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萌芽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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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

“先直起身子。”

“一只脚慢慢下来。”

“有没有扭到什么地方？”

……

半小时后，已经回到家洗完澡的裴珠泫望着窗外的静谧夜空，心却一点不静。

他结实的身体，他身上的味道，他心跳的声音，他双手的温度，他温柔的声音......

眼中是空中月、月伴星，可她脑海中依然是先前的画面。

咚咚——咚咚——

再次想起趴在他胸口上的那几秒，她跟听到他的心跳一样，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知道这是“吊桥效应”在作祟，是即将摔倒时心跳不由地加速产生出的错觉性情愫。

只是，知道又怎么样？她根本抑制不住这种感受。

或者说，她能够抑制住“吊桥效应”带来的影响，但隔绝不掉来自内心深处的声音。

蜷起双腿，将脑袋放在膝盖上，一双眸子逐渐失去焦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在汉江边的帐篷区，他帮忙引走流浪狗，然后连声谢谢都没听就走了的那一晚？

是第一次到「HearingHeart」心理咨询，在他的刺激下说出“不是！”的那一刻？

是和他一起被堵在店里看星空、奔跑在街道上逃脱狗仔的追击、加上Kakao聊晒月亮？

还是玩真心话时的“我相信喜欢看星星的人不会不温柔。”、翘掉训练时的“做裴珠泫。”？

亦或是教他做海带汤、做炸鸡，一起吃烤肉、喝酒聊天......

过去的一幕幕浮现出来，裴珠泫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他们两个人已经有了好多记忆。

这些记忆没有多轰烈，也不是多甜蜜浪漫，但这些平淡琐碎的点滴一直在渐渐融化她。

而经过今晚的催化，她心里的小萌芽彻底破土而出。

阿豆——

就在她认清内心的同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发出一道声响。

阿豆——

「Yan：抱歉，不该让你上去试的。」

「Yan：还会心慌吗？」

随着第二声提醒音响起，她拿起手机，打开Kakao，看到了王承言发来的信息。

承认自己有动心是因为无法忽视内心的声音，实际上，裴珠泫并没想好该怎么面对。

小恶魔和小天使的争论，是Irene还是裴珠泫，要不要在萌芽期就扼杀掉成长的可能。

都是摆在眼前的实际问题。

「我没事，不用说抱歉的。」

顿了顿，她保持着平时的状态和心态，用手指轻轻戳击手机屏幕，给他发去一句回复。

「Yan：毕竟有让你受到惊吓，不论怎么样，一声抱歉是该说的。」

紧接着，王承言又回过来一句。

看到这一条信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裴珠泫感觉和他之间距离的好像倒退回了起点。

他似乎变回了一开始那个温柔却疏远的心理咨询师。

自己这边刚刚确定心意，对方却突然抽离，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绝不会有一丝开心。

「嗯，那我接受你的道歉。」

保持寻常状态？把红润的嘴唇紧紧一抿，她沉下目光，同样不带丝毫情绪地敲下回复。

「Yan：好。」

然后，王承言只发来了一个字。

好？什么好？好什么？裴珠泫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气性子大的人，可当看到这个字......

她一把拿过放在床头上的小兔子玩偶，跟在揉面似的把它揉成团、拧成麻花、压成饼。

无疑，这个和他一起抓出来的兔子玩偶，此刻成为了他的替罪品。

「Yan：山楂汁的罐子泡到现在应该没什么味道了，可以先把花插进去倒一点水。」

小兔子玩偶还在她手里变形着，一条新信息伴随着一声“阿豆~”跳跃到聊天窗口中。

哦对，花！

「我去弄。」

简单回过去三个字，裴珠泫暂时放过玩偶，拿着手机下床，小脚丫踩着拖鞋走出卧室。

将近两个小时过去，罐子里已经没有山楂的味道。

倒掉水，再涮上两遍，她一手拿着罐子，一手拿着插在玻璃杯中的花捧坐到了茶几前。

话说，是不是应该修剪修剪？

「Yan：有时间的话，用剪子修剪一下，花枝底部四十五度斜剪。」

「Yan：家里没有营养液，可以在水里滴几滴白醋，能起到一点杀菌的作用。」

「Yan：弄好之后，尽量放到通风好的地方，不要放在电视之类的电器设备旁边。」

下一秒，王承言直接把怎么修剪、怎么能提高一点存活率、该放到什么地方告诉了她。

「知道啦，我先修一修，然后放到月牙旁边。」

事实证明，裴珠泫的气性子确实不大，这次回过去的信息里不再带有冷冰冰的距离感。

「Yan：修剪的时候小心手。」

而王承言回过来的也不只是一个单字。

「我又不是小孩子。」

对着屏幕撇撇嘴，裴珠泫放下手机，拉开茶几下方的抽屉拿出剪刀，开始修剪花枝。

外婆在做花捧时就有处理过根部，所以她并不用刻意找四十五度。

按照原本的角度给每根花杆剪上一下，不一会儿，她便顺利收拾好整捧红山茶与紫芒。

瞄一眼手机，王承言没再发来什么信息。

凑到花前皱着小鼻子嗅了一下，淡淡芬芳沁入鼻腔，裴珠泫眯起眼睛露出浅浅的笑容。

伸出纤细的手指在花瓣上轻轻一点，她将花放到罐子里，摆到月牙旁边。

“月牙，你也要加油开花~”

阿豆——

她的声音落下，手机的声音响起。

「Yan：有弄好吗？」

「Yan：今天早上拍下来的，忘记给你看了，希望这个可以让你的心情好一点。」

「Yan：日照村间.jpg」

淡淡的云层浮于天际，透过云层洒落下来的阳光斑驳陆离，是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景色。

裴珠泫眨眨眼，心间亮了一下。

抬起眸子，再看一眼长着嫩嫩红芽的月牙，以及旁边的娇艳山茶，她心里没那么乱了。

「你看，放在一起很和谐。」

「不过，家里没有白醋，营养液要去花店买吗？」

「Yan：营养液我去买吧，明天给你。」

明天？今晚有说过心理咨询在周三之后，要把营养液给自己的话，他是在约明天见面？

一秒......两秒......

「明天我不一定几点结束。」

犹豫三秒，裴珠泫发去这么一句话。

「Yan：我明晚也有点事情，那明天看情况再说吧。」

「Yan：今晚先好好休息，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