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海军的年份 上

自从远征军二营出征，李林杨就开始了涠洲岛海安营来回跑的生活。在海安营，他主要是待在军工厂，参与解决技术难题和管理问题。在涠洲岛，主要处理部队的日常，还要直接参与黄鹄号的改造以及幼鲸号的升级，忙的一塌糊涂。

这天，刚刚回到海安营。秘书方润就汇报了一个新消息。

“谭竟盟病了，准备归乡养老，他有意卖官。”

“老谭年龄不大啊，才四十多岁。”

“气的。张总督中法战争后，留了八个营的湘军在广东，现在琼州的造反已经彻底平息，不知道什么原因把琼州镇总兵的位置给了湘军老将滕嗣林。”

滕嗣林的资历极老，本来是曾国藩麾下的悍将。后来曾国藩的学生李鸿章崛起，可手头只有四个营，于是曾国藩照顾学生，拨了十个营的兵给李鸿章。组成了李鸿章起家的部队，所谓的淮军十四营。其中就有滕嗣武和其兄腾嗣林两营！由此可见，这位的资历是多么老了！

论资历，滕嗣林坐琼州镇总兵这个位置，几乎没有谁能和他争。

谭竟盟若论中法战争以及琼州平乱的功劳，的确是最有资格做这个总兵官的，甚至冯子材老将都保举了谭竟盟。但是，后台不够硬！

如果仅仅是做不了总兵，还好。可是，一耽误，谭竟盟原本的职务韶关游击的宝座也没了！只能在海南岛崖州做参将，麾下一个水师营，一个岸防营。崖州，也就是海南岛的三亚。这个时代，三亚可不是二十一世纪的旅游明珠，绝对的穷山恶水。在这里做官，和流放都差不了多少。

而且，所谓水师营，那个可怜啊，只有区区几艘双桅大船。清军的双桅大船，也就是排水量大约六七十吨的木帆船。而且，任务还很艰苦，不仅要巡逻海南岛南部大约一千里的海岸线，还要巡逻直到越南南部的昆仑群岛的海疆。

于是，谭竟盟气了，气的吐血，萌生退意。

李林杨不知道谭竟盟卖官如何操作，但是，他不会买这个官。红旗军今年严重的缺钱，而且兵力已经够分散了，也不适合以这种方式扩张。

不过呢？

“发个电报给老谭，劝他继续做着，明年，或者后年咱们就有财力人力了。”

隔日，谭竟盟回信，李林杨如果真想要这个参将，需要交定金两千两银子！

大清朝武将买官卖官，乃是不同于文官的一套规则。低于营官儿的，没有资格卖官儿！营官儿若“退休”，往往会推荐自己的亲信担任营官儿，朝廷若是不想搞出兵变，一般的来说这一操作不难，花点钱，文书上写的花团锦簇即可。不过也有特殊情况，谭竟盟这里就是，中法战争中他的弟弟阵亡，他若退休，竟然没有亲信接任。而谭竟盟的两个营，装备在清军中绝对一流，毕竟装备了足足六百支步枪呢！这些步枪，可不是军方配发的，军方只会发点冷兵器，若非战时，三五年，甚至十年八年都不可能列装火器给部队。这些步枪大多数是谭竟盟买的，或者缴获的，值好几万两银子呢！

一个参将，买官卖官容易，了不起两千两银子。但是，谭竟盟的几万两银子的武器，没人买得起！买得起的也不会来做这个参将！崖州那鸟地方，别说做几年参将，做一辈子怕是也赚不回来这几万两银子。

“给他！”李林杨很果断，预定这个参将。“但是，那些枪，就让老谭自己卖吧，咱们也可以代为销售。但咱们不要。”

