗,都来说自己。
李燕玲已经拉着皮子往外翻,再一用力,就把皮给剥了下来。
“学会了吗?”李燕玲也问了他一句。
……
这个家简直没法待了。
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还没学会。
有些事看着挺简单的,但等自己真一上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也不指望他了,李燕玲三五下就把剩下的三只给剥了皮。
这个时候是初春,这些竹鼠不是很肥,剥了皮之后身上看着没挂上太多的油脂,要是其他时节捉到,不管啥时候,都比现在肥多了。
不过宁建国已经很满意了,能抓着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要求,至少身上挂了有油脂,不用再额外放油。
不然老妈又该说自己,净弄些费油的东西回来,天天就知道惦记着家里面那点油。
宁父则在掏内脏,竹鼠的内脏太小,一般都不会有人弄来吃,都是拿来喂猫喂狗。
这个年代很多人都养不起狗,不过一般会喂一只猫,喂只猫,家里面老鼠就不会那么猖獗。
若不然,半夜睡觉的时候,老鼠能直接爬到你床头来。
他家和隔壁宁三伯家都养了一只,宁父呼唤了两声,两只猫就从阁楼上跳了下来。
这两只猫早就在等着,只不过先前不敢靠近。
他们都有偷食的前科,好不容易家里弄点肉吃,放案板上或者炒好了放桌子上,一个不注意就会被它们叼走一大块。
这时要是被发现了,绝对会挨揍。
应该是被打怕了,所以这次在他们收拾竹鼠的时候都是远远看着,不敢靠近,等叫它们了才过来。
宁父刚想把内脏扔给它们,就被宁建国叫住了:“别全给它们,一只给一副就行了,剩下的给我留着,我拿去钓鱼。”
“这大冷天的,鱼都不开口,你钓啥鱼?”宁父不信。
“鱼儿冬天又不是不开口,只是比较少而已,看这天气,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估计会出太阳,我去试试。”
“要是就钓到些小杂鱼你可别带回来,家里头没那么多油给你造。”宁母来了一句。
不就是昨天炒麻雀多放了点油吗,都过去的事了还记着呢。
等自己赚了钱买几副猪板油回来,看老妈还念不念叨油的事。
“别看不起小杂鱼啊,小杂鱼才好吃,比其他鱼好吃多了。”他们这里的小杂鱼一般都是溪石斑和一种石爬子,肉质鲜美,就是做起来比较费油。
宁母也知道这玩意好吃,以前宁建国在外面玩没少带这些玩意回来。
多放些油做出来确实是美味佳肴,可不放油做出来奇腥无比。
这时候大家都没肉吃,田间地头到处都有泥鳅黄鳝,鱼虾螃蟹,为啥没啥人去捞?
主要原因就是没油。
没有油,这些荤腥东西做出来没有几个人吃得下,要不是真的迫不得已没吃的了,一般不会有人去捞鱼虾吃。
当然,这些都是小鱼,大鱼就不一样了,只要不是鲫鱼鲤鱼,大鱼即便是没有多少油,味道也还过得去,因为它本身就自带脂肪。
“好吃,我还不知道好吃啊,但是费油啊,你要是能给家里拿十斤油回来,你想做啥都行。”宁母瞥了一眼宁建国。
“那行,等着吧,迟早提一坨猪板油回来!”宁建国一脸坚定道。
“好啊,那我可就等着你的猪板油,别等到明年还没等到就行。”宁母半信半疑。
他有些郁闷,他妈这话说的,有点挺看不起他的。
不过一想自己年轻时候干的事,不是和朋友去打牌摸鱼就是一起去镇上玩,看录像带,还经常大半夜才回来。
有时候也给家里带点东西回来,不过不是些小鱼小虾就是些野果子,正经的东西好像也从来没往家里捞过。
往家里带东西还是为了堵住他妈的口,不至于出去大半天回来总是两手空空。
宁建国也不急,总不能一下子就能让家里人转变对自己的观念,自己以后好好干就是,慢慢的,时间久了,自然就会转变过来。
找了个破的没法修的陶罐子,将里面洗干净,把剩下的那几副竹鼠内脏给装进去留待明天备用,便去找他的钓鱼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