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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前面,紧紧地牵住姐姐的手,麻里神情恍惚地任她带着走,蜂蜜和金平糖充满忧虑地飞在她们周围。
回到别墅后,两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却还是一言不发,优里希望能转移话题到别的事情上,什么都好,只要与安利无关:“晚饭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麻里抬起头,笑得很是勉强,“抱歉,我可能不是很有胃口。”
看到那个比哭还让人难过的笑容,优里的心一抽,还是轻声问道:“茶泡饭可以吗?”
“可以,”麻里垂眸,双手交叠地放在膝盖上,“麻烦你了,优里。”
“姐姐大人没关系吗?”虽然已经看不见麻里的身影了,但跟在优里身后飞进厨房的金平糖仍保持着回头张望的动作,再转过来时正对着优里的背影。她刚刚从橱柜里拿出茶叶,却突然停下了动作,双手撑在灶台边缘,肩膀剧烈地抖动着,被压抑的抽泣声低低地传出来,在小小的厨房中,再低的音量也掩盖不住。
“优,优里?”被吓懵的金平糖呆呆地望着她,不明白优里为什么这会又哭了起来。
“金平糖,我不知道我可以为姐姐做些什么,”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改变这注定的一切,优里捂住脸,声音还带着浓重的哭腔,“我不知道。”
就算她能预见又怎样?就算先知先觉又怎样?
选拔赛第二场的结局在当时就让优里认识到,预知剧情带来的扭转作用是有限的。赛前的几句提醒并不能堵上小莓的经验漏洞,加奈特意准备的咖啡和薄荷巧克力驱散的也只是安堂生理上的困意,无法驱散的是心理上的自卑与恐惧。而蝴蝶效应带来的改变,不过是选拔赛第三场坚野组合对阵小城组合的胜利,正式赛决赛坚野成功完成的巧克力铁塔。动画结果之所以能被更改,是因为这两次的障碍都是出于外部或者身体因素。
对于“他人”而言,只有与感情相关的难题,没有任何可行的解法。
“呐,优里,”金平糖从裙子口袋掏出小小的手帕擦掉她的泪水,声音依然糯糯的,“去年输掉的时候,今年手受伤的时候,你会希望别人为你做什么吗?”
想起当初任何安慰都不会起到效果的心情,优里茫然地摇摇头。
“不知道可以做些什么的话,”金平糖认真地看着她说道,“陪着姐姐大人就好。”
吃晚饭时,优里看出麻里确实没多少食欲,茶泡饭原本是姐姐喜欢的食物,但她此时却只是端着碗出神,整个人空落落的。来到法国的这些日子,在欧洲旅行的这段时间,他们没有多少机会吃到日式料理。因为刚从德国回巴黎时麻里无意中提起过想吃茶泡饭,优里才特意在路上采购了一些食材,可是现在,麻里或许真的没心情吃任何东西。
“多多少少吃一点吧,”优里低着头,握紧了筷子,“明天的比赛,会很累的。”
麻里苦笑了一下,拿起筷子吃起饭来,金色的发丝垂落在脸颊边。
“你觉得……安利老师会不会是在故意演戏给我们看?”优里语气涩然地问道,她用筷子戳着碗里的饭粒,这并不是符合礼仪的吃饭方式,只是她此刻实在压不下心底的烦躁不安。
演戏?想起安利老师那么亲密地拥着弗朗索瓦的样子,麻里都不愿自欺欺人地相信这个可能性,是优里为了安慰自己想出的理由吧?
“……我没事,只是刚才太……惊讶了而已,”麻里沉默良久,还是没有再提起那个话题,只是一如既往地柔声说道,“茶泡饭很好吃,你的手艺进步了呢,优里。”
骗人。
为什么在我面前,你都要这样逞强呢?
是不是,我们对你太苛求了,这个世界对你太苛求了?所有人要求你保持着完美得无懈可击的姿态,所有人期待着无往而不胜的从未遭受过失败的你,所有人仰望着背负无数崇拜与敬仰目光的你。天才少女的名声,安利老师得意弟子的称号,都要求着你的成功理所当然,都要求着你永远坚强可靠,唯独不允许你失败,你的骄傲也不容许你脆弱。
既没有输一次的机会,也没有软弱一次的权利。
很快就是第二天,转眼之间优里和麻里就来到比赛场地,坚野组合的四个人也出现在假面舞会上,小莓还穿着那身可爱的粉红色巧克力礼服,兴高采烈地跑过来为他们加油。
然后天王寺组合与弗朗索瓦组合开始操作,麻里的笑容在看到安利的那瞬间凝固了,手一抖,工具掉落在地上,巧克力黏成了团状和块状。大理石料理台异常冰冷,温度无论如何都升不上去,巧克力熔化不了,优里着急起来,抬头却看见弗朗索瓦组合游刃有余地制作着梦幻的巧克力礼服,回火的动作也是非常娴熟。忽然,那个同样被称为天才的法国金发女郎已经换上白色的巧克力婚纱转着圈,引起了观众们的惊叹。看到弗朗索瓦组合的作品,安利老师露出满意的表情,相比之下,望向这边的眼神却格外冷淡。
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巧克力礼服也顺利完成,白色为主的礼服裙摆层层叠叠,有很多不起眼的巧克力作为类似刺绣花纹的细节,彩色的装饰部分也是异常绮丽。舞会的客人们对此啧啧称奇,优里开心地牵起姐姐的手,想为麻里换上那身漂亮的巧克力礼服,却发现麻里不知何时变得满脸都是泪水。周围的人群也像是换了一副表情,遮盖了面孔的假面之下,微笑的弧度不再是赞美,而是嘲讽与恶意,窃窃私语声像是发酵的面团一样在膨胀,很快就无孔不入地填满整个舞会大厅:
“啧啧,可怜的公主。”
“可笑的巧克力礼服。”
“啊呀,真是糟糕的水平呢。”
“所谓的日本分校第一名也不过是徒有其表罢了,那种外行人一样的回火手法,真难看啊。”
……
等等,怎么回事?他们在说什么?优里困惑地回望着还穿在塑料模特身上的巧克力礼服,呆呆地径直走过去。麻里为什么要哭?那些人又为什么要笑?明明礼服还好好地在这里呢。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触碰着巧克力裙摆,顷刻之间,自下而上,整件华美的巧克力礼服完全崩裂开来。白色的碎片与彩色的碎块纷纷扬扬地落下,如同一场奇异盛大的雪与宝石雨。
优里怔怔地仰起头,那些碎落的巧克力不知何时飘散在了整间舞会大厅里,从高空落下来,怎么都落不尽,像飞舞在空中的花瓣和雪花一样轻盈得快失去重量,人们嫌恶地拂去失败的证明,将碎片狠狠地踩在脚下。根本就不需要统计也能想象出比分,场边立着的电子显示牌上,天王寺组合一栏硕大的“0”是醒目的红色,数字图案好似有了生命,张牙舞爪地放大,狰狞得刺痛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