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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身影迅速逼近苏尉邕,他低头靠近苏尉邕的耳边,低声私语,“苏刺史,此次我带来的水资源颇为丰富,定要给我一个好价钱才是。倘若潞安的水资源不足,那便从汴梁调配一些给我也是可以的。”
话音落下,男子发出一阵令人不快的猥琐笑声。
苏尉邕忍不住抬头看向纪胤羡,却在纪胤羡那充满警告意味的眼神中,生生咽回了所有的话语。
男子此时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顺着苏尉邕的目光,转向了纪胤羡。
在看清纪胤羡的真容的那一刻,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哎呀,真是眼拙,竟然没注意到此处还有如此俊美的郎君!
苏刺史,这位是何人?若你愿意将他让与我,我愿将此次带来的所有水资源无偿赠送,不需其他任何回报,立即返回。”
将大将军拱手让人,让他自行离去?
他竟然敢提出如此大胆的要求!
苏尉邕此刻再也无力保持沉默,他深知,若再不开口,这个哈尔孜或许还会爆发出更加狂妄的言论。
“闭嘴,休得胡言乱语——”
苏尉邕断然斥责了这么一句,却立刻遭到了纪胤羡的怒目相向。
哈尔孜的目光在苏尉邕身上略一停留,随即警惕地瞥向纪胤羡,下意识地想要后退一步。
纪胤羡语气冷漠,沉声开口,“许琛,凌祈,将他们全部留下,为我效力。”
“遵命!”
许琛与凌祈如猛虎下山,直扑哈尔孜,而其他侍卫则如疾风般朝车队涌去。
在许琛和凌祈的猛烈攻势下,哈尔孜很快陷入了劣势,最终败下阵来,被凌祈用坚韧的登山绳紧紧束缚。
哈尔孜拼命挣扎,企图摆脱束缚。
然而,他竭尽全力,直至脸色涨红、青筋暴突,仍旧无法挣脱,愤怒至极,眼神中满是血丝。
“你们以多欺少,这算什么英雄好汉?”
凌祈冷不防在哈尔孜腿弯处踢了一脚,将他踢得跪倒在地。
“谁告诉你我们是英雄好汉了?我们是将军的忠诚卫士,奉行将军的命令,执行将军的意志。
只要能够达成擒拿你的目标,哪怕是以二十敌一,又有何妨?”
哈尔孜抬起头,怒视着纪胤羡,“你是大将军?你不在你的封地汴梁,反而出现在潞安,难道你不担心皇帝得知你擅离封地,会毫不犹豫地剥夺你的职权吗?”
纪胤羡轻笑出声,笑容如春风拂面,然而那双眸子却冷若冰霜,“你不过是个北翟的细作,潜入大周境内,被我现场抓获,你还有心思去担忧我的安危?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将如何收场。”
哈尔孜的面色微微一变,旋即又恢复了平静,“你不能杀我。”
“哦?”纪胤羡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这是为何?”
“我是来援助潞安的!”哈尔孜声如洪钟,情绪激昂,“看到我的车队了吗?满载的都是清水、肉干和粮食!这三年来,若非我们源源不断地输送物资,潞安的百姓早已陷入绝境!我们是潞安的恩人,你不可忘恩负义!”
“真是这样吗?”
纪胤羡的语尾轻轻上扬,透露出一丝怀疑。
哈尔孜的情绪愈发激动,声音提高了几分,充满了紧迫感,“这当然是事实!你要是不信,尽可以问苏刺史!”
纪胤羡的目光转向苏尉邕,“那么,苏刺史,就请你来讲一讲吧!”
苏尉邕额头上冷汗涔涔,连续几次欲言又止,却终究未能发出一丝声响。
哈尔孜目睹此景,心中焦灼更甚,“苏刺史大人,您为何仍旧缄默不言?此前我们合作无间,我为您提供粮食与清水,您为我供应佳人,这又有何难以启齿之处?”
哈尔孜话语刚落,苏尉邕便砰然跪倒在地。
纪胤羡微微垂下眼帘,目光中杀气腾腾。
“将军!”
苏尉邕匍匐于地,声音哽咽而颤抖。
“下官犯下了错误!然而实属无奈之举啊!潞安之地久旱无雨,为了能让潞安众多百姓得以存活,下官不得不...不得不忍痛割爱...
况且...她们只是迁移他乡,换一个栖息之地,那里有食物,有清水,生活甚至比在潞安更为优越,下官实乃为她们寻得一条新生之路。”
“这么说来,本将军应当代表潞安百姓,向您致以诚挚的感谢?”
苏尉邕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栗着,“不...不敢当,下官只是尽绵薄之力,哪敢承受将军的感激。”
纪胤羡转过身,目光扫向背后的潞安百姓,“你们呢?你们是否应当感谢苏刺史的恩德?”
百姓们身躯瑟缩,面露惊恐之色。
在一片沉寂中,一位白发苍苍、骨瘦如柴的老妇人,突然从人群中冲出。
她步履蹒跚,摇摇欲坠地向前冲去,在距离纪胤羡仅有几步之遥的地方,毅然决然地跪倒。
即便双膝猛然撞击在坚硬的碎石上,老妇人却仿佛浑然不觉。
她泪眼婆娑地凝视着纪胤羡,嘴唇颤抖得难以言语,良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出,“恳求将军,救回我的女儿!”
紧随其后,一位老汉也步履蹒跚地从人群中冲出,同样毫不犹豫地跪在老妇人身边,泪流满面。
“请求将军为我们主持公道。上月,苏刺史与哈尔孜携手,强行掳走了我们的女儿,仅留给我们一桶清水,半袋糙米。我们夫妻俩拼死反抗,却遭至遍体鳞伤。”
老妇人泣不成声,“都是我无用,未能保护我的妞妞。”
“恳请将军为我们伸张正义!”
纪胤羡缓缓转过头,目光如炬地瞪向苏尉邕,眼中酝酿着风暴,“这就是你所说的,对汴梁百姓的‘帮助’?”
苏尉邕眼中充满了无助,竟无言以对。
完蛋了!
哈尔孜的目光在苏尉邕身上稍作停留,旋即转向了纪胤羡,梗着脖子再次发声,语气中带着挑衅的味道,“大将军此举究竟有何寓意?北翟与西魏之间已经停战数十年,两国民众得以互通婚姻!西魏的女子嫁至我们北翟,难道有何不妥?”
纪胤羡对于哈尔孜这种偷梁换柱的狡辩,只轻蔑地一笑,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婚姻,是两家之和,须得双方自愿,双方家族的同意更是不可或缺。而你带走的那些女子,她们并非出自本意。”
他的声音转为严厉,继续斥责道,“这并非通婚,而是赤裸裸的拐卖。尔等所作所为,与卖贼无疑。依西魏律法,拐卖者必受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