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大雾四起,周遭的一切都暗沉沉的看不真切,忍冬手举着油灯,为茯苓照着亮。
她茯苓半蹲在马车里,接过苏凌递来的一个个包裹,打开车厢的储物柜,认真摆好。
弄得差不多了,恰好李星澜就牵着苏酥走了出来,一想到要踏上长旅去找二狗,苏酥兴奋了一晚上没睡着,现在她依旧精神抖擞。
李星澜把她吃了一半的肉包递到她嘴边,“吃完了再上车,免得一会车晃得你又吃不下东西。”
“不吃了,已经饱了。”拍了拍小肚子,苏酥一脸娇憨,随后自己爬上了马车。
她期待着路上能一切平安顺利,在元旦之前抵达崂山,他们一家人可以一起迎接他们的第一个新年。
李星澜站在车边,对苏凌交代了几句,大致就是让他守好阵地,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汇报。
交代完了,他自然地拿起苏酥吃剩的包子,丝毫不见嫌弃,两口下肚,才跟着上了马车。
上去就搂着她不撒手,躺在她腿上假寐,昨天晚上没抱到的,他要通通补回来!
忍冬驾着马车,朝前方驶去,坐在一旁的茯苓还不忘对苏凌得意地挥手,“拜~”
身为顶级暗卫,主子不带你,重要任务还得看老娘的,哈哈哈哈!
苏凌才不在乎这些,不带就不带,不用受主子的眼刀,他乐得轻松。
高大的身躯隐于雾色,苏凌踱步回到自己的小院,恍惚间,看到家门口的台阶上,好似坐着个人。
这天还没亮的,谁会在这?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虚眯着眼睛,再定睛一看,果真是那打脑壳的沈大小姐。
许是太冷,她紧紧地裹着披在身上的镶毛斗篷,还不时跺跺脚,呼出一团白气。
苏凌刚想悄摸躲开,沈娇娇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抬头,看见了他。
她气呼呼地跑到苏凌跟前,“你怎么才回来?我等到手里的汤婆子都冷了!”
这语气,过于理直气壮了,让苏凌有一瞬的恍惚,那责怪丈夫不归家的妻子,怕也不过如此了。
“本小姐离家出走了,借我个地休息!”
见苏凌还是板着一张脸没反应,沈娇娇扔给他一枚金锭,“这段时日你就伺候着本小姐,万不能让别人发现我的踪迹,等本小姐躲过这些时日,还有赏!”
苏凌只觉得沈娇娇脑子不好使,他一言不发地绕开她,开了门,在她不可置信的眼神里,把门潇洒一关。
又没主子的命令,我管你什么大小姐。
沈娇娇在门口愣了好久,才回过神,一张漂亮的小脸气呼呼,什么狗男人这么不近人情!
要不是怕爹爹找上门,她不敢去找相熟的朋友,不然怎么都不会轮到这个面瘫臭小子!
“给你赚钱的机会都不要!蠢死了!”这可是普通人两年都赚不来的金锭!
对着空气骂了好几句,沈娇娇才哆嗦着离开,呜呜呜,好冷啊!
等苏凌睡够了,才悠哉悠哉地去了赌坊,算着日子,川竹应该也就这两天回来了。
穿过场内各色人群,苏凌依旧冷着一张脸,巡视了一圈,嗯,很好,没有闹事的人。
路过一间包厢,好似听到里面有人提起了尚书府,不知为何,他脚步一顿,侧耳听去。
“输了改日翻盘就是,韩世子今个不是还要商议亲事,听说那尚书府的嫡小姐长得貌美无双,世子爷可要珍惜佳人才是。”
“有什么好商议的?给尚书府几分薄面,正娶了沈娇娇,惹爷不高兴了,纳她当个妾,他们也只能忍着!”
说完,韩世子不耐烦地招着手,“来来来,继续!继续!”
一阵嘈杂声起,苏凌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原来沈娇娇要嫁的是韩世子?
怪不得她急了,连离家出走这事都干得出来,这事换谁都得急。
之所以对韩世子印象深刻,不止是因为他烂赌,经常一宿一宿地待在赌场,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长得奇丑。
听说还荣获过景云城最丑的男人前三强,也不晓得他到底怎么长的,能歪成这样,毕竟身体流着皇家的血,按道理说不应该的。
轻叹着气,有点同情那刁蛮的沈小姐,可也只是同情,有些人身处高位,就注定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是夜,沈娇娇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地奔跑在空无一人的长街,她不时回头向后望,仿佛身后有什么厉鬼在追她一般。
躲到一尊石狮身后,沈娇娇极力压制着由身体深处散出来的渴望,她面色潮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斗篷早已不知丢在了何处,衣衫也凌乱地拨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她好难受,好热,好害怕。
她不停地颤抖,为自己打着气,快了,她马上就能跑回尚书府了,她就安全了!
很快,一阵凌乱的脚步传来,只听为首的是个压着声的中年妇女,她不客气地给了边上的年轻丫鬟一耳光,“废物东西!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居然让她给跑了!你知不知道这事没办好,咱们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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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鬟哭着连连认错,中年妇女又是一巴掌过去,竟打出了血,她恶狠狠道:“就知道哭!回头再收拾你!”
她指挥着身后跟着的几个家丁,“你们!去守在尚书府周围,防止她回府!剩下的人跟我找!哪怕把景云城翻个遍,也得把她给找出来!我倒要看看,她喂了药能跑哪去!”
沈娇娇咬着唇,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尽管药效越来越强,意志越来越涣散,可她依旧认得那声音!
一双美眸带着恨,等我熬过去,这笔账一定加倍奉还!
不知过了多久,周边好似安静了,应该是走远了,沈娇娇艰难地从地上爬起,回不了尚书府,她还能去衙门。
她知道,以现在的模样出现,往后必定会被人耻笑,可她更清楚,如果被抓住,她面临的后果会更加凶险。
用尽了全力,抓着石狮的边缘,她好不容易站起,刚迈出一步,就腿软地跌在地上。
不行,真的好难受,那一股燥热快要将她吞噬,沈娇娇忍不住呜咽出声。
坐在冰冷的地面,虽是个没经历过情事的姑娘,可谷欠望和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缓缓伸向深处。
可是完全不行,羞耻和谷欠望的交织,让她逐渐崩溃。
她无助到了极点,谁都好,能不能来救救她?
上天像是听见了她的呼唤,在她最后一抹意识消散前,恍惚中,一道人影出现在她面前。
是苏凌,他皱着眉,冷峻着一张脸,居高临下地睨着沈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