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食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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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烟袅袅，焦黑的香头上有零碎的火星燃烧着，很快就将香头烧的通红。

老乞丐抬起头，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颤巍巍拿起桌上长香给林北玄递了过去。

“伯公同意了！”

林北玄望着虽被村民修缮，但仍旧有些破旧的神像，不知道对方是被自己所说的话打动，还是因为老乞丐的诚心，这才打算将地公法传给自己。

在现世玄国的民间传说里，地公老爷乃是掌管地方的神官，又被称为福德正神，根据分管地域不同，职位也不同。

也就是说，土地也是神！

但俗世里的这位土地爷林北玄却不太认同，对方虽看起来像神明，也受人香火供奉，但更多却是偏向一种特殊的邪祟。

它受人香火供奉，这才会保护村里的人，可若是遇到比它强大的邪祟，它也会害怕。

在林北玄看来，眼前这土地爷守护黄石村的念头甚至还不如老乞丐来的强。

所以林北玄这次猜测它是邪祟而不是神明，如果这俗世真有神明，世道又怎么会乱成这幅样子。

接过老乞丐递来的香，林北玄朝神像鞠了三个躬，随后将香插在桌上的香炉里。

磕头是不可能磕头的，鞠躬表示一下吧。

老乞丐见林北玄这么就完了，愣了半天，嘴巴张了又合，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来，只能叹了口气。

长香插进香炉中后，开始以诡异的快速速度燃烧着，仿佛背后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在吸食，很快三柱香就见底，给炉中添了新灰。

林北玄上前从香炉中将新灰捧起，倒进了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布囊内，向老乞丐扬了扬。

“是这样吗？”

老乞丐点点头，朝林北玄竖起大拇指。

按道理说其实还有不少道程序要走的，但看林北玄这幅干脆利落的模样，让平时喜欢慢条斯理静下来处理事情的老乞丐颇有些不适应。

见土地爷好像也没那么介意，老乞丐便也没有再说后面流程的想法。

算了，随他去吧！

“想……想要使出地公法，首先要能感知到‘气’的存在。”

林北玄做完了一切，老乞丐也不犹豫，直接开讲，虽然说话仍磕磕巴巴，但林北玄却听得很认真。

“天地有二气，天气为清，地气为浊，清浊二气共同营造了这个世间万物生灵所吐纳之气……”

这清浊二气倒是和现世里的氧气和二氧化碳差不多。

林北玄陪着老乞丐蹲下，望向对方用枯枝在地上画下的一个图形。

图形画的很粗糙，不过林北玄依旧能从上面看出些端倪。

那是两个不规则的圆，一個代表清气，一个代表浊气，清气的外形宛若一条扶摇而上的腾龙，浊气则像是一只猛虎俯卧在地上。

这是老乞丐心中对清浊二气最本质的观想，他认为二气就如同龙虎般会相互争斗吞噬。

然而林北玄却升起了不一样的念头，想起自己之前吞食的浊气是一缕灰色气体，而清气在今天醒来时则以洗礼的方式出现，两者都无形。

老乞丐不清楚林北玄心中的想法，只是自顾自讲着。

“清气少有，部署四季风雷，万物滋生等，浊气庞大却驳杂，内有大量分支，令五谷食庙、阴邪鬼煞、山河地脉、疫病天灾等。”

“学习地公之法，则需要熟练的找到浊气当中属于地公的那一缕气，然后运用到己身，如臂驱使，故才能降妖除魔，辟邪压祟。”

……

老乞丐摇晃着脑袋，说的内容很多，听在林北玄耳朵里有点云里雾里的感觉，好像有念头很接近了，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我见你使出地公法的时候身后会有一座府门虚影出现，这是驱使浊气时才会出现的吗？”林北玄想到在阮家时自己身后突然出现的府邸，还有赤木道人所说一些‘开府’等词汇，不由好奇道。

“府门？”

老乞丐一脸迷茫，似乎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后出现的那玩意儿是什么。

林北玄干脆换了个说法：“那咱们学了地公法后，是怎么来判断自己实力处于哪个阶段的？”

老乞丐挠着脑袋仔细想了想：“我也不太清楚，梦里伯公提到过‘开府’两个字，说我开了府，才算是正儿八经的修行人，说不得日后也有机会请神建庙嘞。”

“开府、请神、建庙……”

林北玄嘴里低声念着这些听起来既熟悉又陌生的词汇，心想这些难道跟实力的划分有关系？

如果到达开府阶段身后会出现府门虚影的话，那岂不是说自己已经有了开府的实力了？

林北玄想了想，很快摇头否定，在听完老乞丐说的这些后，他能明确知道自己绝对不在开府这个范畴内，甚至可能还差的远。

那天他身后之所以有府门显现，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要归结于惊鬼堂的力量。

紧接着又连续问了老乞丐几个问题，直到从老乞丐嘴里再也问不出东西后，林北玄这才满足的离开。

他答应过对方会帮忙守村子，这点自然会做到，只是现在他首先要做的，是寻找老乞丐所说的‘气’。

在俗世中，气这个字其实很玄乎，他们没有空气这个概念，却又有另一种方法解读。

老乞丐说起他曾把自己埋在地里七天，差点被饿死，最后终于感知到了气的存在，建议林北玄也这么做。

林北玄表示那是愚蠢之人才会干的事，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他有自己的方法感知到气。

食气决！

是从李娘子身上复制而来的蓝色品质能力，记载了吞食浊气的方法。

所以对于林北玄来说，他想要感知到气的存在其实要远比老乞丐所言简单的多。

走出土地庙后，林北玄腰柴刀，径直出了黄石村，他准备在击杀一只行尸，吞食对方浊气时仔细观察其中的变化。

迈入半熟悉半陌生的山林间，因为装戴了临时命格-黑色盛宴的缘故，夜晚的黑暗对他来说已经无法造成任何阻碍，甚至还能为他提供不少信息。

对于那些隐藏在黑夜阴影中的东西，他几乎不用特意去观察就能判断出对方是否有恶意。

这一路上，林北玄敏锐发现徘徊在黄石村外的无食恶伥越来越多了。

先前他顶着死亡的风险，消灭了附近三十几只无食恶伥，本以为能延缓对方的侵入速度，没想到他消灭的那点数量对对方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暂时按捺下心中想要动手的想法，这次他到村外来是寻找行尸的，不能误了正事。

然而找着找着，林北玄忽然发现，现在他走的这条路，似乎是他第一次进入俗世世界时踏上的那条进黄石村的路。

而在这条路的前方，则是一片死人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