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危机到来之前,我没法确定初夏的担心是否是多余的。尤其是在我们都很陌生的1980年这一时间节点。
——沈涵曦】
“希羽啊……你不用这么劳累的,正常情况下,我们至少还有六七十年的寿命,不要过于紧张了。更何况,今天来的两位已经可以替你完成文学创作方面的大部分任务了。”
夏希羽想了想后点头道:“也对,而且我第一个招的还是法务,虽然有点早,但让她们开始适应一下1980年的华夏还是很有必要的。”
“同意。”
这时,沈涵曦不小心地过于用力,让夏希羽感到了来自右肩的剧烈疼痛。
“抱歉。”(沈)
夏希羽本来想说些其他话题的,但最终还是说道:“没事,你不用没事找话题和我聊。”
“唉……上辈子你的后半段命运是因为我,这辈子……我希望你尽可能地放飞自我,但我没想到你又开始低头研究,不问春秋。”(沈)
“搞科研的,还是傻一点比较好。现在的我还是太弱,还没有上那张近百亿元的国家级餐桌,去和数百位院士和无数老教授们一起吃饭的资格。之前吴港研究所的那块意料之外的蛋糕算是运气好,之后可没这么好的事了。”
说到这里,夏希羽不再愿意继续聊这方面的问题:“如果说这几个月我做错的事情中最大的那一件,我觉得这个倒算不上。恐怕就只有我低估了费马大定理对世界的影响而发生的一切,并且我严重错判了后续的蝴蝶效应。”(夏)
“怎么说?”(沈)
“我好死不死的吸引了一个我万万没想到的人——匈牙利籍数学家、‘数学天才发现者’,保罗·埃尔德什。他在最新一期的《数学年刊》上发表了对我的研究成果的评论。”
说到这里,夏希羽从不远处的备用桌椅处拿出了一本外文期刊,指着其中的一页说道:“看看,我快被吹上天了。恐怕我在华夏国内又会掀起一波造神运动。好人就得让人拿枪指着?”
沈涵曦参考了一下夏希羽的部分记忆后,给出了自己的猜测:“你担心的是,‘麦克阿瑟天才奖’、‘菲尔兹奖’、“沃尔夫数学奖”一个都没拿到的现在,你承受不住外界的压力进而彻底失控?”
【作者友情提示:根据中文互联网范围内的检索确认,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世界级自然科学相关奖项中,绝大多数奖项在1980年都没有设立,更不用提颁奖了。
例如,“麦克阿瑟天才奖”于1981年第一次颁奖;
“克拉福德奖”、“奈望林纳奖”于1982年第一次颁奖;
“爱因斯坦科学奖”于1984年第一次颁奖,且获奖者无数学家;
“陈省身数学奖”于1987年第一次颁奖,属于国家级大奖,务必与ICM颁发的国际级大奖“陈省身奖”区分开来,前者限制年龄不超过50周岁,后者无年龄限制,均比菲尔兹奖宽松,只能分别算作世界二流奖项的强势版本和世界一流奖项的弱势版本;
“钟家庆数学奖”于1988年第一次颁奖,且只颁发给中国最优秀的数学专业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不能与其他所列奖项并列;
“奥斯特洛斯基奖”于1989年第一次颁奖(仅奖励至多两位在纯粹数学或数值分析的基础理论方面与前五年中有突出成就的数学家),但由于夏希羽的擅长领域限制,因而不太可能领到这方面的奖项;
“晨星数学奖”于1998年第一次颁奖,每次颁发的名额较多,但限制在45岁以下、在纯数学与应用数学方面有杰出成就的华人数学家,无论如何不能与真正的菲尔兹奖并列(年龄宽限、数量增加和华人身份降低门槛【中国籍/华裔/华人】);
两个拉马努金奖、“数学突破奖”、“阿贝尔奖”、“高斯奖”(应用数学界最高奖,而应用数学恰巧是夏希羽在这个世界的本专业)虽然都符合奖项的等级条件,但都在21世纪才有第一次颁奖。
综上,1980年11月现存的主要世界级奖项除了没有数学奖的五个(4+1,此时已有诺贝尔经济学奖)诺贝尔奖之外,只有“菲尔兹奖”、“沃尔夫(数学)奖”等为数不多的几个不限制国籍的数学奖项可以视作世界级大奖,其中几乎只有菲尔兹奖和沃尔夫奖可以并列为最难获得的奖项。
值得一提的是,1983年,来自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陈省身,与来自匈牙利科学院的保罗·埃尔德什两人才一起获得沃尔夫数学奖。
作者认为:夏希羽在任何意义上都还不能和他们并列,至少现在不能。】
夏希羽长叹一声:“让你得到的我的主要记忆果然是对的。正是如此,这个时代的记者可有着四五十年后不曾想象的地位啊。哪怕是到十多年后,两院院士和人大代表买火车票的时候,都得‘顺便’借用记者通道啊……如果我没有现在这样的成就,我连担心这些问题的资格都没有。当我在模糊数学做出世界级成果的时候,国内有几个人知道这事?又怎么可能被国内的媒体关注?”
【参考资料:人专发[1994]17号,关于中国科学院院士和中国工程院院士优先购买车、船、飞机票的通知】
见沈涵曦有点疑惑,夏希羽问道:“你爷爷和其他家里人没跟你说过?”
“说过,但我那会还没想到我真的会来到这个时代。而且我并不是和你一样的魂穿,而是伴随着英灵体的英灵形式——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了。所以,不论我们的关系是好是差,我都必须尽我所能地保护你。”
沈涵曦轻声说出的这句话让整个大厅里都陷入了沉默。
几分钟后,夏希羽才说出了自己这天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涵曦,你记着我一句话,无论我这辈子再厉害,无论修改器再怎么改动,我也有两座不可能超越的20世纪的数学丰碑。论研究水平,我的天赋不允许我超过无国籍的格罗滕迪克,而论发掘人才和论文数量,我不可能超越匈牙利裔米国人保罗·埃尔德什。以我这副身体的能力,我这辈子能参与发表的论文能上四位数都勉强。
“如果要超越前者……费马大定理已经是我在经典数学领域的能力上限,就算我真的能做黎曼猜想,也可能要燃烧生命……但也不一定能做成,我一个人独立完成这两个证明是我唯一超越格罗滕迪克的可能。至于后者……每个月署名至少四篇或者每周署名至少一篇才有可能超过后者。我没有这样的精神力和体力——每天研究17-19个小时会让我在25岁之前就挂掉的……我总觉得我至少要活的比拉马努金要久吧?”
听到这里,沈涵曦只是点点头,期待着夏希羽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她没有等到,最终只是看着他独自回到了房间。
“伟大如我,死后也是两手空空。”
沈涵曦用拉丁语轻声说出这句话以送别继续前往实验室研究的夏希羽,随后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