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五战婆罗洲 1

六月。谭竟盟病重，李林杨只好买下了这个参将职务，军费再次超支。

时移世易，其实这个时间李林杨是不很想买这个官儿的，但买了也没错。广西团练水师哨长俞大蛟摇身一变，成为堂堂的大清朝参将，下辖两个营。由于红旗军海军既定的两年时间练内功不增加海军兵额，因此有不少被替换下来的官兵。这些官兵素质稍差，但也并非因为不守纪律贪生怕死。毕竟都是小学文化水平，甚至还有勉强毕业的，不可能一个一个的都符合技术兵种海军要求。另一方面，随着红旗军中中学生的比例提升，有些已经做到班长的，也被文化水平更高的士官顶替。这些官兵以及新兵组成了两个海军陆战队连，两个连长分别是龙轩和伍贵德。这两位嘛，就是混进了荷兰皇家海军做了海军陆战队的家伙。

千万别小瞧这两个连，个个都是精锐！如果放到陆军，绝对不次于那五个步兵连。

俞大蛟，在红旗军内部，乃是宣抚官！非常可靠。又有龙轩和伍贵德协助，辅助以两个宣抚官，部队不虞失控。

而广西团练水师哨官则是由穆英担任。在红旗军海军中，穆英资历够老，仅仅次于王选和黄汉升，不仅忠诚勇猛，还在担任牛崽号舰长期间立下了许多战功。若真论战功，他甚至比王选和黄汉升都要多。但是，一年多在黄鹄号上担任枪炮长，明显的科学素养跟不上了，因此被调换。担心手下爱将受委屈，李林杨还亲自谈话谈心，宣抚官方润也做了很多思想工作。穆英对调换职务倒是没有什么心结，这位本就是一个直爽汉子，而且，他喜欢小舰艇！尤其是鱼雷艇！七月，他带了广西团练水师二十多名官兵，去了班达共和王国，那里李林杨购买的一艘两百吨级鱼雷艇已经到货，二十多人将会成为鱼雷艇学员。按照条约，班达共和王国的海军是由英军指挥的，等于免费教官。

随后的时间，李林杨都小心翼翼，努力练内功。但是，到了八月，欠债和贷款攀升到了五百万银元！

虽然，欠债不等于亏钱。红旗军集团是盈利的，而且利润还不少。可是负债达到五百万银元，仍然给了李林杨极大压力。要知道，这个负债表扣除了婆罗洲唐国的欠款，那也是一百万。也就是说，实质上红旗集团的外欠债其实已经是六百万银元了！

只用看看欠债的曲线，都不用想，年底肯定超过八百万银元，也就是一百万英镑！

李林杨左看右看，手头的资产全特么是下金蛋的金鸡！哪个都不舍得卖。

如果以狮子王金矿的股份抵押，肯定能贷来款。但是英国人苛刻狡诈，德国人为了争股份什么手段都能玩出来。德国人只用加大矿山投资，一年不创造利润，就能困住李林杨。而且，这还算是温和的手段，如果不要脸，德国人甚至还能搞出更严厉的手段，别忘了德国人背后是德银，资产雄厚无比，给你玩个比例注资，李林杨也会麻爪。如果德国人想抢，只需要买几个废矿山，就能玩死李林杨。当然，李林杨也不是没有反制的手段，只是一旦展开股份战争，会影响红旗军发展的。

苦思冥想了一个月，到了九月李新宏发来的电报提醒了李林杨，李新宏认为：德国有爆发经济危机的可能，现在已经有了比较明显的迹象！比如：钢材降价了！

如果以李林杨的常识，德国的钢铁产量目前才区区两三百万吨，也就是二十一世纪中国一个县级城市一年的需求量，只生产这么点玩意，怎么可能生产过剩，经济危机！

可是！

好像，历史书中说，这个时代，资本主义国家，十年一次经济危机。上次的经济危机是1881年，差不多了啊！？

到了十月，李新宏再次发来电报：迹象越来越明显。

经过八年多时间商海沉浮，李新宏也不是当年，绝对的算是工商业的内行，他的判断也是有相当道理的。

但是，经济这玩意起起伏伏，看到一点迹象根本无法确定。李林杨的脑子里，准确记得经济危机只有几十年后的1929年，对这个时代的经济危机，没有准确的时间印象。

决心，必须下！

李林杨当即发报给黄仲通，开始和德国合伙人谈判，出售狮子王金矿的股份！根据矿山的产能和利润，李林杨认为两百五十万英镑是个合适的价钱！

如此大笔的交易，一般的来说，李林杨是必须出面的。但是，建立在假设明年会发生经济危机的基础上，决战婆罗洲乃是一个极好的时机！

婆罗洲方向，唐军指挥官是张永达。目前唐军编制为一旅一团，总兵力已经增长到了七个营。

唐军第一旅，下辖四营，张永达为旅长兼任一营长。

一个团，团长周冠军，下辖三营。

总兵力合计四千五百。

唐军兵力能大幅提升，原因之一是海安营年初平乱，训练了五百名广西军（带家属），这些士兵被唐国以非常优厚的条件吸引，成为唐国人，也成了士兵。其二是，唐军吸纳了不少土著士兵。

