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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一刚刚入校的女孩子性格相对单纯天真,即便同学偶尔晚归也不会多心。
姜明月母亲在医院接受癌症的介入治疗的事情上了报纸,全校甚至为此发动过捐款。同寝室的女孩子们都对姜明月表现得极为友善。
有着母亲生病的情况在,姜明月不论因为什么原因晚归,室友们出于惯性都不会多想,其实是不用特意带吃的回去和找借口的。
不过……
春卷是常见且便宜的食物,不论是街头小吃还是高门盛宴里,食材固定的春卷都不可能做出花样,而且这种经过油炸的食物对于表演专业的女孩子们来说,是非常可怕的。
姜明月相信,这东西带回去,最终可能谁都不碰一下就回归大自然的怀抱了。
但她不怕,她可以去“三室一厅”里运动消耗!
“带春卷吗?太好了。”姜明月笑得眉眼弯弯,长长的睫毛在眼尾留下一片阴影,更显出骨子里带的柔媚。
傅夏川微妙的停顿了一瞬间,但随着走动,他把自身的不自然掩饰过去了。
傅夏川若无其事地松开姜明月手腕,在厨房门前躬身做出“请”的手势,礼貌退后:“姜小姐的喜欢,是厨师的荣幸。”
取餐后,傅夏川带着姜明月从直达室外的电梯离开,顺理成章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
傅骞着急地跟上去,坠在傅夏川和姜明月身后对她献殷勤:“明月,我开车送你,天这么黑,你一个女孩子自己走路不安全。”
“阿骞,你不能走!”傅太太急切地拉住傅骞,用视线警告儿子不准轻举妄动。
傅骞望着姜明月离开的背影,咬紧牙根,拧眉回过头,怒视傅太太。
他脸上清晰地写着不满,声音都低了几个度:“妈,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我非得留下不可?”
傅太太抓紧傅骞,声音很低但也十分坚持地强调:“你才是傅氏真正的继承人,你必须留下。”
“我‘已经’是傅氏继承人了,我‘一直’都是傅氏唯一的继承人。”傅骞的不满不减反增。
母子两人都话里有话。
“他不会今晚就死,这不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傅骞语气中是难以压抑的不满,显然无法接受傅太太对自己的无故阻拦。
“他没死,你才更应该好好结交人脉,否则等他死了,你要硬着头皮上任吗。你抓牢傅氏,那些产业才是真的属于你的。”傅太太的眼睛里燃烧起两团火焰,强烈的野心仿佛要把她自己都焚灭在火光之中。
这副为了金钱狂热的姿态令傅骞更加不适了。
他情不自禁闪躲开视线,但跟着姜明月离开的心思却淡了。
发觉儿子变老实了,傅太太重新露出笑容,在他往人群里轻轻推了一把:“去应酬吧,那些都是你父亲以前留下的人脉,现在也应该是你的人脉。”
傅骞整理表情,恢复笑容之后随便端了一杯酒走入宾客之中。
傅太太满意地笑着回到王梅身边,打趣韩佳岚:“别人都有女伴,只有阿骞没有。聊天的时候,还要一个人同时兼顾别人夫妇双方的,真辛苦,不是么?佳岚替我陪陪阿骞吧,省得他那么辛苦。”
韩佳岚脸上一红,轻轻垂下头,然后望了王梅一眼,眼睛里写着祈求。
傅骞已经表现过对于姜明月的痴迷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她养大的女儿陪着傅骞应酬,既是傅太太对韩佳岚身份的认可,但同时也证明了韩佳岚上杆子倒贴,自降身价。
韩佳岚对养母露出这样的眼神,显然是明白自己处境的。
