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正月十三日

刘公岛、南邦炮台、北邦炮台，这个铁三角已经缺了一环，日军接下来就是各个击破！这下子，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的压力更大了，说严重点丁汝昌此时已经六神无主！

丁汝昌也是久经阵战，也曾经是冲杀在战场一线的勇猛之士。他不怕死，但是北洋水师，这支倾国之力打造出来的水师，不仅仅是李鸿章的心头肉，也是大清国的镇国之宝。若是在他手中毁灭，那真真是千古罪人！他的心理压力岂能不大？

在这种压力下，丁汝昌终于祭起了军法，强令鱼雷艇队夜间出击。但是，凌晨两点，鱼雷艇队刚刚准备完毕，从威海卫海湾北口出海，就被日军联合舰队发现--鱼雷艇队竟然没有实施灯火管制，要知道这是偷袭行动！只有一个解释：故意的！

就在北洋鱼雷艇队被发现的几乎同时，日军六艘鱼雷艇再次悄悄的摸进了威海湾！由于昨夜已经被日军鱼雷艇偷袭过一次，因此北洋水师在这一晚警惕性还是很高的，湾内有几艘炮艇巡逻。红旗军掌握的广丙号同样也在巡逻。

因此，日军鱼雷艇偷袭也被北洋巡逻炮艇发现，于是爆发一场乱战。结果却是北洋水师损失一艘小炮艇，日军鱼雷艇南逃，在出威海湾南口时，被设置在日岛炮台上的大炮击沉一艘。日岛炮台指挥官乃是一个李林杨所知的中国海军历史名人--萨镇冰。

让李林杨苦笑的是。战斗结束之后，北洋鱼雷艇队管带王平不说自己怯战，竟然指责李林杨：若非你的馊主意，我水雷营（鱼雷艇队）必能在湾内全歼倭寇鱼雷艇！

正月十三日清晨，战场传来好消息：日军重炮兵联队动了！正向火焰顶方向移动！

期盼已久的肥肉终于主动送上门来了！

同样是清晨，牟平龙门港传来好消息：红旗军海军小舰队一部，也就是四艘百吨级中型鱼雷艇和十二艘五十吨级小型鱼雷艇利用夜间的黑暗，驶入牟平龙门港。此处距离威海卫仅仅五十公里，以鱼雷艇的速度，一个多小时就能抵达战场。不过，红旗军海军大舰队和潜艇队目前尚无消息，但根据此前的部署，应当不远了。只是现在的战舰上没有无线电报，无法联络，具体情况尚不清楚。

在正月十三这一天，红旗军在做准备“迎接”日军重炮兵联队，战场上难得的安静。

南邦炮台方向，日军在努力的构筑炮台，但北洋水师打了两炮，工程就被中断！

北邦炮台这边，日军调兵遣将，准备新的战斗方案。而红旗军只是进行了几场骚扰性的偷袭，战果不值得一提。

佛顶山炮兵阵地，遭到日军一个大队兵力的日夜围攻。

为了佛顶山阵地，红旗军投注了血本，配属不仅有正常的宣抚员，而且为了避免长期坚守的心理压力，连文艺小队都配上了！至于饮食和柴草，更是不缺。山顶上零下二十度的气温，战士们身着羊皮的一体皮衣，不仅不冷，打起仗来，甚至还会热的出汗！

已经四五天时间，日军的进攻，甚至没能影响到六门大炮的开火！只要天气允许，视野清晰，大炮就会狂轰！日军沿海输送物资的辎重队会被打击，日军占领的炮台会被打击，甚至日军零散的小部队也会被炮火打击。更严重的是，这六门大炮日夜不停，在刘仲武的指挥下，哪怕夜间也会利用事先确定的射击诸元打击日军！

这个时代，一般的来说，火炮夜间射击，最多也就是骚扰，让敌人睡不着。但是，一旦火炮真的能命中目标，那么就不是睡不着的事情了！才几天时间，由于炮击，日军竟然发生了几次小规模炸营！死伤比炮弹的杀伤还多。

因此，刘仲武部也特别招日军的恨，在日军不计伤亡日夜不停的攻击之下，官兵都非常疲惫，伤亡也骤然多了起来。红旗军占了绝对的地理优势，但是地理优势不能决定一切！至正月十三日，刘仲武部的伤亡已经过半，混成营此时作战兵力已经不足一百人（轻伤员也坚持作战）！

