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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岸边的人都举着火把翘首盼望,直到海棠平安上岸大家才松口气。
晚上是清蒸大鲤鱼,姑侄两个干掉了这条鱼后弘晖说:“还真问出了点东西,今儿有个进城卖木头的老头说‘黄河清大灾生’,前明的时候黄河清过,那是因为甘肃一带大旱,水流缓慢,泥沙就沉在了河底。
侄儿根据他说的年份去找地方志,不知道是这老头说的时间是错了还是什么,开封的地方志没找到记录,不过我们翻了《明史》,发现了端倪,从洪武年间开始找,还真找出来了。”
“哦?真的是大旱吗?”
弘晖拿出一张纸给海棠看:“前明黄河水清在明史上一共有记录的是十七次。别说前明了,顺治元年和二年也水清过,康熙三年也水清过,这些在《实录》里也提过。
就说明朝时候,有明确记载上游大旱的是四次,分别是洪武五年,记录是连年大旱,行人能从河床上行走。第二次是成化二十三年,黄河沿途六省大旱。第三次是万历三十年,上游水竭,最后一次是崇祯十一年,也是上游大旱。其他时间包括顺治年间和康熙年间都没记载水清的原因。”
看来应该是上游大旱了。
海棠说:“你今儿晚上就写信,明天派人坐车回去把这些交给你皇阿玛。”
弘晖点点头,带着这些抄录和一些涉及记录的地方志出去了。
海棠松口气,比起虚无缥缈的祥瑞说,她更信上游大旱这种说法。
既然这件事已查得七七八八只待验证,而且黄河的水也确实是清的,海棠不打算在这里久留,打算换乘火车去山东港口。
在海棠准备出发的时候,京城里面雍正收了信给十七阿哥看,就说:“你沿着黄河上游跑一趟吧,看看到底是哪里受了灾。”
十七阿哥答应下来,准备回家收拾行李出差。出门的是遇到了弘时,弘时问:“十七叔,您看着我阿玛今日心情如何?”
十七阿哥往里看,回过头说:“瞧着还行,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弘时松口气,和十七阿哥分开后就让人进去通报。
雍正看他来了,劈头盖脸地问:“你不在衙门跑来这里干吗?要给你老丈人说情?”
那也是不算正经的老丈人啊!
弘时苦着脸说:“不是给他说情,是儿子听说有人弹劾儿子和他沆瀣一气,儿子惶恐,特来自辩。”
雍正就觉得这小子胆子太小了,不过是弹劾而已,还没有闹到尽人皆知的地步,怎么就自己跑来了。
想想当年噶礼和张伯行互相弹劾,那是牵动了整个江南半个朝廷,那是什么场面?人家噶礼和张伯行怂了吗?这场面有点远,这小子可能没见过,没见过当年的场面不要紧,去年群臣弹劾田文镜是什么场面?那也是风暴袭来,吹得整个大殿上的群臣没一个能独善其身的。
这小子就没这与天下为敌的胆量吗?
就不想承认这是亲儿子。
弘时就差哭唧唧指天发誓,他反复强调自己和隆科多真不是一伙的。
雍正听他在那里不断自证,听了一会忍不住冷哼:“滚滚滚滚滚,朕这会儿忙着呢,不想听你在这里说这种没用的破事。有这时间不如好好办差,人家弹劾你怎么了?你挺着腰听着,朕没把你怎么样呢,你自己先自乱阵脚了,看你那点出息!既然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就不要管了,最近也别出来和人来往,关门好好过日子吧。”
弘时感动地掉泪,抹着眼泪声音黏糊糊地撒娇后告退了。
旁边的英儿被这兄弟的表现恶心得够呛,这都已经是个大老爷们儿了,居然还能甜腻腻地叫着阿玛撒娇!
但是雍正就好这一口,他觉得孩子和自己亲近。
弘时出了书房撒丫子跑回车上,车子一路到了弘昐家里。
弘昐和弘昀等着呢,弘时下车后跑着来见两个哥哥,弘昐着急地问:“如何?皇阿玛是什么态度?”
相比较而言,弘昀就显得气定神闲:“你看他回来的时间和这模样就知道这没什么大事。要是迟迟不回来或者是见不到皇阿玛,再或者垂头丧气地回来了,肯定是事儿不好办。这一路神清气爽地跑回来,必然是皇阿玛不计较他的事儿了。”
弘时点头:“三哥说得对,皇阿玛让我最近别乱出门走动,其他的没什么吩咐了。”
弘昐坐下说:“这事儿和你关系真不大,他隆科多贪的银子也没孝敬你,他欺压良善又不是你怂恿的,这事儿都和你无关。现在怕的就是有人添油加醋,想把火往你身上引。”
弘昀说:“也要防着隆科多求救无门攀扯你下水。就算是隆科多知道轻重,证词里面没你,万一有人手一抖把你的名字写上呢。”
“不会吧,”弘时说:“这次是三堂会审,应该不会。”
弘昀说:“我就是举个例子,大家都关注隆科多,他那个宠妾对你来说才要命呢,那种人只要活下去,才不讲究什么将来日后。隆科多或许为了家族和子孙不牵扯你,但是那人哪里有这等觉悟,只怕有人诱她几句,再或者她吃不了苦头让女儿救她,就把你给扯进来。”
弘时本来很高兴,这下整个人又丧得不行。他无精打采地问:“我该怎么办?”
弘昀说:“你就老实待着!就看对方聪明与否了,有时做得越多越容易出错。”
特别是有个恨不得什么事儿都亲自下场的亲爹,他比任何人都关注这事儿。
第593章衰与兴
又过了几天,弘阳下班回家,这时候天都黑了,他今儿跟着雍正去给麦田浇水,踩了两脚泥水,在圆明园换了衣服鞋袜吃了饭才回来,刚进门扎拉丰阿的太监就迎上来说:“世子爷您可算回来了,公爷问了几回了。”
“有事儿?”
“可能有事儿,反正公爷问了您几次了。”
弘阳听了赶紧去见扎拉丰阿,扎拉丰阿专门等着呢,听说儿子回来了,赶紧让他进门,问道:“隆科多怎么说的?”
弘阳纳闷:“您挺关注他的啊?您这积极干吗?”他看扎拉丰阿没什么事儿,也有心情开玩笑,低声问:“您和他是不是同伙?本官问你话呢,要据实回答。”
扎拉丰阿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臭小子,官威都摆在家里了,快说,明儿你老子出去和人侃大山的时候有话说。”
弘阳哭笑不得:“您要和谁侃大山?哦,是不是十二叔的那个连襟伊都立,你们都没事儿做吗?”
“少废话,今儿散了的时候我跟他们保证了,说肯定能从你这里听到消息,你捡着能说的说了,我们就是听一个乐子,又不是来打听案子。”
“行吧,您想听什么乐子?”
“隆科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