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衣架反射

【在夏希羽、沈涵曦、秦若华都不在研究所的时候，冯琪诺在经济问题之外的权限甚至超过了项天微，而这样的事实不仅被联席会议的其他成员默认下来，甚至被超过研究所内的所有部门负责人认为是理所应当的。

据我们在调查开始前得到的资料来看，冯琪诺早在去年就已经在实际上接管整个科研秘书处——不论是名义上还是实际上都是如此，她的权限已经超出其所在的副职的本职工作。

这可能与她在大学期间深入美国社会，对社会的各行各业都有相当深刻的了解有关，也可能与她那令人难以置信的知识量有关……

——希羽组研究所调查组组长，莫汉英，1983.8.7】

这天下午四点一刻，当冯琪诺走进后厨时，她透过玻璃发现魏思齐正在对着一道菜的彩色照片进行讲解。

“……我认为，一道合格的糖醋鲤鱼必须有四个标准：‘一酸甜、两翘、三热、四张开’。也就是说，除了鱼头和鱼尾要翘起来之外，还要有热油、热鱼、酸甜的热汤汁，同时还要做到鱼嘴、鱼鳃、鱼腹以及鱼身上的刀口都要张开。我不确定中国的其他厨师是怎么做的，但你们在我这里，就要按照我的标准！做不到的不算合格！”

游晓莎、楚文、罗慧楠三人先是回想起魏思齐昨天做过的糖醋鲤鱼，立刻应声道：“明白，厨师长！”

“另外，罗慧楠，我要对你再强调一遍，不要对油锅用力过猛。如果你昨天不是戴了护目镜，你的右眼可能就要废掉。”

“对不起，厨师长，我以后会注意的。”

“那好，所有人把所有的准备做好之后，开始练习……”

见厨房一切平稳，冯琪诺随即离开厨房，走向研究所的大门口。

她虽然看见了刚游完泳、准备进食堂等待晚餐的江舟、黎筱雨、徐灵韵三人，但她并没有阻止，只是让他们注意不要吵闹后就离开了食堂。

……

数分钟后，冯琪诺走到了安全中心的值班室。

“你们在为业余无线电考试做最后的准备？”

当蔡萌正抬头看向窗外确认是否有异常时，她忽然听见了冯琪诺的声音，随即应道：“是的。灰风姐，你也知道我们过几个月之后，到年底就要考试了，趁着研究所最近没什么外人进来，多花一点时间学习才是正事。星悦姐说了，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业余无线电在必要的时候可以救命，提前拿到证书很重要。”

“即便前年开始，国内只允许开设集体业余电台，但现在也已经允许取得一定等级操作证书的爱好者在集体电台上用个人呼号进行联络和交换卡片。我们在任何时候得留有业余无线电人才储备。”

“嗯，你们有这方面的意识就好。对了，你们今天早上喝了食堂的绿豆汤吗？”

梅浩立刻答道：“早就喝过了。”

“那么，你们继续工作吧，不要忘了你们的本职工作，尤其是今天下午还有铁道学院的副教授要来我们这里给新同事们做培训。记得与其他同事做好配合。”

冯琪诺说完后，准备转头离开现场，但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汇报，于是最后留下一句话：“工作之余抽空学习是好事，但不要忘了你们的本职工作。你们要同星悦她们一起保护整个研究所的安全。我们这些外国人只能起到辅助作用。”

紧接着，她又先后与管理车库的雷雯婷、刚使用完计算机的陆家义，以及正在做着奇怪实验的李佳悦分别进行了短暂地畅聊。

由于她目前暂时没有特别重要的工作，而李佳悦的实验正好也进行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因此冯琪诺主动下场帮李佳悦完成了部分实验工作——一项简单的物理实验。

实验结束后，李佳悦一脸郁闷地看着手中的分析结果。

最终，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不足：“这个结果只能说不算糟糕，但是，目前的实验结论只能做到这里。我固然可以买更多的衣架进行测试，但我想向冯小姐你征求意见，你觉得……”

冯琪诺稍稍点头后，给出了自己的意见：“你可以申请研究所内前几天刚在公告中发的基金——1983年度基础自然科学理论成果转化基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你完成申请工作，您只需要按照做一些原理上的说明。至于实验方案，我倒是有些主意。”

李佳悦期待着冯琪诺的进一步解释，只听见后者说道：“目前，市面上的大多数衣架之中，能被我们套上头的，无一例外地都是这种类似于等腰三角形的。假设把头近似的视作一个球体或者椭球体，那么衣架与人头相切的位置就有三个点。我在想，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我们可以改变衣架的形状，直接弄出菱形的衣架，让头只受到两个方向的力。【1】”

当这个消息在这天的晚些时候传到英国的夏希羽临时住处后，夏希羽一脸茫然。

“这都可以？！各位快过来试试。”

于是，在夏希羽的号召下，沈涵曦等人在本地采购了数打衣架，并请所有人一起完成李佳悦和冯琪诺一起提出的实验方案。

如果外人看见了这幅景象且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他们必然会认为是跟着那些把锅扣在头上吸收宇宙能量的人们一同学习“气功”。

当然了，夏希羽、沈涵曦等人只是聚在一起进行科学实验而已。

“真的可以……关键在于前额受力，只要一侧前额受力，就能达到转头的目的。”

首先有了灵感的卡罗尔·关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她决定把一块随身携带的软垫放在自己的后脑勺，接着才随机地把衣架套在自己的头上。

在她意料之中的是，她得到了她预期中的结果。

身为医学专家的她立刻发现了这一发现的作用：“安雅，你这两天不是有落枕吗？我觉得，这个现象可以用来缓解或者消除你的疼痛，而且不用吃药。”

于是，在关原的劝说下，安雅不情不愿地开始尝试了这个方法。

因此，在8月5日的下午三点半，来自关原的回复电报让李佳悦感到极度振奋。

“啊……关原医生已经把我的理论用于治疗落枕了？！”

这时，把电报交给她的冯琪诺还告诉了她一个更好的消息：“我已经查遍了所有能查的资料，确定你的成果是完全原创的。而根据关原教授的判断，我们可以制造一个头戴式的装置，通过为前额两侧施加主要压力，再通过后部的辅助增压，就可以达到我们的预期效果，如果这种简易设备能造出来，或许可以做到比常规的手术还要好的效果。”

最终，当夏希羽一行人在多佛白崖前写诗的时候，他又收到了一份电报。

“设备已初步确认效果，反射效应理论正在完善中。张淑琴、卫欢正配合李佳悦在研究所内进行对颈部肌张力障碍的疗法探索，预期于本月内完成所有前期工作，一至两个月内可以投出论文。”

夏希羽等人目前还不会想到，李佳悦会因为衣架反射效应的发现，以及与卡罗尔·关原合作发表她人生中的第一篇医学论文，而得到她人生中的第一个昵称：“套中教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