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海战 2

正月十四日，零时。

北洋水师水雷营做好了准备，锅炉压力已经到了最高点。随着管带王平一声令下，十三艘鱼雷艇鱼贯冲出了威海湾北口。而且，北洋水雷队的两艘补给汽船“飞霆”、“利顺”也尾随其后！

全部的鱼雷艇船只，黑压压的，没有一丝灯火！全都实施了严格的灯火管制。

“他妈的，昨天他们灯火通明，分明是故意！”

“一群垃圾。”李林杨道：“不过，垃圾有垃圾的用途！”

北洋水雷队（鱼雷艇队）管带王平乘坐的乃是左一号鱼雷艇，排水量九十吨左右，英国亚罗船厂制造，性能极好，为旗舰。刚刚出海，左一号就一马当先，加足马力向西逃窜！左一号鱼雷艇能跑二十多节速度，其他的鱼雷艇有些年龄已经十多岁，跑个十五六节都困难，更有两艘补给汽船，速度还不到十节。因此，一旦开跑，队伍就脱节了。

鱼雷艇作战，若是不能偷袭，那就只能拼死群殴。偷袭，那是不可能的，日军舰队和鱼雷艇就在海湾外仅仅两三海里的距离游弋。群殴？队形散乱，根本没有一战之力！更何况，王平等人今晚如此“积极”，打定主意就是一个字“逃”！根本不想打，也不敢打。

福龙号舰长蔡廷干，是喝过洋墨水的，他在大东沟海战中表现最好，曾经冲到日舰几十米释放鱼雷，虽然没有命中，表现还算可以，够勇。但是，在这个夜晚，他也想逃跑。按照常理，一群陆地上的土鳖到了海上，就只能任由水师摆布，因此他根本没有把一个排的海军陆战队看在眼里（换了老百姓的服装）。谁料到，福龙号刚刚驶出海湾，邱伯龄就把手枪指到了他的脑袋上！

福龙号三十多名舰员，红旗军三十多名海军陆战队，操舰作战的水平或许是红旗军陆战队不如北洋水师，但船上“斗殴”，人手一支手枪的海军陆战队完胜。连三分钟都没有，邱伯龄已经完全掌握了福龙号。

蔡廷干，以及福龙号上的北洋官兵，只能老老实实，听从邱伯龄的指挥。

李林杨知道北洋水师的结局，也知道几名重要将领自杀殉国。但是，蔡廷干这位鱼雷艇长，李林杨就不晓得了。不经意中，蔡廷干被改变了命运。历史上，蔡廷干虽然在大东沟海战表现不错，但在这个夜晚逃亡的过程中，他是被日军俘虏的，还向日本海军提供了有关刘公岛和北洋水师的情报！因此，后半人生并不光彩。

别的船都在拼命逃窜，妄图在日舰和鱼雷艇合围之前逃出包围圈。但是，邱伯龄却反其道而行之，福龙号降低了速度，仅仅五分钟，就落到了队伍的尾巴上。看到远方已经开枪开炮，黑暗的海面上一片爆炸闪光，福龙号却打了个旋，重新缩回了威海卫。

你以为这就安稳了？没有！

“调头，冲出去！”邱伯龄估计着时间，命令蔡廷干。

蔡廷干眼睛都瞪圆了，根本想不到邱伯龄为何如此指挥，他还在庆幸能重新缩回威海湾呢。

这时候，北邦炮台最高峰上，一门迫击炮打出了一枚照明弹！绿色的光划破了夜空！在高空中闪亮了十多秒钟，光线传播数十公里！

照明弹这玩意，早在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就由一名叫克斯顿的女性发明。但是，这玩意并没有受到美国以外的军队重视。李林杨偶尔得知，就买来仿造了一部分，好用倒是好用，但凡是李林杨重视的武器，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贵。再一个毛病就是，技术尚不成熟，照明时间有点短。

可是在没有无线电的时代，夜间，海战，照明弹当做信号弹就再合适不过。

福龙号在照明弹的光线下非常清晰，蔡廷干硬着头皮只能向海湾外猛冲，令蔡廷干更加绝望的是，福龙号竟然是向北冲锋！而不是王平等鱼雷艇逃亡的烟台方向（西）。

要知道，虽然日军的十几艘鱼雷艇都去追击王平的鱼雷艇队了，也有数艘军舰参与了追击。但是，就在威海湾外，仅仅几公里距离，就有不下十艘的日军战舰！月光下，乌黑阴沉一群！

福龙号如同一个孤胆勇士，向北，冲向联合舰队！

蔡廷干手都抖了，但是，舵机上还有另一只手，邱伯龄有力的大手！转向是不可能的！

当然，方向也不是正对，稍稍偏了一个角度！

“幸亏照明弹时间短。”蔡廷干还在庆幸，毕竟福龙号灯光管制，而且今夜有点阴云，寒冬冷夜月亮不算很亮！但你要明白今天是阴历的正月十三夜（正月十四的凌晨）！夜色虽然昏暗，还是有月亮的，所能祈祷的只有阴云不要散！

日军当然发现了福龙号，但是随着照明弹的消失，又失去了福龙号的影子。伊东祐亨当即命令日本海军十余艘战舰移动，堵截搜寻福龙号。只是越是排水量大的军舰，加速就越慢，福龙号冲出海湾只有十多分钟，速度已经飙到了二十节！

蔡廷干在极度恐惧中渡过了足足半个小时，他想松口气，但没敢松。暗夜中视野不佳，他倒是看见了游弋的日舰，也估摸着福龙号已经穿过了日舰的封锁线。

事实上也是！

福龙号的运气很不错！

但是，还远远不到脱离危险的境况。

“除非日军还有鱼雷艇，今天，小命就算保住！”作为一个非常有经验的鱼雷艇艇长，蔡廷干判断的很正确，日军舰船虽多，可是能追上福龙号的军舰，很少！王平等十余艘鱼雷艇已经吸引了日军所有的鱼雷艇以及四艘速度最快的巡洋舰，也就是吉野号，浪速，秋津洲、高千穗四艘战舰（实际上两艘）。

但，就在这时候，邱伯龄下达了一条让蔡廷干几乎要蹦起来的命令：“打开全部照明灯！”

“大佬，找死不是这么找死的啊！”蔡廷干都快崩溃了！福龙号才不到一百吨排水量！后面日军是几万吨排水量！

邱伯龄似笑非笑：“你认为我是主动找死？”

蔡廷干一肚子麻麻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