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磕磕绊绊到甲午

五月，各潜伏小分队都有了长足进步，发展太快，问题也多，其中最突出的问题就是经费不够。

“经费，可以适当的提高一些。”李林杨道：“已经成营的，再增加一百块银元的伙食费。成连的，再增加四十块。炮兵分队成连的，增加七十块伙食费。”

相比较步兵分队而言，炮兵分队好像是发展慢了点。

但是，情况不同。话说炮兵分队招收的新兵个个都是膀大腰圆的壮汉，这是炮兵部队的性质决定的。比如一个迫击炮炮组，七人编制，其中一个炮长。迫击炮本身六十公斤，拆开了三人就能背负。另外三人平均还要背二十公斤的炮弹。每个人还有自身装备，比如枪支弹药，工兵锹，镢头，斧子以及水壶被褥，加起来差不多有四十公斤。体力不行，战斗力就无从谈起。

再比如山炮，一个炮组十五个人，三百多公斤的大炮短距离的战场运动，依靠的是人力，很多情况下并非推动炮车，经常要靠人抬着大炮移动。炮兵若没力气，肯定不行的。

要力气，那就不能亏了肚子。因此上炮兵分队比步兵分队，伙食费那是必须高一些的。

邓宝山对此很清楚，没有多说什么，一个月又是上千块大洋花了出去。

这几个月，李林杨可是非常勤奋的，早上五点起床，晚上一般都十点以后才能休息。

案头上贴着一张纸，上面书写了一句拿破仑的明言，以自我鼓励：“我总是在工作，工作，不知疲倦的工作！”

即便自我打鸡血，也仿佛有办不完的事情，忙碌的足迹遍布陆军海军各个角落。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备战！

备战如同办婚礼，不到入洞房，总有做不完的准备！

尽管工作压力已经够大，但是，有些事得听老天的！所谓天道酬勤并不存在！

就在各项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时，意外发生了！

五月份，香港爆发鼠疫！棺材铺的棺材卖空，全港一片恐慌。六月鼠疫传到了两广云贵！

由于红旗军在香港有一个小分队，顺利打入了当地帮会，因此五月八日九日爆发鼠疫，十日李林杨就得到了电报！李林杨紧急下令：军工厂开始封闭运行，并且迅速的切断了几个岛屿的交通！海安营周围乡间交通。红旗军医疗部门全速行动，以切断传播为要！

随即李林杨发报给两广总督李瀚章，也同时发报通知了对面的法军（瘟疫不分人，这时候帮别人也是帮自己），建议严加防范，提出了隔离式防疫方案。

人类面对天灾，无能为力时，迷信更加严重。广东那里谣传：人们宰杀生灵太多了，天帝要予以惩罚，向地上洒下鼠疫病。

结果，堂堂两广总督李瀚章竟然也信了谣言，亲自下令禁止杀猪，后来竟扩大到禁止捕鱼。正经的隔离式防疫却只是虚应，完全就是瞎折腾！

不科学的防疫，效果自然是没有的，于是一场瘟疫造成不知道多少万人的死亡！

恶性瘟疫之恐怖，让李林杨都后怕不已。河海县一个村子，距离海安营仅仅四五里地，三天时间死亡七成百姓！

一个多月的封闭管理，隔离防疫，使得红旗军集团免于人员受损。但其他损失却是不可避免的，不仅耽误了红旗军的备战运输，打乱了战备计划，还使得红旗军的经济压力再次加大！不得已，李林杨连百分三的德尔比斯矿业股份和百分之三的狮子王矿业股份都抵押贷款，甚至以私人名义向唐国和东南亚华人富豪借了几笔款项，一共得到三十万英镑，这才勉勉强强渡过难关。

越是临近战争，乱七八糟的事情就越多，山东的红旗车厂六月份又出了点麻烦事，倒不是被清军发现那里囤积了大量武器弹药，而是车厂规模巨大，引起了地方官的眼红窥伺！

已经被钱逼急了的邓宝山，连几百两银子的打点费用都不想出，几乎没有犹豫就指令了辎重营长张凤伍动手，暴力清除！

可是刚刚按下葫芦又浮起了瓢！鸟粪业务在国内十几个口岸都有业务，在五月，六月，七月，半数的商业网点都遭到了来自官府的骚扰敲诈。年头多了，地方官也都搞明白，红旗军的鸟粪生意其实就是打了个英商的牌子而已，因此，开始肆无忌惮的伸手了！

为何如此？为何会在这个时间段？

“慈溪老佛爷过六十大寿，地方官都要孝敬一二！”邓宝山调查之后得出了结论。

这些孝敬，自然不会是官老爷自掏腰包，他们巧立各种明目捞钱，不仅仅要“孝敬”老佛爷，还要顺便填满自己的腰包。

“你估计老佛爷做寿，会花多少钱？”

“绝不会低于一千万两银子！”

“这么说，清庭要从老百姓口袋里掏四千万两？”

“差不多。”

