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实战

五月一日，以例行训练的名义李林杨带上部族军三十名主力出发了。

此战，李林杨的目标非常明确：打击邓约翰！

从一八八零年到1881年年中，第一次布尔战争期间，邓约翰的雇佣兵作为布尔人的武装，左右为难，或者说是里外不是人。既没有赚到多少英国人的军费也没有得到布尔人的好感。而布尔战争结束之后，邓约翰遭到了布尔人和英国人在战略态势上的夹击。

英国人这边在图盖拉河谷的上游设了一个据点堡垒。让邓约翰无法东下，也就是说图盖拉河谷的部落和班达堂部落在这两年并没有遭到邓约翰的袭扰。

另一方面，邓约翰被布尔人打压，他手下的布尔雇佣兵分崩离析。核心的武力现在只有五六十号，其余的力量都是黑人组成的仆从军，大约三四百人。

邓约翰的领地是相当大的。南北方向上和班达堂族隔着德拉肯山几乎是正好相对的位置，但是东西足足上百公里，因此实际控制区的面积差不多是班达堂族的两倍。如果细究的话，怕是三倍还要多。

但是，邓约翰不善经营，而且他的领地基本上是高原，放牧还行，农业就相当不咋地了（即便是不咋地，其实也饿不着人）。由于没有发现钻石黄金等矿藏，这位现在的经济情况极差。

进入1883年，搅屎棍英国人开始玩花招了。

在没有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英国人把图盖拉河谷上游的英军据点给撤掉了。这分明是纳塔尔总督谢普斯通鼓励祖鲁各部落发生冲突的阴招。

邓约翰几经试探，开始逐渐入侵卡拉姆族蜜獾族。

以邓约翰的兵力，打通图盖拉河谷，问题不大的。那么下一步就肯定会和班达堂族，西甘兰达族发生冲突。

计划中李林杨要离开一段时间，那么，就必须消除这一巨大的隐患！

随着一只信鸽飞到了班达城，机会来了！一场对付邓约翰这个恶邻的战斗就此拉开序幕。

邓约翰的老巢在莱迪史密斯！

真特么巧啊。

李林杨最初穿越到达的地方就是莱迪史密斯，还干掉了史密斯一家。现在邓约翰已经接手了史密斯一家的孤儿寡母，还在那里建立了一个小堡垒，命名还是莱迪史密斯。

现在整个图盖拉河谷的两三百公里，十几个部落，有的是班达堂族羁縻部落，有的虽然不是但也都算是班达堂族的友好部落。

朋友受损，那么李林杨当然要当仁不让的提供帮助，这个理由很伟大，嗯，就是这样！

班达部族军主力部队虽然只有三十人，但辅助的小黑却有六十多人。近百人全部以战马和马车代步，行动非常便利迅捷。

和李林杨当初穿过图拉盖河谷不同，这次算是内线行军，无须绕路，行军速度非常快，仅仅五天就赶到战场。

行军途中，不断的有情报传来，形势不容乐观。但对李林杨来说却是好事！

邓约翰“又”一次出兵了！

此前两三个月，邓约翰其实已经骚扰了卡拉姆族两三次，虽然抢了不少牛羊，但卡拉姆族并没有被打垮，还是保存了相当实力。现在，邓约翰以五十余名布尔人和三百多黑人再次发动进攻。卡拉姆族长难以抵挡，直接撤退到了蜜獾族的地盘上（后来卡拉姆族被蜜獾族吞并）。