而且,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王梅心疼的看着养女,在她手臂上来回抚摸几下,韩佳岚迅速牵住王梅的手,轻轻摇晃。
王梅叹息一声,无可奈何道:“去吧,就当认人,你今年高三,不适合在酒会上浪费太多精力。你明天还有课呢,得早点回去休息,不能熬到太晚了。”
“谢谢妈妈。”韩佳岚立刻绽放笑容,像只热情的山雀似的飞向傅骞。
她快步走过去,主动伸手挽住傅骞的手臂,仰头凝视着傅骞英俊的容貌和略显阴沉的眼睛,心中涌起无限爱意。
傅骞却不快地挣扎了一下手臂,甩开韩佳岚的手,压低声音质问:“你过来干什么?你不是应该去解决你的身世问题么。”
韩佳岚一瞬间就被刺得红了眼睛,但她吸吸鼻子后,努力对傅骞绽放笑容,柔声细气地解释:“童阿姨让我来陪陪你。”
童筱椿,傅骞的母亲,也就是场上唯一一位傅太太。
“真?嗦。”傅骞抱怨。
即便如此,傅骞还是重新伸出手,接住韩佳岚的手臂,让她挽住自己的手臂,带着韩佳岚在会场应酬了。
顿时,站在傅骞对面、与他年岁相当年轻人就笑了:“傅骞,左拥右抱,你挺厉害啊。”
对方带着点猥琐的笑意用手肘撞了撞傅骞:“嘿,闹了半天两个都是韩家的女儿,滋味怎么样。”
“闭嘴,别乱说,我只喜欢明月。”傅骞明明被这番说辞取悦,嘴角上扬,嘴上还要强调两个女孩子在他心中的不同地位。
韩佳岚脸色发白,难堪不已地垂下视线。
一开始出声调侃的年轻人反而不忍心了,改口说:“得了,说你胖你还喘上了。谁不知道你从幼儿园开始就非要抓着佳岚一起上学下课啊,你现在倒是现在不承认了。”
“是啊,外头新认识的玩玩就算了,别找不痛快,稳定下来还是得着一个圈子的,不然都不知道对方想从你身上捞多少。”跟着的女伴帮腔。
傅骞一点不在意韩佳岚就在自己身边,分外直白道:“我有钱有势,明月要是喜欢我的钱那不是更好。可她不喜欢钱,我就觉得她更好了。”
对面年轻人受不了地翻了个白眼,赶紧送走这尊大神:“行行行,知道你爱姜明月了,你都喊了一年了,你赶紧应酬别人去吧。兄弟有空找你喝酒去。”
说完,他赶紧带着自己女伴跑了。
等到没人的地方才松了口气,小声抱怨:“我看傅骞就是犯贱。韩家再不要脸,也只能出一个女儿跟他订婚,真以为能把两个摆出来给他随便挑啊。”
女伴点头:“我看傅骞就是傻,他再这么折腾下去,韩佳岚也变心真打算接受商业联姻啊。咱们这种家庭要么不结婚,不找个喜欢自己的,难道以后真想跟玩咖联姻,各过各的?也不怕得病。”
两个人很快达成共识,自顾自凑进年轻人的圈子,消磨时间去了。
韩佳岚陪着傅骞满长乱飞。
*
结束一晚上的应酬之后,韩佳岚站在车边,准备随着养父母一起返回韩家。
“佳晋、佳岚,你们两个跟我坐一辆车。”韩荣突然吩咐。
王梅看了丈夫一眼,柔声叮嘱:“别对孩子们太严苛,那不是孩子们的错。”
韩荣握住妻子的手承诺:“放心,我只是想单独叮嘱他们几句。”
王梅牵住小儿子的手,把一脸好奇的少年拽进第二辆车里。
韩佳岚忐忑不已的和兄长一起坐进第一辆车,等待父亲开口说教。
希望只是说教,被人奚落了一晚上,韩佳岚已经承受不做更多挫折了。
她真的很怕韩荣会要求她放弃傅骞,给姜明月腾位置。
韩佳岚坐在车上,双手不自觉地搅在一起,不断扣着手指甲,甚至不敢抬头,生怕从后视镜中看到司机窥探的视线。
韩家长子韩佳晋抓住韩佳岚的手,强按着她坐稳。
韩佳晋对妹妹摇摇头,示意她不必紧张。
韩荣和妻子感情很好,所以才在普遍生一个继承人就足够的环境下共同养育一堆儿女;但和妻子感情好,不代表他对孩子们有过于真善美的想法。
韩荣向来把几个孩子之间的责任划分得很清楚。
长子是继承家业的,必须优秀有才能;幼子是备选方案,确定长子培养不出时候的替补。
