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场洪灾是由什么白袜子教搞出来的后,段云马不停蹄便往上游赶。
经过这么些天后,这条被当地人叫作“青衣江”的江河水势已减小了许多,可依旧黄汤滚滚。
段云顺着江岸一路往上,时常能看到无人打捞和冲在岸边的尸体。
他不知道白袜子教具体在什么地方,毕竟清气司的专业人士都没带来具体位置,可他知道,这洪灾如果是人为的话,定留下人为的迹象。
而且并不会少。
他只要顺流而上,一定能找到线索。
青衣江上游是一个很大的范围,段云跟着江河往上走,倒不至于迷路,不过这走着走着也入夜了。
他决定先吃饭。
人不能不吃饭,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找茬,把罪魁祸首杀得干干净净。
这一路上受灾严重,根本买不到吃的,不过身为随时都要替天行道的少侠,段云有带干粮和酒水的习惯。
酒水用酒葫芦装着,携带起来很方便,甚至还挺帅。
这酒葫芦放在前世的武侠游戏中,估计还得是个皮肤挂件。
段云一口酒水一口干粮,滋味肯定是比不上下馆子了,可是只要管饱就行。
吃饱了,就是干!
夜里,段云只眯了一会儿,便继续上路了。
不先找到白袜子,他是睡不好的。
他要看看,这白袜子到底怎么个白法。
翌日中午,段云抵达了青衣江上游的第一座镇子,临江镇。
临江镇俨然是最先受灾的,即便水退了不少,如今还有半边屋舍淹没在江水中。
城中漂浮着一些尸体。
特别是有一户人家,门窗上还黏着红色喜字,却有尸体飘浮在屋内,尸身肿胀得厉害,看起来特别惊悚。
到了这时,段云已有些后悔没把那女神捕抓来陪自己了。
嗯,陪自己找白袜子,不是其他。
专业的事专业的人来说,女神捕做这种事估计比他要强不少。
毕竟他是一个走路都要被坏心路人诓骗的江湖萌新。
这里没有线索,段云只能继续沿着江水行路。
这上游受灾的城市,比下游还严重得多,很少有活口。
下方是被水淹过,还漂浮着尸体的城镇,而山上的一座城市,却十分热闹。
这座城叫“临山城”,之前在这一带并不出名,甚至可以说很不起眼。
它位于半山腰上,山路崎岖,并不好走,也没有码头,商贾也不常来关顾。
而也就是这些劣势,能让它在这场可怕洪灾中幸免于难。
和青白城类似,这里聚集了方圆百里所有灾民。
临山城从未有这么多人过,照理说,这种情况下,这座城市应该乱糟糟的。
可是并没有。
临山城人很多,大小街巷都挤着人,可是这座城内非但没有混乱,反而很有次序,甚至街道还挺干净。
人们拉屎撒尿都会去固定的地方。
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有异议的人都死了。
他们能活下来已十分感激,这里许多人当时差点被淹死,是被别人救上来的。
来到这座城后,还有人发放粮食。
当然,也有闹事的刺头,可在一夜间都消失了。
这座城里就像是住着一群看不见的人,能轻易抹除掉不安分的存在。
于是不过几日时间,这座城的人就安分起来。
十分安分。
当然,也有不安分的人。
身为清气司的一名“夜鸦”,也就是谍子和暗探,黄飞红是专业的。
这城中那群看不见的人,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掌控着这里,其实他已经察觉到了些许踪迹。
那就是一群穿着白袜子的人!
江湖上,穿白袜子的人通常不好惹,因为这往往是道士、和尚、尼姑这类人的打扮。
可这群白袜子的人却更为神秘。
他们的白袜子不是露在外面,而是穿在裤子里,常人很难看出来。
关键是这种白袜不是布的,而是丝织的,有一种通透之感。
他昨晚恰巧看过一只露出裤脚的白袜子。
那是一個胡子大汉,他的漆黑腿毛甚至从那通透的织袜里钻了出来。
以黄飞红的见解,这种织袜手艺,据说只有西域魔国才有。
而这种时候,他不得不怀疑是“白袜子教”。
这场灾祸,这座被控制的城,和他们有关。
据他的了解,这个从西域魔国忽然兴起的神秘魔教,不只在魔国内迅速壮大,更是成为了青州极大的一股势力。
没想到,这白袜子教来势这么凶,竟一下子把手伸到了渝州境内。
渝州会成为下一个青州吗?
他不知道,这种高深的问题他管不着。
他得确保自己先活着。
他已知道,有两位同僚已死在了这座城里。
白袜子很是隐蔽,这条街上,就不知藏着多少白袜子。
这也是即便是专业的“夜鸦”,他想要发出信息都很困难的缘故。
昨日黑鹰带走的讯息,也不知道有没有到达上峰手里。
这个时候,黄飞红忽然警觉起来。
这种警觉,是他多年潜伏形成的本能反应,救过他不少次命。
白袜子来了?
照理说,他潜伏得已很好了,可不知为何,还是露了馅。
黄飞红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径直拐进了一条巷子里。
几乎同一时间,就有人从巷头巷尾进来了。
他的感知没有错,他还是被盯上了。
黄飞红鼻尖已冒出了汗水。
在这座满是神秘白袜子的临山城里,他也要和那些一夜间消失的同僚和江湖中人一样,被吃掉了吗?
这巷头巷尾进来的,皆是女人。
一个挺高,如竹竿,一个挺矮,如冬瓜。
她们都穿着裤子和靴子,于是看不见她们有没有穿白袜子。
从脚步来看,两人俨然是练过武的。
可是这一刻,黄飞红却不太慌了。
因为他已看出来,这两人的真气火候很一般,估计才刚练出一口真气没多久。
而当“夜鸦”前,他可是清气司里的“夹棍”。
夜鸦是暗探,那夹棍就是打手。
他后来没当“夹棍”了,不是因为当不下去了,而是当得太好,没意思了,才转来当“夜鸦”,寻找新的乐趣。
黄飞红一时很有信心,这种层次的白袜子,保守的说,他一个能打十个。
至少不会现在被抓了。
这个时候,两个白袜子已靠了过来,脚步已忽然加快。
这一切都在黄飞红的预计中,两人的脚步身法,更是暴露了她们的水平真就如他观察的一样。
当夹棍是要很能打,而当夜鸦是要很会看。
黄飞红抓住空隙,真气在手臂流转,左手同时开工,要在一招内将两人击溃。
最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可下一刻,只见他身体一抖,倒下去的却是他自己。
他倒在地上,能看到两人就站在他身边,甚至能隐隐看到她们裤脚下的白袜子痕迹,他却看不见她们的脸。
自始至终,对方表现得都是刚入气海境没多久的水准,那矮冬瓜甚至连气海的门槛都没完全跨过。
可倒下的,却是他这经验老道,气海中阶的最强夹棍。
这皆是因为两白袜子的招式,是一记指法,极其刁钻古怪的指法,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极致。
很一般人的用上了极致招式,会是什么效果,这世上很少有人知道。
因为能练出极致招式的人,大抵是不凡的,就不会是一般人。
可这一刻,黄飞红却见到了。
很一般人的,却偏偏练出了很极致的招式。
也许只有这一招,却已足够了。
这就是白袜子教的可怕之处吗?
这个时候,黄飞红已被架起,浑身无力。
他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什么招式?”
那个矮冬瓜笑着道:“这招叫‘男人见不得’。”
话音刚落,黄飞红已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