邓约翰兵力看似不多，却也差不多算是倾巢而出！

当初，李林杨以仅仅训练了半年的八十名部族军主动进攻拥有两万人口的图拉族。现在邓约翰部的兵力规模也差不多，因此上还是很有可能打穿图盖拉河谷的！

李林杨的部队在五天时间里，迅速扩张到了六百余人。沿途“友好”部落纷纷加入，如果不是为了行军迅捷，只要骑兵，兵力再翻两倍都不是问题。

话说，几年前的祖鲁战争，邓约翰一群雇佣兵把图盖拉河谷杀了个血流成河，沿河谷的部落对其恨之入骨。只是小黑们恐惧于白人的火枪，这才不敢反抗。

但只要有带头的，祖鲁人还是非常勇猛的！

这一次，带头的是蜜獾族长。话说蜜獾族以蜜獾为图腾，因为李林杨有只“平头妹”，故此蜜獾族是最早向班达堂族示好的部族。

李林杨把那只“平头妹”送到了蜜獾部落，或许算是“和亲”？？

蜜獾酋长以此做噱头，在一番迷信的操作下，这位的部族从当初李林杨所见的几百人，发展到了四千余人。加上这三年来比较稳定，蜜獾族的实力大增。

而蜜獾族长有个优点，非常重视火枪，因此上李林杨这两三年训练中使用的差不多膛线都磨平的旧步枪几乎全卖给了蜜獾部。当下，蜜獾部有一百多支近两百支步枪，并不比一些看似强大的部落枪少，武力值充沛！

邓约翰出兵数日，连连攻破十数个土著部落，到了蜜獾部这里，遇到了阻力！

邓约翰纳闷的很：“黑鬼们怎么也知道构筑城墙了？”

蜜獾部的防线易守难攻！一边是图拉盖河，水汽丰沛，流速极高（这段是连绵不断的瀑布，算是瀑布群），根本不可能渡过。另一侧是崇山峻岭。中间只有这么一百多米的通道。现在，这个通道上建了一道石墙。中间有城门，并且在大门前面竟然还挖了一道水沟（护城河）。和中国当下的很多城镇的城墙没有区别，甚至城墙的结构也是纯中国风的，上面还有垛口！

虽然石墙不高，只有三米上下，加上垛口也才四米。很古老的防御，称不上什么雄关。祖鲁人能建造这种防线，很明显是李林杨派人技术指导，修建的。

蜜獾族防守武器也很简陋，没有火炮，只有百十条步枪。

就是如此古老的防御工事加上步枪，邓约翰却束手无策！

邓约翰攻打了三天，伤亡几十个小黑，还葬送了五六个布尔人。

碰了钉子的邓约翰不得不转换思路：如果没有大炮，想拿下这道城墙，损失不是他所能承受的。邓约翰已经派人回莱迪史密斯去运输大炮。话说，莱迪史密斯所谓的炮，都是铜炮，非常沉重，移动非常困难。此前的多少年，邓约翰对付黑人从来就没有使用过大炮。没必要！

因此李林杨援军到达时间，实际上战场上已经形成了双方对峙。

蜜獾酋长这边，伤亡数倍于邓约翰。但是，要知道此前黑人和白人作战，从来就没有能够打成相持的。大部分战斗都是一触即溃，往往伤亡比例是一比一百。

因此上，虽然蜜獾族伤亡远超邓约翰，但蜜獾族由于得到了卡拉姆族败退下来的兵力做补充，实力不降反升，故此士气大盛！

因此战场形势，几乎是对李林杨最有利的！

刚刚到达战场，李林杨就向蜜獾族族长了解情况，简单的沟通之后当晚两人就联合就下达命令。李林杨主动承担了最危险的任务，赢得了蜜獾酋长的敬佩，拍着胸脯表示：绝对按计划行事！

小黑虽然不怎么会骗人，但作战不能全凭信任，而且这个蜜獾酋长乃是李林杨所见野心最大的一个，并且会玩一些手段。蜜獾酋长在一众参战小酋长的见证下，杀牛饮血，神神叨叨的对“平头妹”发誓，表现的非常有诚意。一般来说，一个土著酋长能够对自家图腾（平头妹）盟誓，那就是“真”的！

在蜜獾酋长盟誓之后，李林杨也不再要求更多，对小黑也没法要求更多，物种区别太大了。主力部队连续五天行军，虽然辛苦，但体力方面的消耗完全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甚至还没有部族军的拉练训练强度高呢！

