岗,而床上的人将脸埋在枕头,光着上半身背对找上门来的高骥。
“单哥,你不知道我昨晚被骂得多惨。”高骥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通红的眼睛,他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开了灯伸手就去推床上的人,“我穿女装怎么了?我发女装照怎么了?那个死变态先来勾搭我的,结果箭在弦上一摸摸到咱们的小弟弟——”
话还没说完,床上的人抬脚就是一踹,结结实实将人踹下床。
高骥连忙改话:“好好好,摸到我弟弟,他个死变态就真提裤子走了!他真走了!”
说到这他口吻又带着哭腔:“妈的,走就走吧我找其他人,结果那死变态在微信上骂了我一晚上!”
他描述得有声有色,床上的单绪却烦躁地翻了个身,一脚踢走盖在肚子上的毯子,声音带着被吵醒的戾气:“你他妈怎么不从出生你老子给你把第一泡尿讲起?再讲不到重点就滚!”
“单哥,帮我骂到他单删我行不?一句十块。”
高骥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拽单绪的胳膊。
这一摸就有些心猿意马了,这胳膊怎么长的?又紧实又壮,按下去硬邦邦,他按得正高兴,冷不丁对上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长得真带劲啊,眉骨高挺,衬得眼睛深邃多情,但是偏偏单绪又不是多情花心的性子,反而像个火药桶,不高兴了就压低眉毛板着脸,抬起眼睛随便你一眼——光这漫不经心的一眼就够外面的装逼男学一辈子了。
高骥悻悻收回手,眼睛还黏在他脸上:“行不,单哥?”
“打发叫花子?”
单绪被他哭哭啼啼的德行吵得再睡不着觉,干脆半坐起来,抓了把头发,从抽屉拿出眼药水仰头滴了几滴。
“二十?”高骥比了个二。
床上的人还没发话,高骥很懂眼色地继续加钱:“三十,发一句三十!”
单绪这才笑了笑。
他笑起来可真比生气时还要带劲,高骥心里默背乘法表都压不下那猛然一跳的心脏。
单绪接过他手机随便翻了翻这一晚上的聊天记录,对面一直攻击高骥男不男女不女,高骥也不争气,发的这都是些什么?
毫无威胁力。
单绪一边飞快打字,一边哼了声:“他骂你不男不女,你回壶嘴男,怎么回事?你嘴巴最近戒荤?骂这么素。”
高骥重新坐回床边兴致昂扬地盯着屏幕:“人总有发挥不好的时候——诶,单独句号不算钱啊!”
单绪停下来,就死死看着他,直到他改口:“……你少发单独的标点符号。”
【不男不女的,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儿子,他的脸都要被我扇烂(龇牙笑)】
——看到我都直接想到生儿子了,你可真骚啊
【?】
【死娘炮,你爸妈知道你这样吗?装女人吊男人,这么饥|渴骚的是谁啊(龇牙笑)】
——想知道答案裤子一脱皮炎冲着镜子你看看自己的就知道了
——装什么纯洁,昨晚不是抛媚眼给我看吗?
【你他妈满嘴放什么屁!】
——不如你满嘴男人的**
——昨晚跑那么快是去满足哪个男人了?
——皮炎还好吗?帮我问个好啊
——辛苦了,你嘴巴也辛苦了
单绪再发就已经发现自己被单删了,面无表情将手机丢给他:“数数,把钱转我微信。”
高骥翻来覆去地看,啧啧作响:“哥,你怎么回事,骂得好荤啊。”
“你凌晨五点下班六点睡觉早上不到十点就被人吵醒,你情绪也能这么饱满。”他索性起床,高骥满脸佩服地跟在身后,结果被拦在厕所门外。
学校旁边的二居室价格不便宜,为了分摊压力,单绪在校园板块发帖找了个舍友。一开始都还好,但是渐渐地,舍友的本性就暴露出来。
单绪站在门口,看着水淋淋的洗手台,洗手液滴在大理石台上,留下黏糊刺眼的淡蓝色痕迹。他又往里走了一步,脸色更臭了。
单绪就不是个好脾气,也因此和舍友之间小摩擦不断,要不是合同签了,房子不好出手,真是谁都不想多留一天。
高骥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日常刷刷校园论坛,结果才点开,厕所门就发出一声巨大无比的撞击声,让他不由得偏头看去。
单绪的脸色跟一分钟前完全两个样,眼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身材又好,耍起狠来真是辣得不行,高骥再一次扼腕叹息,这人长得这么合他胃口,怎么就是直男!
“单哥,怎么了?”
单绪连余光都没给他,直接走到侧卧房门口,砰砰就是几拳头:“开门!”
门板被拍得战栗不止,高骥收起手机走过去。
“汪泉,再不开门我就踹了!”
一般人发狠话都是声音能多大就多大,单绪不一样,越是生气,声音就越是低沉,高骥一听就暗道不好:“哥,怎么了?消消气啊。”
伴随这声消消气,单绪猛地抬脚一踹,那动静让天花板都有了松动的错觉,高骥后退半步,有点不敢招惹。
没等来第二脚,屋内的人就开了门。
汪泉将自己裹在厚被子里,露出的一张脸用惨白都不足以形容。他显然是热极了,额头脸颊都是被捂出来的汗水,可是身体又显得很冷,不断打着哆嗦。
他的眼睛充血,眼下是浓重的黑青,嘴唇失去血色,干燥起皮,仿佛一咧嘴就能沿着唇纹裂出一道道的血痕。
高骥真是吓了一大跳。
他又不是第一次来这找单绪,自然不是第一天才认识这个舍友。但是印象中,这人还是趾高气扬,是敢当着单绪的面摔门而去的又一狠人,绝不是现在这样,活像是死人从棺材里走出来,光是看他一眼都觉得晚上要做噩梦的程度。
但是单绪只是抬了下眉头,表情不变,什么废话也没说,直接伸手拽住他的领子往厕所走。
“上厕所不冲,是想留着下一顿喝吗?”他将人往马桶一推,一百五十斤左右的成年男人就跟一张纸似的,轻飘飘跌坐在地上,让单绪嫌恶地拧了眉,又直觉他身上有点不对劲。
“冲干净。”
汪泉没像以前那样找理由,而是无声地用那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拢了拢地上的被子,站起来冲掉马桶里的液体。
高骥没进去,就站在门口看,见他还用沾了厕所地面的被子,忍不住出声提醒:“诶,要不你先用别的,大热天的,盖点薄的吧。”
汪泉一言不发,低着头像幽灵似的又回到他的房间。
单绪再从厕所出来,沙发上的高骥已经将刚才的事全然抛到脑后,因为整个脑子都被新的刺激事物占据,连忙拉着单绪到沙发坐着,兴冲冲地给他讲:“我刚刚刷学校论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