至于女儿,对韩荣来说,女儿的唯一用途就是联姻,绑得住联姻对象的婚姻,并且让两家的商业合作始终处于友善的氛围就算成功。
韩佳岚没能拢住傅骞的心,这当然是培养失败的表现。
韩荣对韩佳岚的能力非常不满意,但是他今晚已经完成了对外宣告姜明月亲生女儿的举动。
只要傅骞喜欢依旧是韩家的女儿,那么两家的合作就能够继续,也不会影响韩氏的股价。
“保持你对傅骞的宽容。我们家需要傅家的支持。”关于男女关系,韩荣只叮嘱了这一句。
然后,他就理所当然地安排起未来:“我会尽快把明月接回家,连同她那个患癌妈妈,你们最好保持应有的礼貌,对梁女士表现出足够的热情。佳岚,尤其是你,要对梁女士尽到一个女儿应该尽的责任。”
韩佳晋越听脸上表情越难看,在韩佳岚开口之前,他已经忍不住说:“爸,我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韩荣从后视镜中看着儿子,目光严厉:“梁女士有很高的社会地位,桃李满天下,别让她在外界表露对韩氏的不满。这对我们有好处,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梁双兰是站在道德顶端的人,也是绝对的弱势群体,如果她在外面说出“韩家抢走她全部女儿”或者“卖掉她女儿求荣”之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韩佳晋只能憋闷地住口:“是,我知道了。”
韩荣转而看向养女:“佳岚?”
“……我也明白的,爸爸。我会亲手伺候梁、我是说我生母的。”韩佳岚表情分外忍耐。
*
这个晚上,离开傅家老宅的不止全部宾客,还有换下一身华服的傅夏川。
他穿着一件紧身背心和一条宽松的直筒牛仔裤,脚上是一双普通的运动鞋。这一身衣服都没有标签,姜明月难以推测价格。
更令她震惊的是,傅夏川从车库里开出了一辆比亚迪。
国产价格十万左右的家用轿车,只能“代步”。
不是说这车有什么不好,但是十五年前依旧是德系和日系车的天下,国产车从来不会是富豪们的选择,尤其它的价格和傅夏川的千亿身价相比,怎么看都过于诙谐了。
“放心,我没有喝酒,而且已经有十年驾龄了。”傅夏川晃了晃车钥匙,率先坐进驾驶位。
还是傅夏川亲自开车!
千亿富豪给我当司机……
姜明月赶紧上车。
傅夏川熟练的发动汽车,从车库开出去,姜明月很快意识到傅夏川开车十分平稳,她在车里几乎感觉不到加减速,而且车速也始终保持在一个慢速度上。
她探头瞥了一眼,果然不是错觉。
卡在30公里时速内,完全符合市内限速的标准。
炸春卷的热度透过打包盒落在在腿上,热乎乎的温度提醒姜明月应该主动说点什么,而不是坦然把一个身价千亿老总当司机用。
姜明月寻找着话题:“傅先生已经想好怎么给《瓶中记》收拾烂摊子了?”
果然,傅夏川对这个话题十分感兴趣,他马上笑着接话:“娱乐公司内部特有的问题,他们之前不太服管,但是现在正好有了让我动手清理害虫的借口。”
“虽然还没对外公开,但是之前负责选角、监制的相关负责人都被我一撸到底了。原来的剧本也回到公司内部重新审查,请了原作者过来,跟业内有口碑的编剧们一起调整剧本内容。”
“新的剧本虽然还没有彻底完成,但已经在原来那个让人无法直视的版本上做了很大的改变了??砍掉大部分老套俗烂的爱情戏码,让故事重新回到年轻女子在天宝年间闯荡、行侠仗义的武侠奇幻方向。”
傅夏川晃了晃头,用眼神示意:“手套箱里,有目前粗定的版本,姜小姐可以带回去看一看。”
他眨眨眼睛,眼角有浅浅的笑纹:“记得对外保密剧本内容,这是你迈进演艺圈的第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