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猫猫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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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你以前学德语的时候，买的是哪个出版社的字典啊？”蓝渺邈拉着德布劳内就到了书店里，她站在字典分类的书架前，一下子就花了眼。以前在国内的时候，就选新华字典，牛津高阶就行了。到了国外，看着德语，她是真的啥都不知道了。

“啊？”德布劳内还在重组自己的脑细胞，但毕竟他是在朝着专业运动员在努力，身体还是先一步反应过来，抽了一本字典出来，递给了她。

蓝渺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微微倾斜身体，朝着他靠了过去，“我问你一个问题啊？”

“啊？”德布劳内这个时候刚好脑子重组完成，他一转头，就看到她靠近了自己，近得就连她的睫毛，他都清晰可见。

那柔软弯曲纤长的睫毛，仿若一道道利刃，又将他的神智切片，抛飞到银河系之外了。

“蒂博他，是不是霸凌你？”蓝渺邈今天感觉特别明显，库尔图瓦就是在利用自己的优势，打压德布劳内。青春期的男孩子，会做这种事，无非也就是为了在女孩子面前显摆，觉得自己足够强大，强大到可以去欺凌别人。

德布劳内听着蓝渺邈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他都忘了要去反驳，因为实在是太过离谱，让他觉得有点好笑。但此刻他可笑不出来，她就在自己的面前，她那双黑洞一般吸引人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碾碎，然后统统吃干抹净一般。

他的耳垂最先红，然后是脖子，耳尖，腮帮子，直至像瘟疫一样蔓延到整个头颈部。

蓝渺邈深吸了一口气，她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再逼迫他，因为她已经得到答案了。

对于一个青春期的男孩子，除却异性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尊严了。中二期的时候，难免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和膨胀的自尊。但是，霸凌这种事情，再坚强的人都会受到伤害的！

德布劳内又是一个沉迷寡言的男孩子，是除了胖子之外最容易受到欺负的类型。而反观库尔图瓦，他则是最受欢迎的类型。即便没有身体上的伤害，精神的受挫，也会对人生产生很大的影响。

德布劳内作为她在比利时唯一的朋友，蓝渺邈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很快，就到了球赛的这一天。在这一天的前一个夜晚，蓝渺邈还是照常进到了德布劳内的房间，学中文。不过今天，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凯文，你的球衣，印有你号码的球衣，还有没穿过的吗？”

“有啊，怎么了？”德布劳内有个习惯，他喜欢一直穿一件球衣，直到穿坏为止。青年队这边发了好几套给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儿浑身都是刺，球衣根本穿不了几次就得换。

“拿一件给我，我明天穿着去看你的比赛。这样不用多说什么，大家就知道我是你的球迷。”蓝渺邈的计划也很简单，她明天要在看台上为他加油，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也是有球迷的。

“嗯。”德布劳内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他走到衣柜前，拿了一件球衣出来。抚摸着这件崭新的球衣，他很期待她穿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

这一幕，他很快就看到了。

第二天下午，亨克青年队U17级别一场普通的球赛就要开始了。蓝渺邈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坐了下来，像是老农一般将手塞进了对面的袖管之中。

昨晚气温继续下降，虽然没有下雪，但草坪上的草都有霜了。她抖着脚，希望比赛快点开始。一旦动起来了，就不那么冷了。

她是掐着点来的，这种比赛又不会有很多球迷，根本就坐不满，不用担心排队的问题。所以很快场上就开始播放音乐，双方球员接连登场了。

一眼就看到了德布劳内，他那颗像是猕猴桃的脑袋毛茸茸，金灿灿的，即便在一堆白人小孩儿之中，也是很显眼的。

深吸了一口气，蓝渺邈将身上的鹅绒服给脱掉了，露出了和德布劳内一样的球衣。只不过她在球衣里穿了秋衣，不然她非得冻死在这里。

一旁一个明显是来看自己孙子的老奶奶震惊了，她是看过很多去夜店玩的小姑娘不怕冷。可是这是足球比赛呀，有必要吗？

“我不冷。”蓝渺邈也学会了抢答，并且她有充分的理由，“我马上就要为我的朋友助威了！”

“噢，朋友。”老奶奶看了一眼场上那群活泼得跟小马驹一般的男孩儿，立马就懂了。

“奶奶，那你能教我一下，要怎么助威吗？”蓝渺邈一秒就开始哆嗦了，她不是怯场啊，她是冷的。

“只要大声喊他的名字就行了。”老奶奶也不会花里胡哨的助威方式啊，反正在他们这里就靠喊名字。

蓝渺邈懂了，她看向了场上，等待着时机。

德布劳内跟着队友一起走出了球员通道，他没敢往看台看，就怕又一次对上蓝渺邈的心灵之窗。平时倒无所谓，在学习外语的时候，他们已经对上过很多次了。可是现在不一样，还在比赛呢，他要是僵住了，那就糟糕了。

库尔图瓦倒是很自在，在看台上看了一圈。塞西尔拿着他给的票，就在上半场亨克队球门的边上。而蓝渺邈他也没花多少时间去找，在一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之中，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是非常显眼的。

德布劳内感觉到了库尔图瓦视线的偏移，他知道那个位置就是蓝渺邈所在的看台。突然胸口有点闷，有点酸，非常不舒服。

裁判的哨声一响，他立马就开始奔跑。希望迎面而来的寒风，能将那郁结的感觉给冲刷掉。

看到德布劳内拿到球了，蓝渺邈就要开始表演了。但一旁的老奶奶却拉住了她，“拿球的时候别喊，等进了球再说，不然会被认为是对方派来的奸细。”

“这样的吗？”蓝渺邈又规规矩矩坐好了，她搓了搓手，快被冷死了。

但德布劳内不可能让她冻着的，他脚下带球，灵活地过掉了几个防守球员，一路就到了禁区。一般来说，他通常更喜欢做饼。可今天不太一样，他想要进球。

但他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这场比赛的输赢，还是战胜了那一点不爽快。

可是，他的队友没能跟得上他，想要传球，周围竟看不到一个人。包括对方的球员。

“凯文！”蓝渺邈没能忍得住，大喊了起来。她的眼中此刻只有他，还有他面前的守门员。她以前一直以为足球是一群男的围着一颗球追，但现在看来，居然是个人战啊，而且还是单挑那种！

德布劳内听到了她的声音，这并没有影响到他，反而让他热血沸腾。他是不敢去看她，但她肯定一直看着自己。那他就不能辜负她的期望，一定要拿一场胜利来献给她了。

寒冷的风吹在脸上，他却不觉得刺骨。球就在自己的脚下，越来越靠近球门。对方的守门员站在门前挥舞着长臂，但却对他一点干扰都没有。

他的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她的喊声，他还想再一次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

又一个漂亮的过人，只是这一次，他过的是守门员。

空门，就在眼前了。

本能地抬起脚，就将那颗一直在面前滚动的足球，踢入了对方的大门之中。

看到球滚进了球门线之中，撞击到了球网之上，确定这个进球有效之后，他就站在球门前，等待着她的声音响起。

可是，他并没有听到她呼喊自己名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