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
弥弥极其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睫,兀地,她想起什么般,眸中冒出亮光。
老师!
她艰难地爬坐起来,全身的伤口都不见了,但仍有余痛。可这些完全没法跟涨涨的脑袋相比。
她用力锤了两下自己的额头,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下床。
一路摇摇晃晃地来到房间门口,正要将手放到门把手上,房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看着背着光站在门口的那道身影,弥弥想也没想就一把抱上去。
“.....老师。”
“呜呜弥弥做了个好可怕的梦…夜蛾校长被监.禁了,高专来了个凶巴巴的臭老头,天天找我的茬。最离谱的是老师你居然会被封印呜…没有了老师,谁都欺负我……”
“......”
弥弥一股脑说了很多,越说越委屈。眼泪不断往对方身上蹭。
“.....弥弥同学,这不是梦。”声音自她头顶响起。
弥弥身形一僵,猛地松开那人的腰,连连退开好几步,揉了两下眼睛重新去看。
可眼前,依旧只有一团模糊人影。
看不清对方具体样貌。
弥弥感到难受至极,用力锤了好几下自己的额头。额头都被锤出了红印子,她也无所觉般地继续锤。
直到手腕被轻轻抓住。
弥弥用力甩开他的手,“滚开!”
看着弥弥因体内咒力紊乱而变红的眼睛,乙骨忧太面不改色地将手缩回来,“弥弥同学,你的视力估计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恢复。在此之前,我们先驻留在这里。”
“.....乙骨?”弥弥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嗯,是我。”
“你居然还敢回来,我是不是应该佩服一下你的胆子。”弥弥眯起眼睛,朝他逼近几步,想要看清眼前这团人影,但仍看不清。
最终,她站在他面前,踮起脚尖揪住他的衣领,努力将自己的脸往他面庞凑,如此做,总算是能看清些乙骨忧太那张欠揍的脸的轮廓了。
弥弥嗤笑:
“一入学就是特级又怎么样,从小被五条老师收养的我,只要愿意抬抬手就能够到天。知道那三十多个术师怎么死的吗?全都是被——唔!”
弥弥的嘴一下被捂住,迫使她的话全部堵在了嗓间。
乙骨忧太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窗口,不等弥弥气急败坏地挣扎,就主动松开弥弥,后退三步,拉远距离。
他将一级术师的证放到桌子上,声音平静:
“我还有报告要写,先走了。如果有事可以去隔壁房间找我。”
眼看乙骨忧太就要开门离开。
弥弥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双手紧紧抓着他后背的衣服,“我到底怎么了!还有虎杖.....”
她能感觉到身体的奇怪之处。
比如刚才生气的时候,体内的咒力异于往常的紊乱,使得眼窝热热的,好像眼球都要掉下来似的。
大脑涨到不行的同时,竟意外的清醒。一时之间居然连很多年前的小事都能回想得如同昨日刚发生过,如此一来,她当然记得半睡半醒中,听到的虎杖已经死了的这个消息,并且好像还是被他和她联手杀死的?
哈.....?!
乙骨忧太停顿了下,才回答,“等眼睛恢复了,再告诉你。”
....
看着被轻轻关上的房门。
弥弥恶狠狠地跺了好几下门,不知是因情绪上来了,还是怎么,眼睛比刚才更疼了,脑袋也是,太阳穴都快要炸掉了。
她将房间灯打开,依旧看不清东西,只能凭借物体的轮廓分辨浴室在哪,她一路扶着东西进去,打开水龙头,用凉水冲洗了好几下眼睛。
依旧火辣辣的疼。
烦死了!!!
也看不清是什么东西,弥弥抓起洗漱池边上的圆状物体就往地上用力摔去。
玻璃破碎的声音,满地都是碎片。
弥弥捂着眼睛跌坐在地上,赤着的双脚被玻璃剜破好几处。诸多负面情绪堆积在一起,使她再也压不住嗓间的哭声。
....
隔壁房间。
正趴在桌案上写任务报告的乙骨忧太,握笔的手微微一顿。
但很快,
因停顿而在报告上留下一滴漆黑墨水的笔尖,就重新划动了。
....
隔天。
天还没亮。
乙骨忧太就被手机的铃声吵醒了,是辅助监督的电话。
又来了任务。
不管回国与否,他的任务只多不少。听着电话里辅助监督对任务进行的描述,乙骨忧太眼睛还没睁开,嘴里含着牙刷,模糊不清地“嗯”了几声。
电话挂断。
他漱了下口,用凉水拍洗了下脸。
大脑总算清醒了些。
换好衣服,背上武器袋。推开房门,外面是一条复古式建筑的走廊,跟高专宿舍的走廊差不多。
在路过弥弥的房间时,他脚步顿住。
目光落在弥弥的房门上,抬起手,想要敲门问问她,有没有需要帮忙带的东西。可手停留在距离房门几厘米的地方许久,都没敲下去。
半晌。
他垂下眼睑,抬起要敲门的手落回来,转而扶了扶身后的剑袋,离开了。
五条老师被封印后,
最无法接受这件事的,大概就是弥弥同学了吧。
昨天他写完报告才晚上十点,却硬生生直到凌晨一点多才睡着。原因是弥弥同学一直哭到那个时候,直到嗓子都哑到不行,才停止哭泣。
哭的时候,喊了老师约莫一百多次。
.....虽然不是有心要数的。
但弥弥同学实在是哭得太大声了,可能不知道这里的房间不隔音。
....
将任务目标祓除掉。
走出【帐】的时候,天才刚蒙蒙亮。
他拒绝了辅助监督送他回去的邀请,而是根据导航去了京都很有名的一条商业街,打包了一份鳗鱼饭。
等再次回到总监会,已经十一点了。
他估摸了下弥弥应该醒了,所以敲了敲门。
没有反应。
乙骨忧太又敲了两声。
依旧没有反应。
还没醒吗?
乙骨忧太便先回房间写报告了,等报告写完,拜托楼下的监管人员将鳗鱼饭热一热,已经接近下午一点了,他再次敲响弥弥的房门。
屋内传来咚咚咚的动静,没一会,房门被唰的一下拉开。
半开的屋门,漏出黑发少女充满戾气的一双眼。
“做什么。”
——有淡淡的血腥味。
乙骨忧太垂目去看,注意到弥弥白色长裙的裙角,凝固了不少鲜血。她隐隐从裙底露出来的雪白脚趾上,也沾着血迹。
他微微皱眉,“你受伤了?”
“要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