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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门前,元幽使有近三百人。
来到外边的大天地,柳风本名在元幽使中传开后,大伙儿也就知晓了柳风身份,乃是轮转教传承佛子。
近段时日,柳风用行动证明了他的实力,即便不用妖魔傀儡,照样是他们当中的佼佼者,炼神七境圆满也难是对手。
三百元幽使汇聚,靠前位置的皆是炼神七境,过十名炼神七境圆满站在柳风近处。
“柳兄弟,我们不在肖长老手下效力,不可能听你吩咐,要我们出手,直说如何个分法?”一名灰发老元幽使直言道。
柳风收回看向陶诗雨的目光,淡淡回应:“八境交与我对付,其余血妖你们尽管杀,杀多少得多少,我只取血妖血晶,血妖元神和城中灵物你们分。”
灰发老元幽使点点头,招手身后的四十余元幽使,当先带人冲向东城门入口。
其余两百多号元幽使,元灵灵力显化种种兵器法宝,化作道道流光也贯向其他城门。
柳风本体、分身周围白影连闪,上百佛骨傀儡挤出体外。
魔道分身转眼涨大到九丈,八臂伸展,头上三只犄角乌光流转,背后金身展开佛力,化作一尊百丈金刚法相,漆黑如魔,魔道煞气狂涌。
此分身修到六佛根后期,炼神一道五境圆满,炼入月睺血脉,血脉天品下等,实力已堪比王血家族传承圣子。
分身带上六十具佛骨傀儡杀入东城,本体脚下蛊群一催,裹挟上万嫁胎肉茧,自南城门进城。
路过陶诗雨等缉魔卫藏身之处时,他眉心灵光一闪,炼神七境灵力显化滚滚乌色浪潮。
隐匿在岩壁上的十四人大惊,只来得及放出护身法宝,就被浪潮卷入其中,倒飞向通道尽头的地面。
“滚。”
强过寻常七境的灵压笼罩十四人,一道传音同时轰入他们灵海。
十三名缉魔卫只以为这妖僧赶人,是不想他们在旁窥视,又不想无故招惹朝廷,因此才只赶人不杀人。
陶诗雨则先是惊怒,随即醒悟过来。
她看到柳风本体背后半截白骨佛相,动用前世金身定然是顾忌另有强敌赶来暗算,如此柳风赶她走,很可能是为免她待会逃之不及。
“血尊干山天随时可能带其他分影血奴过来,我们退。”
十四人向着地面出口而去,最后一眼所见,是柳风脚下蛊群化作虫阵,万数嫁胎肉茧钻入一头头血妖体内。
城池之中,此刻已然乱成一团。
三百六境之上进城,七境过六十人,这样一群强大修士杀进来,血妖长老也挡不住。
城门前,逃到这里的周婉止住脚步,眉心飞出六尊七境元灵,掉头随着其他元幽使收割血妖。
在她视野内,满城血妖成了猎物,血妖精血、血晶、元神,身上纳物法宝,统统被瓜分一空。
被柳畜生嫁胎之法控制的血妖更惨,比当场被杀还不如,将经历一段被蛊虫吸干肉身菁华的痛苦过程。
柳风放出的曹天石、姬秋、陆瑶以及那叫乔贝的半妖,正到处收拾被肉茧附体的血妖,如捡拾遍地果实。
目光转向城池中央,柳风本体、分身驾驭妖魔傀儡和佛骨傀儡,与干山天分影血奴正面厮杀在一起。
魔气夹杂血妖血气四下呼啸,天罡地煞、星力、灵力、佛力,各道法门在城池中央对撞,一波波气浪横扫向全城。
充斥戾意的龙吟响彻,城池中央三里之地,被鳄龙妖魔庞然躯体夷为平地。
浓郁到刺鼻的血腥味散开,一座血妖群集的城池,被柳风带人祸害成这般,当真是惨不忍睹。
看着柳畜生凶猛如斯,周婉怔怔无言。
曾几何时,那位虫谷的少年郎得规规矩矩称她一声师姐,如今实力彻底将她甩在后面。
不说插手其中,单是靠近过去,她就可能被一具佛骨傀儡轰出的印法给打死。