总理李稻等人吸纳土著当兵的方法有点“传统”，土著若想当兵，必须把姐妹嫁给唐军。话说，婆罗洲的土著其实比小黑聪明，他们很清楚土著是不可能独立存在了，因此也纷纷投向唐军。

其中更有聪明的家伙，主动和唐军士兵联姻了。话说，华人和土著联姻，在婆罗洲并非新事物，百余年来，这种事比比皆是。

否则，以婆罗洲的华人基数，哪怕是红旗军一个整营一个整连加入，也不可能凑齐四千五百大军的。当然，如果不怕严重破坏生产，穷兵黩武，一万大军也是能拉出来的。

九月份，唐军一次又一次的骚扰之后，激怒了坤甸荷印军！

荷印军以近两千主力强攻唐军戴燕根据地。

唐军第一旅不支，伤亡惨重，败退入山。

荷印军近一年来一直被唐军“软围攻”，几乎被禁足在坤甸周边，好不容易打赢了一仗，上下群情激愤，玩命追击。

这一追就追出了祸事，直接进入了唐军的包围圈。

张砍头这一战，演戏演的非常逼真，为了引诱荷印军上当，仅仅伤亡就达到了五百余！付出巨大代价，终于引得荷印军上钩。

周冠军团早就做好了准备，从背后捅了荷印军菊花。荷印军情急拼命，但周冠军团一步不退，在芒努山口死死地顶住了荷印军，随即第一旅卷土重来，全军反攻。

战局顿时逆转，荷印军溃败，唐军衔尾追杀，一直追到坤甸。

此战，唐军杀敌不多，战场上直接干掉的和俘虏的荷印军总共还不到五百人。

但是荷印军却损失了一千五百兵力！

败亡的荷印军乃是被前后夹击的，军心溃败之下，官兵慌不择路，不少人都钻了热带雨林。

别看荷印军基本上适应南洋气候，其士兵也是南洋土著。但是，热带雨林的凶险要比战场还要可怕，进去了，就别想出来，只能成为雨林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动植物的养分！

一千左右的荷印军官兵就是这么消失的！

只以战果论，这场仗战果并不大，但是影响巨大。

当战败的消息穿回爪哇岛，传到荷兰本土。荷兰东印度总督被免职，新的总督将会很快从欧洲过来接任。

前总督临下台，仍不死心，竟然增派了一个旅，合计六个营两千余的兵力增援婆罗洲！这一个旅乃是荷印军精锐，全白皮的大军！

话说，现代人总以为殖民地是宗主国的钱袋子。但是实际上，在荷兰重掌荷属东印度的六十年时间里，一直没赚钱，反倒是亏钱！

尤其是前几年荷印军镇压亚齐王国起义的战争，耗尽了殖民地的财富。甚至还要从本土调兵调资金。几年仗打下来，给荷兰政府造成了巨额亏空。

荷兰本土政府本以为镇压了亚齐人之后，财政会有所好转，至少不应当向本土伸手要钱要兵了。但是婆罗洲的战争继续，短短几年让荷兰人丢掉了数百上千官兵的生命（土著的命不是命，不计算在内），更是消耗量数千万盾（一盾约折合一块银元）的巨额军费。

所以，荷兰殖民这几年是赔钱的！

同理，如果李林杨压榨班达共和王国，按照人均一英镑的税收（这个税收够高了！）也不过一年弄十万英镑，可是如果百姓造反，随便打一仗估计十万的军费都扛不住。

那么，另一个问题出来了，殖民既然不赚钱，为什么帝国主义还要打仗？还要占这片殖民地？

荷兰政府不赚钱，但不表示殖民地的军政商人，荷兰王室（王室和政府的收入不是一个概念）不赚钱。他们是赚钱的，而且是发了横财！每个人都是成船成船的向本土输送财富。

前任总督在爪哇十多年，已经和当地的荷兰军政商结成了同盟。战争，就是他们发财的最好机会！不仅搜刮殖民地的财富还能从本土政府手中挖钱，这机会，岂能放过！

总之，能发财，其他的忠君爱国就只能往后摆了。

历史上，荷兰（指政府）真正在殖民地赚钱，乃是改变了殖民地政策的二十世纪，变得“温柔”了，变得更加“以土著治理土著”了。

故此，荷属东印度总督在卸任之前，仍然是继续增兵！哪怕是他本人不想打，也要照顾团体的利益，其中军方最为嚣张！

十月底，荷印军总兵力超过了四千，十一月底荷印军兵力超过四千八百，其中海军六百余!

虽然荷印军兵力空前，但是战场却很安静。

荷印军指挥官想升官发财，却不想丢命！

叫嚣着打仗，到了战场却不打仗，这种咄咄怪事荷印军司令官也能做得出来！

但是，荷印军司令范巴斯滕多尔玛中将会找理由啊！“荷印军士气衰败，上上下下已经被热带雨林吓破了胆子！根本就没有勇气出击！”———他需要时间重新振作部队的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