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先拿回家放着。
那位沉默的神秘人没有停下自己的节奏,但或许是看见字条的内容,礼物变得不会过于昂贵,偶尔是自己手工编织的小动物,或者是绵软的羊毛手套,渐渐地,陆行声习惯了每天都会在家门口收获一些小惊喜的日子。
他开始期待回家,也会猜测今天是什么小礼物,也不知在什么时候,他会想象对方是个怎么样的女生。
只是很快,对对方的猜想在第一次碰巧撞上对方时彻底改变。
他只看见对方疯狂躲避时留在转角处的一个后脑勺,清晰而急促的脚步声让陆行声追逐的动作停下。他听着楼道里混乱的动静,回忆刚才透露着慌张的背影,愣怔三秒后不由得笑出声。
原来不是女生,是个看起来有些清瘦的男生。
意料之外的,除了诧异并没有其他的情绪,陆行声当天晚上有些失眠,他老是会想着要是他再早点回家,说不定两人能面对面遇上。但是转念一想,对方逃得近乎慌乱,似乎现在并没有要和他见面的意思。陆行声还是决定尊重对方的意愿,只是内心对他腼腆害羞的性格有了更加深入的认知。
第二次的相遇更充满了戏剧性。那是一个晚上,陆行声加班到很晚才走进小区,楼下已经不见有聊天的老人,他踏上楼梯时,忽然心念一动——他承认当时带着一种只有自己知道的坏心思放轻了脚步声。
他也只是抱着一种期待,却没想到这次鬼使神差的行动真的让他捕捉到了对方踪迹。
不是在远远的转角处,而是几步之遥的正前方,他看见了对方清晰的背影,而对方也察觉到了陆行声的靠近,他身上穿着长款黑色的棉服,带着帽子,紧张到极致的背对他。
对方双手抵在门上,头颅尽可能地压低让人瞧不见一丝真容,他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上面有一些刺眼的伤痕,陆行声一眼就瞧见了。他似乎想要逃跑,但陆行声就站在唯一的楼梯口,要跑就得转过身面对他。
陆行声视线落在对方纤细苍白的手上,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一天来得太突然,两个人都傻愣愣地干站着,当空气快要凝固时,陆行声才结结巴巴张嘴:“你、你好……”
黑色棉服包裹的身体开始轻微的颤动,但仍旧没有要转过身的意思,更没有出声回答。
陆行声明白了,他主动往后退,像是对待一只受惊的小动物那样小心翼翼,他走到上一层的台阶背对楼梯口扬声道:“我转过身了,现在看不到你,你可以——”
话音刚落,一连串慌乱的脚步声迅速沿着楼道往下。陆行声紧闭着眼睛没有偷看,只是专注听着对方的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的缘故,楼下忽地传来哐当一声巨响,陆行声下意识睁开眼,双手迅速撑在楼梯的扶手上往外探出上半身,声音显而易见带着深切担忧:“你怎么样了——”
楼道里漫是他的回声。
从陆行声的角度只看见下面几层上,一个黑影从地上爬起来,先是把帽子往下拉了拉,才低头俯身继续往下,动作还是一贯的迅疾,看得陆行声稍微松了口气。
没伤到哪里就好。
第二次的接触充满了戏剧性的意外,但是又带着一种紧张和意料之外的刺激。
陆行声觉得自己也被那种情绪感染,半夜睡不着,神经质地在寒冬里打开窗户吹了吹风,最后精神奕奕地写下第二张纸条。
两人就通过这样奇异的方式成为了好朋友——陆行声单方面认定的,他的回应越来越多,在一次安利对方自己喜欢的作品后,他收到了两年间对方第一次的回复。
【谢谢,我很喜欢】
或许就是这几个字给了陆行声说出见面的勇气,等约定时间他在楼顶等了一上午,却什么也没等到时。他还天真的觉得是对方没准备好,而自己也太冲动了,明明知道对方的性格已经害羞得有些病态,却还是提出这样有些冒犯的请求。
陆行声站在顶楼,忽然听见刺耳的警鸣声,几辆警车停在楼下,他低头想要看得更清楚,但是只能看见黑色的人头攒动。
“诶哟,死人了,好惨。”
“警察进去了,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让人进啊。”
“半年这都第二个了,警察有没有用啊,上次的凶手到现在都没抓到,让人怎么安心在这住下去?”
陆行声只能站在人墙最外层,看着警察在807房间进进出出,他想到没有来的那位朋友,心里一紧。尽管他觉得一栋楼这么多人,怎么就那么恰巧,他怀着侥幸心理直直站在那,眼睛一眨不眨,但是心跳却违背心意地狂奔不止。
他脑子一片空白,当他的身体先一步扒拉人群一层层挤过去时,正好和担架上黑色的裹尸袋迎面撞上。
“嘿嘿!都说了不要往这挤,凶案现场知不知道!”
“退后!退后!说你呢年轻人!”
陆行声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警察按着肩膀往后推攘,浓重的血腥味让他喘不过气,从他的角度,能看见残留在地上的一滩血迹,还有倒在血迹旁的玻璃碎片,楼里的布局都大差不差,他匆匆扫过算得上空荡荡的房间,最后视线还是落在那滩血水上。
他想问死者叫什么名字。
但是他都不确定是不是他。
陆行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比任何一天都要期待明天的到来,如果明天门口还是出现了礼物,那就说明对方还是好好的。
他请了假开始坐在沙发上,干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上午时,门口空荡荡并没有小礼物。
没关系。陆行声枯坐在沙发上心想,大概对方是在下午过来。
为了让时间过得快点,他没有吃饭回到床上躺了躺,被紧张感和通宵的疲惫洗刷后的身体让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间入睡。等醒过来他一路跑到玄关打开门。
从那天开始,两人心照不宣的接触方式开始只有一个人每天在等待。
陆行声度过了最难熬的三天,在这三天里,他开始去调查807的住户的信息,从名字到长相……可让他意外的是,就算是邻居,对这个存在感太弱的人也没有太多印象,连名字都不知道。
陆行声只能辗转找到房东。
“那小伙子像个哑巴咯,来租房的时候也是打死不说话,我差点以为他是残疾人啊……”六十多岁的老伯坐在椅子上摇着缺口的竹篾扇子,一张嘴就是一股叶子烟味:“这几天警察也来问好多遍,我也说了好多遍。我问他要什么价格的房子,不说,就点头摇头的。我说10楼有间空房,那小伙子才说了话。”
陆行声蹲坐在老伯旁边,被另一个老伯递过来一牙西瓜:“什么话?”
“他想住6楼的,但是我6楼哪有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