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惊鸿转身,看着窗外美景伸了个懒腰。
仿佛对刚才谢辞南的话完全不放在心上。
不多时,陆文茵差人去给她买的衣服、洗漱用品就送了进来。
“小姐您好,这是夫人给您准备的换洗衣物。”
三个佣人,拿着几大袋子的东西敲门进来,语气虽然恭敬,看谢惊鸿的眼神却充满了嫌弃。
“放那儿吧。”
谢惊鸿无所谓他们的态度,指了指角落说道。
“是。”
佣人们听话办事,但不代表会打心底里尊敬这个夫人刚带回来的野孩子。
“都什么年代了,还穿那样的衣服。”
“听说是从道观里出来的,但看着跟贫民窟出来的一样。”
“她身上不会有虱子有霉菌吧?看着就一股发霉的味道,可别把不干净的东西带到家里来。”
“哦哟,快别说了,以后我还得打扫这个房间呢。”
几个佣人出去后,就一路低声议论起来。
“我很香很干净的哦。”
谢惊鸿将他们的话听的一清二楚,站在原地热情的给他们“解释”。
外面说话声顿时止住,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叽里咕噜的滚动声和痛苦呻吟。
她可是很爱干净的呢,每天都要泡澡洗头,用的都是山里天然植物调制的香料和清洁用品。
呵,他们身上才有虱子有霉菌呢。
谢惊鸿走过去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看了看,随手将衣服丢在床上,拿着两个沐浴球看了看。
都是化学物品粗制滥造的东西,凑合着用吧。
她丢了两个沐浴球到浴缸。
放水,脱衣,沐浴。
今天在医院待了大半天,是得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
躺在浴缸里,她慵懒的呼叫手机助手,给九华山那个老太婆打电话。
“老太婆,我已经到谢家了。”
听到对面的声音,她闭着眼睛,懒散汇报情况。
“既然找到了亲生父母,就好好做你的谢家千金,豪门家族最注重声誉,切记收敛锋芒,不要乱来,和家人好好相处。”
电话对面的声音低沉悦耳,语气却有些严厉。
谢惊鸿浅浅勾笑,雪白双臂搭在浴缸外面,慵懒随意,声音平静如水:
“好像,不太能呢。”
那个谢老太要不是恰好被自己扎晕过去,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动静呢。
这个家里,目前来看,唯有亲生母亲是真心渴望她回来的。
父亲左右摇摆,大哥绝顶聪明却防备自己。
谢惊鸿回来后,谢承欢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
陆文茵去哄都没用。
直到次日谢老太从医院回来,才红着眼睛出了房门。
谢家也商量出了结果:
陆文茵坚持要对外宣告谢惊鸿是谢家亲生女儿的身份,但这样的话,谢老太当年换孩子的丑闻就藏不住了,这会对谢家的声誉和股市,带来致命打击。
谢老太坚持不要谢惊鸿住进谢家,且不承认是自己推了陆文茵,是她自己不小心从楼上摔下去的。
最后再谢家父子的调和下,两方各退一步。
暂时不对外公布谢惊鸿的身份,过段时间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谢惊鸿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淡淡一笑:
呵,真是令人失望呢。
不过,等她查清楚当年谢老太换孩子的真相,她定要让这老登跪下来道歉。
不管谢家人如何想,她始终不相信,一个老太太会因为那些毫无关联的事,将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换走。
那一晚她睡着的时候,忽然觉得身上越来越热,睁开眼发现陆文茵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手紧紧握着她的。
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正好照在她的脸上。
那张岁月未留下痕迹的漂亮脸庞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谢惊鸿抬手,帮她擦眼泪。
陆文茵一下子被惊醒,哀伤的看着谢惊鸿。
“是妈妈吵醒你了吗?”
谢惊鸿微微摇头,她过去二十年从未感受过母爱,这个柔弱的女子,这两天倾尽一切的对她好,倒是让她感受到了温暖。
“对不起啊,是妈妈没本事,只能以这样权宜之计,将你留在家里。”
谢惊鸿看着她被纱布包裹着的脸,只淡淡道:“明天就可以拆纱布了。”
陆文茵闻言又红了眼眶。
“过几天就是妈妈的庆功宴,到时候带你好好熟悉一下。”
陆文茵是北城乐团的大提琴首席,前段时间参加了一个国际比赛,取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谢永琮早早就发了请帖出去,邀请了很多人来,为她庆功。
谢惊鸿对这些,倒是无感。
为了不让陆文茵难过,还是应了下来。
陆文茵见她答应下来,知道她愿意留在这个家里了。
立刻从手心拿出一张银行卡,道:
“这是妈妈这些年表演、比赛赚的钱,完全属于我自己的钱,现在都给你,你想要什么想买什么,自己拿去玩。”
这本来是等谢承欢结婚时,给她准备的嫁妆。
如今自己的亲生女儿就在眼前,自然是要给她的。
这是她自己的私房钱。
这几天谢承欢总找各种理由霸占着陆文茵,极力宣示自己的主权。
很快就到了庆功宴这天,谢承欢没有放过这个打压谢惊鸿的好机会。
她穿着早就定制好的高档礼服,敲开谢惊鸿的房门。
“这样高级的宴会,你以前一定没有参加过吧,一会儿小心表现,可别给我们谢家丢人啊。”
谢惊鸿看一眼她,华服,王冠,活像只骄傲的孔雀。
“你穿成这样,是要演话剧还是要开屏?”
自己的挑衅和嘲讽没有打击到她,精心设计的造型还被她吐槽了,谢承欢气的不行。
“没见识的土包子,这一套给你你也驾驭不了,等会儿我看你怎么在大家面前出丑!”
愤愤翻了个白眼,谢承欢一路娇滴滴的喊着妈妈,找陆文茵去了。
谢惊鸿床上摆着陆文茵精心挑选的礼裙和首饰。
她们的审美倒是极为一致,连配饰都是简约大气的类型。
不仅如此,陆文茵还给她专门找来了化妆师和发型师。
很快换好衣服出来,就看到走廊上,谢承欢亲密的挽着陆文茵的手,正在指挥佣人给她们拍照。
陆文茵看到谢惊鸿出来,收了收被谢承欢挽着的手臂,热情招手:
“惊鸿,过来,我们一起拍张照。”
不等谢惊鸿说话,谢承欢立刻摇着她的手臂撒娇:
“妈妈,妹妹的礼裙颜色和咱们的相冲,拍出来的照片不好看的,还是咱们俩先拍,等拍完了,我亲给妹妹拍。”
“妈妈,你知道的,我的摄影技术可是很好的,妹妹刚回来,我们得好好给她拍几张漂亮的单人照。”
谢承欢说的温柔贴心,她在上大学的时候,还拿学校的摄影大奖,当时陆文茵可是把她夸了又夸。
谢惊鸿穿的是一身浅蓝色流苏礼裙,而谢承欢和陆文茵分别是粉色和白色。
都是淡色系,并不相冲。
陆文茵面色难堪,谢承欢说的没错,她拍照技术是很好,尤其修图技术。但她也又不想冷落了亲女儿,勉强一笑,想要抽回手,却被谢承欢拉的更紧。
“你们拍吧,我不喜欢拍照。”
谢惊鸿冷冷说,她对谢承欢的小心思一清二楚,并不想浪费脑细胞和她在这些小事上较量。
玩物这东西,闲情逸致的时候才有空玩一玩。
没心情的时候,就让她自己先玩会儿。
她有点不爽的是,前两天那个咄咄逼人的男人,竟然到现在还没有支付自己的出诊费用。
等忙完今天的事,她得好好找他算账。
还得多要点利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