经过一夜的休整，在蜜獾族向导的带领下，李林杨带领二十余人（炮班四人留下）主力，开始从崇山峻岭中逾回。

一个白天，实际上也就一个上午，部队顺利的逾回到了邓约翰的后路。

凌晨，蜜獾酋长表现出了一般黑人酋长难得的纪律性，早早的爬了起来，挥舞鞭子，按时组织了士兵！朝阳初升，蜜獾部所有士兵做好了突击准备。

早上七点整，炮兵班长王选指挥两门大炮开始轰鸣。

战场是在峡谷中，炮声很容易就传到了五公里之外的主力耳朵中，这边一开炮，李林杨那边就知道战斗开始了！

敌营很近，仅仅不到一千米距离，炮兵班长王选的大炮打的非常准确，炮弹一发接着一发的在邓约翰的营地爆炸，一时间人仰马翻，一片混乱。

趁着邓约翰的部队混乱，蜜獾部和其他各族援兵，合计近两千人冲出了寨墙，跨过了护城河。

耗时半个小时。

这效率太低了，但是祖鲁小黑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相当不容易了。

不过，祖鲁人胆大，热血上头之后，乱糟糟的开始进攻，蜜獾酋长带头冲在前面！

话说，这年头，步炮协同的概念勉强有，但徐进弹幕这种高端战术，还没有出生。

设计这一步战术的时候，李林杨很担心，给出了很大的安全余量。

小黑们是非常怕白人的大炮和火枪的！但是，大炮如果是自己一方的，那么信心就会爆棚！正如拿破仑所说：谁家大炮响亮，谁家士气就旺盛！

而且是爆出天际！

在炮弹的轰鸣中，蜜獾酋长竟然带队冲进了邓约翰的营地！

王选及时的停止炮击！炮声戛然而止，要不然会造成大量误伤。

两千蜜獾族小黑根本无视伤亡！猛冲猛打，嚎叫着，蹦跳着，挥舞短矛，仅仅在不到十分钟就全部攻进了邓约翰的营地！

这效率，比起刚刚出寨门还要高。

小黑们一旦热血上头，就是这么猛！

但如果数数此时蜜獾族的伤亡，就知道蜜獾族伤亡其实不小，十分钟时间就被打死打伤过两百人！布尔人的枪法还是很准的，哪怕是在遭遇炮击，仍然反击有力！

两军一旦搅和到一起，邓约翰的雇佣兵尽管枪法很好，但优势不再！在残酷的短兵相接中，祖鲁人展现了一贯的血勇，短矛加圆盾打出了伊散德尔瓦纳之战的威风！

邓约翰军没有能扛上半个小时，就全面崩溃，蜜獾族迅速的攻占了营地！又损失两百余人！

邓约翰军疯狂逃窜，蜜獾酋长带兵穷追猛打。

战斗进程非常符合李林杨的预期，本来祖鲁人就是这么打仗的。

顺风仗勇猛无敌！

邓约翰郁闷无比，虽然在逃窜但并没有绝望。他和黑人们打仗时间长了，虽然部队伤亡不轻，但起码还有三十个布尔人和一百多黑人士兵跟着他呢。

只要给他时间稳住阵脚，他的的兵力足以挡住两千小黑的进攻！

此战，对邓约翰来说，意外实在太多了。先是小黑们会筑城了，然后是小黑们有火枪了（而且打的还不错，不再是此前的胡乱放枪），再然后，竟然冒出来了两门大炮！再再然后，邓约翰竟然发现，自己的部队竟然也如同“小黑”，在大炮的淫威下瑟瑟发抖！因此，邓约翰只能带兵撤退！

更加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邓约翰带领的布尔人在败退中，竟然失去了指挥，表现一点点都不比“小黑”更好，完全就是溃败！

他以为自己能稳住，但事实告诉他，一群只有勇力，却没有组织度的雇佣军，也就只能凑合欺负野人而已！

意外嘛！还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