文登基地方向，鲁安和李大臣两个团在这一天的压力反倒减小一些。鲁安派人送来的报告主要有三条：一，日军骑兵已经大部撤离，减少了至少五百骑兵。其二，围攻文登基地的日军，伤亡惨重。根据抓到的俘虏供认，该部今天在补充军伕，因此进攻并不积极。至于第三条，就不是什么好消息了。虽然鲁安部的防守力量还算够用，但由于补充兵太多，部队的组织度不够，因此失去了主动出击能力。

这一日，不仅陆地战场比较安静，海上也相当安静。但，日军也不是没有动作，日本第二军司令官大山岩中将和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司令官伊东祐亨中将联名给北洋水师提督丁汝昌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劝降信。根据红旗军内线打探到的消息：丁汝昌对这份劝降信态度冷淡，但是北洋水师内部却有人起了心思！

北洋水师内部不稳，红旗军海军大舰队潜艇队尚未就位，让李林杨焦虑了几个小时，但是刚刚天黑，焦虑就消失了！

“必须行动了！”参谋长周纲吉拿着情报汇总报告道。

进入预定伏击圈的日军已经超过了九千！

和李林杨期望中的“饺子”差不多。

更重要的是，根据侦查，红旗军确信：日本第二军的重炮兵联队已经通过了火焰顶，明天就能到达威海卫城的战场。该部兵力足足四千（其中部分是军伕）。

对于日军的步兵，或者军夫，多那么一千少那么一千，李林杨并不很重视。但对于这一支重炮兵联队，李林杨非常重视。

这支重炮兵部队，乃是红旗军必须消灭的目标。炮战秘诀之一，开战前就干掉对手的大炮！

更理想的状况就是当下：日军正在努力的运输火炮！在战役展开前就干掉这支炮兵，最为理想！

另一好消息是，红旗军海军的通报船--也就是鱼雷艇改装的渔船（这一艘是属于潜艇队的）在夜色中冲进了威海卫，通报船带来了好消息：红旗军海军大舰队，小舰队，鱼雷艇队，潜艇队全部就位！

李林杨当即打电话给丁汝昌：“我广西团练水师增援的两艘战舰，几艘鱼雷艇已经来了，只是需要补给。我想借北洋的福龙号鱼雷艇一用，夜间冲出威海湾，为我军舰队提供补给。”

福龙号鱼雷艇，艇长蔡廷干。

在又经过了一天的战斗之后，丁汝昌的心情更加低落。发生在威海卫南口的战斗，北洋水师的损失不算大，但是，两艘主力战舰定远舰和镇远舰的炮弹消耗严重，尤其是开花弹，两艘主力舰四门主炮，总计剩余了十二发！哪怕是比较垃圾的穿甲弹，也总计不足四十发。因此，别看两艘主力舰还威风凛凛，实际上已经失去了一场海战的能力！要知道，大东沟海战一场战斗，两艘主力舰就消耗了两百多发主炮炮弹！

其他战舰，也有不同程度的缺乏炮弹的情况，大多都不能做到平均每炮二十发的情形，甚至有的大炮连五发炮弹都不能保证（北洋水师的大炮口径复杂）。

没了炮弹，战舰已经成了没牙的鲨鱼！只能吓唬吓唬日军而已，这层窗户纸很快就会被捅破。

丁汝昌倒是没有反对李林杨的建议，只是要李林杨等一会儿，他们要商议一番。

仅仅半个小时，丁汝昌就打来电话，传来一个“好消息”！

“水雷营管带王平愿意带领全队出击，掩护福龙号！”

早上王平还在推卸责任，晚上就热情似火，李林杨都不用动脑子，就意识到其中的不正常。到了李林杨目前的地位，不爱耍阴谋但时时刻刻都在玩阴谋，地位使然。王平这一招，完全就是低劣的“一阶阴谋”，在李林杨的日常工作中，这已经算是常识级的判断。拐两个弯的阴谋，也就是二阶阴谋，才需要思考一下。至于三阶阴谋，根据李林杨的研究和实践，成功率低，而且很少有人对他实施。

“好啊，太感谢了。”李林杨同样以热情回应热情“我先在就派人去水雷营，装物资补给。”

打完电话，李林杨就派出了海军陆战队一个排，并且把副舰长邱伯龄从广丙号上抽调，作为带队军官。

其实吧，三艘潜艇的补给，总计不过十来吨物资和燃油，小型鱼雷艇不足以担当，但百吨级的福龙号绝对够用，包括人员都够用，根本用不到一个排的海军陆战队做装卸工。

一个新的作战计划火热出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