“连陆瑶都修成了炼神一道六境,好歹是跨入了六境之列,我得赶上他们。”
周婉琢磨着如何从柳畜生身上多扣些好处时,她眉头一皱,感应到玉琼子在往这边赶。
一想到玉琼子与柳风的龌龊交易,还顺带附送上她,她就满心窝火。
没去管玉琼子何时过来,状如蟑螂的兵蛊展开虫翅,周婉隐匿身形,摸向城中药堂。
城池中央,景象被斗法余威扭曲。
柳风有前世金身护体,自保无碍,目视十三头血妖,这些分影血奴当中没有柳罗。
以炼神一道七境分神之境,可一心多用,配合心眼,他控制多具七佛根佛骨傀儡,对付九头七境分影血奴游刃有余。
本体大半精力都放在四头八境分影血奴身上,通眼窥破每一丝气息流转,再将视野共享与魔道分身,由魔道身驾驭鳄龙妖魔以一敌四。
白骨佛相半截便有四百丈,魔道分身也被护在其中。
当下对付这四头八境初期分影血奴不算太难,因而只以鳄龙来杀敌,没有消耗前世金身施展轮盘经。
在他对面,显化血妖真身的两百丈血妖,种种血妖秘法信手拈来,比起其他神色呆板的血奴,这具血奴眼神灵动,与干山天本人亲至无异。
眼见着周围七境分影血奴一具具被杀,干山天背后肉翼血光大盛,满城血妖血气在他掌控下由浅转浓,层层迭迭,势要封死此城。
他明知仅凭分影血奴拿不下柳风,索性赔了这些血奴,只管封城,拖延到本体过来。
三头八境血奴在前抵挡鳄龙妖魔,干山天扬声道:“禅渡,本座知晓你目的,很快你便能见到你阿弟。”
说话间,干山天血妖面庞流露出残忍笑意,手中施法更快,满城血妖血气交织,有了道门八境道宫气象,如数百阵势堆砌在了一起。
此道宫如鲜血浇筑而成,非但没有护持城中血妖,还在抽取血妖后裔精血,壮大道宫威势,摆明了要封锁此城。
(
众元幽来屠城,干山天任凭他们屠,只想着等本体前来,灭了这帮元幽使。
元幽使要拿血妖元神去炼丹,在这位血尊眼里,灵性异常强大的炼神一道修士,何尝不是上佳的入药材料。
修行就是如此,弱肉强食,总有一方要沦为另一方的补品。
白骨佛相前,柳风本体眼神前所未有的阴森,听出来老妖话里的嘲弄意味。
他困在大梦古城这些年,柳罗很可能已经彻底丧失自我,如眼前这些分影血奴一样,连真灵都无法留存。
在他元灵感应中,十三头分影血奴灵性气息一样,换言之,可看作全是干山天的分身。
柳风推测,这些血奴原本的真灵要么消散,要么被干山天以自身真灵侵蚀。
此法与玉琼子炼周婉为分身的手法相像,但精妙了太多,也狠辣了太多,周婉是随时可能被玉琼子取代,而柳罗很可能已经被干山天的意识完全取代。
“柳罗果真是落到了你手里!他如今可还有部分真灵留存?”柳风寒声发问,四目相对,丝毫不惧一位血尊分身。
种种能暗算他肉身的秘法,有前世金身抵挡,伤人灵海和真灵的功法,他又有佛灯护佑。
再者,他现在到了七境,只与八境差了一个大境界,且炼神一道修士灵性强过他道同境,便是没有佛灯,元幽宫功法中也有诸多手段防备。
“莫急,等他过来你自己看,本座先试试你这前世金身还有多少余力。”干山天狞声狂笑,血脉神通瞬间施展,身形一闪出现在柳风本体近前。
柳风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面容也变得狰狞起来,通眼直视逼近的两百丈血妖。
滚滚血色扑面,他口中冷哼,白骨佛相掌中一道金轮幽幽而转,猛地推出。
随着前世金身仅剩的头颅消失三成,轮盘经之中的轮转印法金光大放,这座地下城池中恍惚如多出一轮金色烈阳。
金轮推过,在众多聚来的视线下,两百丈八境血妖真身一阵扭曲,被绞成漫空碎肉。
“汩汩……”
