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头疼

看着眼前的一张表格，李林杨眉头紧皱。红旗军发展迅速，但远远赶不上形势需要。

丁亥年（1887）年初，红旗军已经是拥兵两千五百。

李大明在铜仁协右营，两百兵力。

海安营，五百兵力。

婆罗洲张永达，三百兵力（只算红旗军）。

班达共和王国，丁赫尔一百多骑兵。

快乐岛周冠军两百兵力。

涠洲岛上，陆军一千，海军两百。并且还有外送读书的军官三十余人。

但是，李林杨在报表上写写画画，筹谋了半日，竟然抽不出五十个送去德国学习的炮兵！虽然这不是上军校，仅仅是在德军炮兵部队中培训。

“还是眼光放长远吧！”李林杨叹了口气，终于确定人选。抽调五十个人（有送出去读书的军官），而且还大都是文化水平较高的，也有类似陈更锡这样的学渣。甚至连工兵和辎重连连长都派了出去。炮兵，不是简单的开炮射击，还需要复杂的后勤工作。对于一千人的陆军主力来说，会严重削弱战斗力的。李林杨再次审视名单，他发现，这五十个人，竟然有半数都是“插班生”，也就是说没有在李家坡读小学的那些监生，准监生。

李林杨够重视教育了，但人才的培养就是这么慢。如果都像天才王框那样就好了，人王框，当年大字不识一个，仅仅一年小学毕业，两年中学毕业，现在已经读了三年大学。而且，王框本来外语学的英语，读的却是德国哥廷根大学，语言还耽误了些时间。这还不算，到了1887年，这位已经读完了一个数学专业，兴趣转向了物理。

比陆军更让人头疼的是海军。

现在海军拥有一艘黄鹄号特设巡洋舰，半年内会改装完毕，具备战斗力。

一艘牛崽号小炮艇，乃是当前主力战斗力。

三艘鱼雷艇，拆除了鱼雷等设备，只相当于巡逻艇交通艇。

一艘幼鲸号潜艇，正在改装，拆除了锅炉，增添银锌电池，装备鱼雷，形成战斗力也得小半年。

现有兵力，一共两百。其中九成都是学兵，但只有六人读过航海学校。这么点人，根本就撑不起来这么大的装备规模。而且，目前连个舰队的总指挥官都没有，只能以穆英这个陆军炮兵出身的军官兼任牛崽号舰长，代为管理。上次远征非洲，李林杨就只能是自任舰长，还抽调了陆军八十个炮兵，否则根本玩不转一艘黄鹄号。

总之，海军需要招人，而且还必须是已经具备了基本的文化素质的人，仅仅靠红旗军自己培养，太慢了。李林杨正在感慨，去年徐建寅介绍的人才王翰书来了！

本来，李林杨是打算把这位在美国读大学，并有实际经验的工程师安排到兵工厂的，但是，这位却是冲着潜艇来的！

人才，都有个性的。徐寿老先生是被李林杨的潜艇概念吸引的，徐建寅找人，也是以潜艇吸引的！

李林杨只能答应王翰书主持潜艇的改造工作。身为一个“资本家”，压榨员工才是好的资本家，王翰书自此承担起来海军维修的任务。他的老婆是一个美国女人，也一并留在涠洲岛上，担任了英语教师的职务。

解决一项困难，还有无数难题。

再过几个月，海军唯一的军官黄汉升将会学成归来！（前牛崽号舰长王选还在读中学呢），而且今年夏天还有十二个读航海学校的加入海军。而且，海军的普通士兵其实是不缺的。红旗军陆军中合计有大约七百名学兵，海军少了点也有四百多个。海军的其他学兵是要经历半年的新兵训练，一年的商船实习，然后才会纳入舰队的，现在红旗军这个集团中的商船上足足两百多学兵。李林杨只是不想打破这个程序，故此海军才显得非常缺人。

随即，小本上再次记下：今年新增的五百学兵，陆海五五分。

没几天，小黄（黄汉升）没回来，老黄船长胜利归航！本来老黄船长的业务是归口总后勤部长邓宝山的，现在邓宝山忙！很忙！自从军工厂投产，这个小胖子已经瘦了，产能迟迟不能达标，合格率迟迟不能达标，因此邓宝山把大量的精力都投入了军工厂的管理上。

老黄船长去年先是跑了美国航线，打通了鸟粪贸易，也和美国总统特使卡松接上了头。然后又跑了一趟南美，仅仅一个来回就耗时八个月时间！

时间虽然长，但是收获却让老黄船长兴奋无比，一下船就滔滔不绝的开始讲这八个月是如何如何。

收益！远比李林杨想象的要大！

“你先看账本。”

