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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西域佛门欲将一批经卷译成汉文,与大梁的僧人交往。其中,有部分句义无法确认,让我帮他们翻译。”
他一面解释,一面手指不辍,落笔如有神,任由她在他的颈侧摆动双臂却不受干扰,仍然一笔一划极为工整,心无旁骛似的。
朝露想起前世,他即便是在她身上撰写佛经也是这副无情无欲的神容,顿生几分气恼和不甘。她软绵绵地伏下身,倚靠着他的背,双臂慢慢从劲腰两侧伸过去,环住,收紧。
“我好想你。”她轻声喃喃。
“我就在这里。”他温声回道。
“可我还是好想你。想你想了两世了。”她用手在他背上写字,探进去,挠痒一般划过来,划过去,悄然直至隐秘不可告人的所在。
洛襄笔尖一顿,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垂下头,余光所见,纱织的纨衣正缓缓落下,堆叠在两侧,淡淡的色泽经过一层又一层的重染,越来越浓艳,倒影着他越来越沉的眸色。
本是束紧的腰带被人轻轻一勾,洛襄顺势转了个身,将身后调皮的她一把抱在怀里。
狼毫坠地,在案前的雪毡毯上匀开大片的墨迹,同水渍一道蜿蜒开去。
她得逞似的轻笑一声,不安分地拨动他已经散开的衣襟,看到一片浑然的壮阔。她故作生气之状,调笑道:
“你又在看佛经,会不会又想回去做佛子了?”
他抬头,微微仰视一身皎白月色在怀里随着夜色轻摇,喉结上下滚动,低声道:
“不想做佛子。今夜,只想做朝露的夫君。”
她似是被他的话所愉悦,掩袖一笑,风情万种。她摘下了那支本就摇摇欲坠的步摇,披散下来的发,堪堪掩住面上不施粉黛却艳丽万般的红:
“朝露想要服侍夫君。”
洛襄漫不经心地拾起掉落在地的狼毫,重新放回笔架上,好整以暇地面对着她。
他始终不语,浓黑且沉静的眉眼,映着她柔美的面如雪如缎,还有那颗绝美的红痣,一览无余地在眼前沉浮。
脑中不由随之浮现的,是前世。她在猎场上一身红衣飒飒的英姿。狐跑兔走,树影婆娑,她在马上肆意骑射,万众瞩目。他知她的骑术向来极好,花样繁多,经久不辍,虽然于他征战杀伐之人而言,不过蜻蜓点水,小打小闹,但总归是赏心悦目。
夜风轻柔地拂过华丽的雕窗,其上镂刻的繁复莲纹仿佛随风舒展开来,丰盈曼妙的花枝在风中剧烈地颤动。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
“国主,大梁使臣在宫外等候,有要事相商。”
“让他们等着。”他忍得大汗淋漓,紧扣掌中起伏的纤约束素,一出声,才觉声音尤为低沉,带着一丝嘶吼。
侍官顿了一顿,额上同样汗湿鬓发,思虑再三,仍是硬着头皮道:
“大梁使臣……他、他们中有一位公主,自称是要来嫁给国主为妃。”
动作戛然而止,身上一轻,幽香散去。
唯有身间的点滴香汗还在淌落,昭示着她曾经来过。
第98章
浩夜漫长。
洛襄接见完突如其来的使臣,再回到寝殿的时候,已是夜阑人静。
殿内昏暗,一盏灯都未给他留。
唯有清浅月光,影影绰绰地斜穿入雕窗,撒曳在文殊兰雕纹的宫砖之上。一道道忽明忽暗的月影如流水潺潺,浮光幽幽。
黑暗中,榻前的重重柔幔随着人影走近而微微拂动。
洛襄手臂一抬,微微挑开帐幔。
只见一道窈窕的背影,半身盖了一层暗纹的薄衾,如山峦起伏。乌发如缎,大片蜿蜒在榻上,隐隐露出少许山间白雪般的肩背。
他投在帐幔的影子靠近,将纤丽动人的身影缓缓地笼罩起来,直至将她完全盖住。
洛朝露背对着他,心口扑通扑通直跳,闭着双眼继续装睡。
床榻微微一沉,是他坐在了榻沿。只有他沉定的声音传来:
“大梁使臣已安置在城中,我未让他们入王宫。”
朝露眼帘翕张,露出一道罅隙,望着他投在她身间静默的影子。她还是一动不动,故意不吱声,不想回应。
可他好似知道她在装睡,轻轻叹了一声。
一双温热的掌扶住了她的肩头,将她轻轻掰了过来。
洛朝露慌忙闭上眼,侧身之时任由长发垂落,遮住了她半张脸,好像就能将她整个人掩埋起来。
洛襄抬手,轻柔地拂开她散落的碎发,露出她颤动不止的浓睫。他继续道:
“大梁对西域诸国,不是派兵驻扎屯田就,就是敕令诸国入长安觐见,扣为质子,或是与梁人通婚……”
这是大梁的一贯治理西域的手段,说来,前世还是他集结汇编,让皇帝批复成治边律法,没想到这一世几乎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闻言,朝露心中一动。
她有前世的记忆,自然是知道大梁统治西域的手段。戾英作为王子,都被莎车国王送去长安,名为见天子,实则为质子。
那几年,大梁数不尽的贵族子女被送往西域,与诸王通婚,诞下的子女为下一任王,终岁朝贡,不断汉化,才算归顺大梁。
可哪怕是为了高昌,为了大梁,她怎能接受自己的夫君与其他女子生儿育女?她就是个无理的小女子,才没有那么大气可以为国为民。
可她偏偏不愿主动提出她的想法来,会被群臣指责没有一国之母的风范,家事不如国事之重。
想到此处,她的双眸倏然睁开,一只素手抬起来,支颐着鼓囊囊的雪腮,没好气地道:
“只有你是要娶公主?”
洛襄“嗯”了一声。
他心知,是何人下旨,意欲何为,再明显不过了。
他望着她亮得出奇的眼眸,瘦长的手指抚过她憋得泛红的面靥,有几分失笑,轻声道:
“我已有妻子,不会再娶任何人。我会将命人将公主送回长安。此事我会妥善解决,你莫要多虑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听起来连个做保证的誓言语气都没有,只是在陈述一桩既成的事实。
好像如此重大的国事只是在他心头一掠而过,都不曾考虑过此事的可行和可能。
朝露眨了眨眼。
他太过聪明,她的小心思在他眼前无所遁形。
这样一个人,她本来作势就想要对他发脾气,使性子,一看到他温柔的眼,她就全然忘了。他就像浩瀚的天穹,广袤的海水,无垠无尽地将她包容起来。
只要他说过的话,无论如何都不会食言。
朝露心底慢慢愉悦了起来,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盯了他一会儿,问道:
“那乌兹呢?”
洛襄如实道:
“按律,是要乌兹王遣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