血妖精血涌动,被牵引向柳风本体,一道血色元神还来不及遁走就在半空中消散开来。
万灵佛珠收走精血,佛灯炼化血妖元神,柳风感受到自己本体血脉和元灵都在壮大,内心无半分喜意。
通眼凝视前方,整整二十具七佛根佛骨傀儡围杀余下七境分影血奴,鳄龙妖魔再轰碎一具八境分影血奴。
冷眼扫过城池四面,血色道宫渐渐凝实,并未因干山天的血影血奴死去而消散,如一座牢遮蔽了全城。
“仅凭一头神智不清的妖魔傀儡,和我残余前世金身,不可能杀得了积累数千载的八境后期血妖。”
柳风想着先突围出城,不与干山天本体较量,等他入了八境再去不迟,可柳罗之事难免叫他有些犹豫。
柳罗到底还能不能救回来,不亲眼看看,他不会死心。
这时,身后乌光连闪,以灰发老元幽使为首,十二名炼神七境圆满到来。
“柳风,此战不可耽搁,我们联手助你,速战速决。”
见着血色道宫封城,这些七境圆满元幽使也不敢久留,他们仗着人多不惧八境初期,但换成再厉害些的,他们也可能将性命交代在此。
柳风闻言摒去杂念,理智再次占据上风,心知不能因柳罗乱了心神,当下需先杀进城中分影血奴,收刮了好处快些遁走才是。
“好,还请诸位全力以赴,速速了结此战。”
魔道分身抖袖取出一巴掌大的玉壶,脱手便涨大开来,壶内黑水飞出大半,化作精纯魔气涌向鳄龙妖魔。
此宝也是得自石千姬,平日里收集魔气,积攒了这十几年,才攒出一壶二十丈见方的黑水。
本是给魔道分身修行所留,可助魔道身尽快修成七境,但当下顾不得这些。
七成黑水散成魔气,一时间城池上空黑云密布,磅礴魔气源源不断地送入鳄龙妖魔体内。
十二尊炼神七境圆满元灵横空,呈现出金甲神人之像,霎时间数里范围被数千上万灵力所化兵器挤满,如暴雨般打向最后两头八境分影血奴。
六里之外,城西药堂门口。
周婉塞满了体内两座脏腑内空间,匆匆奔出药堂。
一路向着城门口逃奔,半道上撞见老曹,曹天石也是浑身药香,显然与她一样也大捞了一笔。
两张童子面孔相顾无语,曹天石懒得理会这丫头,挥手一条云龙腾空,带着他飞近城门。
来到城门口,乔贝、姬秋和陆瑶,三女收拾了被肉茧附体的血妖后,先行来到了此处。
然而,她们想出去也出不去,一堵血色墙体横在了前面,其他方位一样如此,就连头上和土石内也有血色墙体出现。
周婉来得最慢,见到好些元幽使在猛攻血色墙体,不禁惊叫道:“这些七境元幽使一起出手,也破不开?快些叫姓柳的过来打出去。”
陆瑶和曹天石等人面色凝重,回身看向城池中央,那里黑压压一片,魔气翻涌,无数灵力兵器残影闪过。
几人在城门口里等了少顷,忽见魔云调转方向,向着这边的城门飞来。
魔云前方,两道身影站在鳄龙头顶,身后条条血色长河奔腾,灌入柳风体内。
空下来的城池中央,血妖无一存活,干山天的分影血奴也被杀尽。
“诸位弟兄,撤。”灰发老元幽使以灵力出声,音浪传遍全城。
城中顿时数百灵光登空,有的是肉身,有的是元灵,全跟在了魔云后方。
此刻的干山城,满城狼藉,到处是被掏空的血妖残躯,尸横遍地。
境界稍高些的血妖,四境之上几乎死绝,少数苟活的血妖后裔躲在各处阴影之中,与一些半妖惶恐欲死,眼睁睁看着大帮金甲神人离去。
“轰隆……”
城门前,五百丈鳄龙妖魔之躯扑出魔云,巨爪抓在挡道的血色墙体上。
柳风本体立身鳄龙头顶,神色平淡,不见丝毫紧张之色。
他虽顾忌干山天本体,但还不至于惧怕对方,自己要走对方不大可能拦得住,更何况他已多年不见死劫,今日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