“这么多数字，我一时半会儿看不完，你说结论。”

“折合单吨十个英镑！”

“什么意思？”

“就是两千吨载货量，来回刨除一切费用甚至修理费用也预先扣除，纯利润为两万英镑！”

李林杨都惊呆了。话说从中国到欧洲，跑一趟的纯利润也不过一吨一个英镑，来回才能赚两个英镑。

而这趟航程竟然能赚十个英镑，一趟顶五趟！

如果从另一个角度计算，那就更可怕了。话说去的时候，一艘船上不过是瓷器茶叶丝绸和桐油，货值勉强才两万英镑。回程的货物中，铜锭，铅锭和银锭占了三百多吨。其余全为提纯之后的硝石。

如果按这个利润率计算，的确是百分之百的利润！

再换一个角度，利润就更可怕了。要知道一艘船才四万英镑，一年跑两趟，就能赚回来一艘船！

不过，因为购销原因，目前红旗军系统是不可能常年跑这条航线的。不过，再跑一趟，绝无问题，而且也有需要再跑一趟：比如采购轻木以及轻木树苗和种子。这种木材在李林杨的计划中，有点用。

“这次贸易，有几个情况。”老黄船长报告道。

其一，大清朝派出了外交特使张荫桓出使美国和秘鲁等国，顺道搭了老黄船长的船，结下了一点香火情。

其二，老黄船长在秘鲁智利见到了老乡，智利伊基克那里有一群前“太平军”。黄船长一脸唏嘘，前两年南美智利和巴拉圭之间爆发了著名的“鸟粪战争”，前太平军站到了智利一方，战争胜利，也因此站稳了脚跟。但是，实际情况并不好，这些人仍然没有全部摆脱苦工的的境况。甚至战败的秘鲁还想把这些劳工要回去。

其三：把这艘布莱克号再改改，绝对能在南美洲大卖！原因很令李林杨惊奇，南美洲竟然缺少煤炭，沿途港口几乎都没有加煤的服务，很多时候只能依靠风帆航行。老黄船长建议把布莱克号扩大煤仓，把运货量从两千吨改成一千五百吨，甚至一千吨，如此就可以轻松的在澳大利亚补给一下，就可以直航南美洲。当然，南美洲也可以用这种船直航欧洲，中间只用加一次煤炭。

其四：家具在南美洲绝对有市场。秘鲁和智利竟然“奢侈”到了连门窗都进口的地步，比欧洲还要“奢侈”！这两个国家，别的没有，有的是矿啊，仅仅是铜和白银，鸟粪硝石就够他们富得流油了。

其五，智利有军校，条件非常优惠，甚至连学费生活费都可以免掉，欢迎各国的学生。智利在鸟粪战争中获胜，说明其军校还是可以的。虽然，李林杨是一百个看不上这种南美级别的“村战”，但是，红旗军军官需要开阔眼界，这却是是一条不错的路子。见识，也是战斗力！

“还有一件事。。”黄船长竟然出现一点不好意思。

“说说。”

“那啥，如果有小寡妇中年寡妇或者女孩如果愿意远嫁，请帮我留意一下。”

“你有老婆！”

“不，不是，我是说伊基克那里，不少老弟兄还单着呢。而且他们结婚生子的不少，现在孩子也都长大，不想娶印第安女人。”

这个李林杨明白：“那边必须是明媒正娶，要给出保证。否则这种事你自己找人搞，我绝不插手这种事情。”

“没问题。我协调这事儿。你交代一下总后勤部。。”

“嗯。”

李林杨不很高兴的答应，这种破事儿吧，不怎么合乎道德，但是呢在这个时代也不算多大罪恶。

“黄船长，你有没有打算从事管理岗位？”

黄船长都快六十了，明明有资格，有能力管理鸟粪运输的几艘船（还会更多），但却是不肯放弃做船长！

“谢谢东家高看，我还是喜欢在大海上行船。”

“别忘了，你老婆孩子。”

李林杨也不是不满，而是羡慕老黄船长的生活态度，理想主义者啊！

真是奇了怪了，李林杨老是遇到理想主义者。去年找了个师爷，周尚仁，结果这位放弃高薪，一定要去婆罗洲做法官，不仅钱少还危险，随时都会送命。再一个就是王翰书，做兵工厂的总工不好吗？这位却是一头扎到了潜艇上。然后就是老黄船长了，小六十的人，宁可在海上搏击风浪，也不愿意从事管理职务。

在别人眼里，李林杨也是个怪人，更加理想主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