红旗军做过调查，大清朝的官府财政一年收入如果是一，那么老百姓的实际负担乃是四！三倍于财政总收入的钱，被各级官僚以及各种环节上的灰黑势力纳入了囊中！

灰黑贪腐竟然是正项的三倍，堪称历史奇迹，登峰造极！

甲午年，大清的财政收入大约八千万两白银，但老百姓的负担至少三亿两白银！人均折合银元一块还多！

老佛爷做个寿，大清的老百姓人均就得出一角银子！（0.1元）

李林杨啧了一下，连吐槽都懒得吐槽。老佛爷做寿，给红旗军招了不少麻烦，邓宝山只能具体事情具体处理，一一解决这些麻烦。

遇到了瘟疫爆发，乃是天灾，给红旗军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不过这期间，好消息还是有那么一个的。

六月初，李林杨接到了来自不莱梅船厂的电报：新舰已经回国！

这艘八百吨驱逐舰和红旗军的卫青霍去病号驱逐舰乃是同型号，但大炮乃是德国克虏伯的120毫米速射炮，区别就这么点，其他几乎一模一样。

不莱梅船厂的李新宏经营团队在扛过了经济危机之后，在吃到了造军舰的甜头之后，对造军舰的兴致非常高。要知道这艘驱逐舰，没有定金，没有目标客户。只有李林杨保证年底之前以总价不低于八万英镑的价格卖出去！

虽然红旗军的两艘驱逐舰卫青和霍去病号也都是八万英镑，当那时是经济危机时期。经济的上升期，不莱梅船厂这艘驱逐舰要价八万英镑，价格还是非常优惠的，而且要冒很大风险的。

当时间跨入甲午年七月一日，李林杨再次审视红旗军。

拥兵万夫！在甲午战争爆发之际，李林杨终于做到了！而且还超额完成任务！

只等战争爆发！

海军二十余艘舰船，六月起开始全面检修！即将投入真正的战争！

李林杨对甲午战争的影响并不是仅限于红旗军，不知不觉，不着声色，北洋水师的许多缺憾被一一补齐。

北洋水师甲午一战中被诟病的问题非常多。人事方面，李林杨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作为实习培训费用，海安营给北洋水师分别在旅顺和威海卫军港在五月份六月份各送了三千百吨的优质无烟煤。话说，这些无烟煤几乎是靠人工一块一块的挑选出来的，绝不含煤矸石，燃烧值高达九千大卡，不比大英帝国著名的威尔士白煤（军舰作战专用，日本海军也不远万里从英国采购）差分毫。

历史上北洋水师因为经费拖欠，得不到优质煤炭的供应。使用劣质燃煤不仅会黑烟滚滚被敌人先发现，还会因为燃烧值不够，战舰的动力不足。

再一个，北洋水师的战舰动力系统年久失修。这个方面，红旗军无法完全改观，但所有的水管锅炉的烟道六月份刚刚做了一次保养。虽然这种保养，还不足以让战舰跑出最高速度，但至少能跑出九成的速度（最大功率的百分之七十。）

至于无烟火药，由于李林杨的出现，几乎所有的北洋水师大炮采用的炮弹装填药都是狮子查理公司保本销售的。（发射药不是，仍然黑火药。）

而著名的速射炮问题，李林杨以广西团练水师的名义在江南造船厂订购了十二门120毫米速射炮（只是交了定金）。由于局势紧张，这十二门速射炮已经被北洋水师提货。

话说，历史上甲午战争爆发前，江南造船厂只仿造生产了十二门速射炮，其中只有大约一半安装到了北洋水师战舰上。现在，由于李林杨的出现，北洋水师多出来了十二门速射炮。不过多出了十二门速射炮，北洋水师速射炮的配置比例仍然算不得高。

而且，李林杨还为北洋水师准备了一个大礼包，现在还不是拆箱的时候！

可以说，李林杨已经把“自己所知”的北洋水师硬件的缺陷给做了最大程度的补救。北洋能不能打出一个不一样的甲午海战，就只能等战争爆发之后才能看到结果了。

甲午海战北洋水师战败，乃是系统性战败，仅仅硬件的一些改变，李林杨对效果并不过分期待。但，仍然有期待！

七月七日，红旗军四艘鸟粪船满载物资，在海军大舰队三艘军舰的护航下北上！七月二十四日，红旗军四艘商船驶入了烟台港，抛锚驻波。广西团练水师在邱柏龄带领下两艘两百五十吨小船此刻也在烟台港抛锚驻波，挡在容易招致打击的一侧。这四艘鸟粪船，名义上乃是狮子查理公司的商船，挂了英国旗帜，虽然进了港口，但只有两艘卸货几天后撤离，另外两艘并没有卸货（不交关税）。

仅仅一天之后，也就是七月二十五日，日本海军军舰击沉了运送北洋官兵的高升号（英国船），北洋七百余官兵阵亡！

隔了一日，红旗军接到电报。

李林杨轻轻一握双拳，历史，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