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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垂的帐幔晃动不止,倒映着一双靡丽的影子,久久交缠不绝。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做了个小手术麻药没退就在写有些迷糊和匆忙,这章会再精修一下。
下一篇番外大概率是小夫妻打情骂俏的甜蜜日常~
【注释】
大食:古阿拉伯大秦:古罗马
第101章
又是一年初春。
隆冬已过,庭前的白雪化尽,几株花树长出了细嫩的苞,三两春雁来归,立于新绿的枝头。
天际云霞蒸腾,晕开的虹光透过雕窗,映入案上新制成的一卷金箔为底的藏经纸,一时华光翻涌,金影绚烂。
洛襄用一把精致的错金小刀分开了藏经纸,缓缓卷起,将刚刚译好的佛经卷帙收拢,最后提笔落下时日为注脚。
一双胖乎乎的小手从案下冒了出来,扯开了卷帙,精细华美的藏经纸登时皱了几许。
洛襄:……
他默不作声将藏经纸的褶皱抹平,重新封装。
不速之客还不满足,越过一卷卷经帙,那双小手正摇摇晃晃去够案上那把错金小刀。
洛襄轻叹口气,他放下笔,修长的手指一抬,将小刀默默收入袖中。
小团子还没桌案高,白藕似一节一节的圆滚滚小臂摸索着什么,咿咿呀呀道:
“爹,爹……要,要……”
洛襄撩起眼皮,看到小团子睁着浑圆的眼,瞳仁有黑葡萄那么大,小嘴里还有垂涎,正拼命地仰头,目光直直看着案上展开的经卷。
小团子长开了,眉眼开始有几分像她,轮廓的每一笔起承转折,都有他和她的影子。他才对这个小子多了那么一丁点的好感。
可这小子就是个混世魔王。
上回他顺着他的意,这小子爪子一捏,藏经纸上工整的字迹化为黑墨,糊成一团。
更有甚时,这小子夜里嚎啕大哭,她不忍便会披衣起身离开去哄,哪怕在尽兴之时都少有例外。偏生这小子油盐不进,只缠着她要她哄,令他颇为头疼。
可他只要一板起脸来,她看到了便会不高兴,以为他不喜欢这个孩子。
他怕又会因为上回那个误会惹她伤心,一次次因为她而对这只团子百般忍让。
他内定高昌,外平西域,可就是对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殿外静止的枝叶拂动了一下,送来女子一阵轻笑声,侍官在门口弓下身行礼。
透过斑斓的雕窗,他看到她一身胭红的齐胸襦裙,肩上镶绣金纹的披帛随风飞舞,正朝殿内走来。她在窗前脚步顿住,折了一枝含苞待放的花枝在手里,恍若壁画上拈花一笑的女菩萨。
天衣飞扬,满壁风动。
洛襄望了许久,才发觉身前的小团子强垫着脚,已然够到了案前摊开的藏经纸,慢慢握在手里。顽皮至极。
他不动声色,不过暗地里微微一拂袖,小团子便再也站不稳,整个人带着经卷一把掀翻,闷头栽倒在柔软的毡毯上。
墨液横飞,绢纸污黑,白璧染瑕。小团子干净的一身也被弄得乌七八糟。
这一幕正好被入殿的朝露看到。
“洛观明!”她秀眉倒竖,疾步走过去,将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团子拎了起来,低斥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打扰你阿爹办公。”
听到她直呼自己的全名,小团子即刻意识到了她的怒火,赶紧爬去她背后跟来的乳母身边,被不甘地带离了出去。
朝露心疼地捞起地上被墨水浸透的佛卷,蹙着眉,心疼地望着他道:
“这可是大藏经的孤本……你找了好久的,全天下就一份。”
“我已记下了,再抄录一份便是。”洛襄声色淡淡,将她垂落的裙裾捻在掌中,免得被四散的墨迹弄脏。
“你译了那么久,重写真可惜。”她面有愧色,红润的唇微微抿着。
洛襄仰视着她,手里她柔软的衣料欲握越紧,顺势将她拽入怀中:
“不如,你来补偿我?”
终于送走了碍事又碍眼的小东西,再没有什么可以妨碍到他。
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幽香像是又将他包裹起来了。
方才,她定是去排舞了。乌兹的乐舞乃是西域一绝,乃是不可多得的文化瑰宝,可是日渐散佚直至失传。她打定主意,召来了舞伎排练,想要自西域传播自汉地。
跳舞出了一身汗,她来见他时,已是沐浴更衣之后,身上带着满庭花香,凝脂般的肌肤沾了露水,在他怀里一触即散。
洛襄低头轻吻她的发顶,将人在怀里越圈越紧。自从有了那小子,亲近她的机会委实不多,他都得牢牢把握。
朝露没有防备,轻哼一声,松松绾起的发髻散落开来,在他胸膛如涟漪般漫开。她手中的花枝被一震,掉落在地。
她俯身,不经意滑落的襦裙褪至两侧,拾起沾了墨水的花瓣,无不惋惜地递到他面前,低低道:
“这是今春第一朵花呢,本想借花献佛,送给你的。”
洛襄静静地凝视着洁白的花瓣之后她柔美的脸,轻声道:
“无妨。我已经有了一朵最美的花。”他温热的吻落下,放她躺在另一侧的毡毯上。
初春的燥热扑面袭来,她一点一点适应,柔情似水地凝望着他英俊冷冽的面容,浓黑的眸底映满她摇曳的身姿,因她渐渐沾染谷欠色。
心头暗潮涌动,腰间的璎珞珠串烈烈回晃,泠泠轻鸣,丝线绞缠在一起。朝露伸长了颈,微微后仰,发丝垂落,如芙蓉绽开来,大有不胜之态,又被他掌着后脑扶正。
他要她与他对视。
要她在他面前毫无保留。
他沉静如海的双眸无言地凝视着她。目光一刻都不曾从她身上移开,想要看清她情动时每一分为他而来的欢喜。
被他强势地掌控着,朝露渐渐失力,低低埋首下去,下颚抵着他的肩头颤抖摇晃。
窗外,高昌连绵的山河无比壮阔。
成片的雪山上有终年不化的积雪。丰润的雪峦被密云裹挟,在翻涌无尽的霞光中舒展开去,顶上的一抹莲红也在不断地晕开、再晕开。
或许是春光正好,或许是花开有时,堪折直需折。
这一日比往日过得更为漫长,反反复复,像是鱼儿甩尾,误入哪处的水底,被深处令人窒息的浪潮裹紧盘旋,迷途不知返。
洛襄拂开她汗湿的鬓发,身上纠缠多时的袍衫和襦裙不知都已褪散去了何处。即便如此搅弄风云,他的眼神依旧清明,对她轻声道:
“过几日,我要离开一下。邹云已将北匈残部打退,大梁和北匈和谈盟约需我在场。”
“朝露,这一场仗,终于要结束了。西域至少可有十年和平。”
此役之后,北匈被迫退居天山以北,撤去在管辖西域数十年的僮仆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