谭竟盟还是可以信任的，中法战争中有交情，买卖人口有交道，更何况他的妹妹嫁给了李大明。

时值八月，红旗军的军工厂终于有了阶段性的成就：月产三百支步枪，产能达标。只是合格率还比较低，不到百分之八十。

在这炎热的夏季，对红旗军海军来说是个大年份！

去年，红旗军海军已经有了六名读过航海学校的专业人员。八月，黄汉升在美国读完海军军校归来，十二名读了航海学校的海军官兵归来！

太不容易了！

李林杨穿越已经七年，这才培养出来这么十九个海军军官（若按列强的标准，其实只有黄汉升算是军官）。

人有了。

黄鹄号也完成了改装，现在黄鹄号已经算是一艘巡洋舰了，虽然比起正规的四千吨级别的巡洋舰远远不如，但是却完全可以当一艘两千吨级别的巡洋舰战斗力。

幼鲸号潜艇在王翰书的努力工作下，也已经完工，装上了鱼雷，增加了电池，已经具备战斗力！

牛崽号，更不用说，早就参加过战斗。

两艘鱼雷艇（一艘拆了鱼雷等，充当巡逻艇，属于司令部。）

仅仅不到十天，红旗军海军就齐装满员！编制为营级，李林杨自任营长也就是舰队司令。

营部（舰队司令部），少尉参谋三人，办公室人员二十余人，港口陆基炮兵五十人。维修部门，三十人。

黄鹄号。副营级。

舰长：黄汉升，上尉。其下有：

宣抚官，少尉。

副舰长兼炮术长，少尉。下辖：

测距班，计算班。

主炮长（排级）。前后两个炮班。

副炮长（排级），左右两个炮班。

小炮长（排级），四个炮班。

机电长，副机电长下辖：主机班，副机班，电工班。

航海长，下辖操舵班。

观通长下辖：信号班，瞭望哨班。

损管长。下辖一个班。

司炉长、副司炉长，排级：下辖八个班。

舰务部门总务长:炊事班，帆缆班。

海军陆战队队长排级，下辖三个班。

医疗队，一个班。

全舰官兵合计两百四十人。

军舰不同于商船，类似黄鹄号这样的船，开动，只需要五十人就可以了。但是，作为军舰，那就复杂了，部门十几个，三十个班。一艘黄鹄号就占用了十三名航海专业的人员。即便如此，舰上大多数军官，类似枪炮长，以及多达九个的炮班，这些战斗部门连一个海军专业的军官都没有。更不要说那些辅助部门的军官了。仅仅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海军的组建是多么的困难！

另一个作战单位乃是潜艇队，不过潜艇队不仅拥有幼鲸号潜艇，连牛崽号也划入了潜艇队，合计编制为六十人。潜艇的编制只有十三人，却占用了多达五名的专业人员。

虽然，刚刚成军的海军目前还是花架子，但海军有海军的优势，海军官兵，除了岸基炮兵中有部分士兵非学兵出身，其他全部都是学兵（包括插班生），整体的文化素质还是要超过陆军的。这样的人员组成，整体上也仅仅是比北洋海军稍稍差了一点，毕竟北洋海军人员来源广泛，精英众多。而且，海军虽然目前只有四百兵力，但是后备力量，也就是在商船上实习的以及读书的，还有四百后备力量。

海军编成当日，潜艇队出击了！海军维修部门厂长兼总工程师王翰书强烈要求随军出征，他要在实战中验证和观察，为以后的改进搜集第一手资料。

王翰书乃是红旗军系统唯一的大学毕业机械工程师，李林杨非常看重。但是，接触时间长了，李林杨也明白这位的确很有水平，而且非常钻研，但这位乃是倔头一个。年初这位到达海安营，李林杨就有意让这位加入兵工厂，但是这位痴迷潜艇。后面几个月，简直是没日没夜的待在船坞中，不分昼夜的工作。

李林杨都奇怪，这样的家伙怎么就能上学的时候就和房东家女儿恋爱，然后娶了这个洋媳妇，而且还刚刚怀孕。现在王翰书的洋媳妇在海安营做教师，其实有点近似于家庭教师，教小黑，小白，小甜（丁甜甜）等几个孩子。

出击之前，李林杨特意嘱咐潜艇队长石航：“无论如何，不能让王总师有危险。”

对牛崽号艇长穆英：“保证王总师待在牛崽号上，如果有意外，跑！”

一番叮嘱之后，两艘舰艇扬帆出海！没错，无论是潜艇还是小炮艇，全都有风帆，否则不足以航程两三千海里作战。甚至，这两艘舰艇航行中主要靠的就是风帆。

这次出击，牛崽号乃是保姆，奶牛，不仅安装了发电机，还安装了空气压缩机。幼鲸号上的电池充电和补充压缩空气，全都来自于牛崽号！

潜艇队出击，装备上的确很落后。但是，不算冒失。一年多以来，幼鲸号一边改造，一边训练，目前的十三名艇员都非常熟练。而且，若论人员素质，这十三人整体上比起黄鹄号可是要高上一筹的。其中包括艇长石航在内，五名航海学校毕业的学兵，两名在不莱梅船厂工作三年的技工，其他六人，无一不是最优秀的水手、战士。

这个团队能够以如此原始的潜艇，幼鲸号能够做到在十分钟内紧急下潜！哪怕包括拆除桅杆在内的紧急下潜，也能保证在半个小时内完成。

由于没有参照，李林杨也不晓得这样的成绩意味着什么。但是，李林杨多次视察，潜艇官兵的动作都已经练习到了丝滑的程度，应当算是很优秀了！

就在这个时期，英国人霍兰已经造出来了一艘潜艇，在英国海军军方组织的建造鱼雷发射艇设计大赛中一举夺魁，他的潜艇可以5海里/小时的速度在45.72米的水下潜航2小时。幼鲸号在这个方面的数据是一点都不弱于霍兰潜艇的。幼鲸号可以做到最高速度六节，水下六十五米，航行两个多小时！如果以四节速度的话，航行时间可达四个多小时！而且，霍兰潜艇仅仅一枚鱼雷，而幼鲸号却是有两枚鱼雷！

至于可靠性，虽然不知道详情，但幼鲸号肯定是强于霍兰潜艇的！至于安全性，霍兰潜艇水面排水量为68.98吨水下为72.83吨。仅仅不到四吨的预存浮力。而幼鲸号水面排水量为一百三十吨，水下一百五十多吨，足足二十多吨的预存浮力！幼鲸号安全性绝对的高出霍兰潜艇！

当然，霍兰潜艇已经使用了汽油机，而幼鲸号现在只有电池和电机。看上去霍兰潜艇更先进，但复杂，而且技术非常不成熟。论实用，其实还不如幼鲸号呢！

不过，霍兰潜艇大约是十七万美金的造价，折合三万五千英镑左右。而幼鲸号的造价，目前已经达到了近五万英镑！一艘仅仅一百多吨的小艇，造价达到五万英镑，的确是贵的让李林杨感觉都受不了！

潜艇队出击，目标，爪哇荷印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