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础上,但实际上,不论是两次炸弹的复杂程度,还是犯人展现出的行为模式,都是截然不同的不是吗?”
“犯人明明可以一次性将四枚炸弹全部安置完毕,但却不知为何将行动分为了两次进行,你难道不觉得这样的行为非常刻意吗?”他提醒道。
“但如果这是犯人刻意进行的误导,就说的通了。犯人就是要让我们以为有着下午四点的不在场证明的不可能是炸弹犯,但实际上,犯人真正亲自行动的只有中午绑架人质和安装监控室旁边的那个炸弹。下午的炸弹从外形上是看不出来的,说不定可以雇佣别人完成,这样就算那个雇佣者的身份被人查出,也刚好可以替他顶罪。”
“对啊。”萩原研二的推断非常有道理,如果是这种情况,警方迟迟无法找到匹配的疑犯这件事就能说的通了。因为从一开始他们的筛选条件就出了差错。
“萩……”九条九月正打算让他去找神田系长再次展开调查,但话未出口,她突然僵在原地。
九条九月意识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炸弹犯为什么要刻意误导警察?明明他在监控室旁边安装了炸弹,那些事后赶来调查的警察们,是绝对看不到已经被彻底销毁的监控录像的。
所有警察里,能够看到监控内容的,只有唯一的一个人。
——当时跟松田阵平一样位于商场之内,并且听到报案人“不确定是否有其他炸弹存在”这样模糊不清的供词,一定会去监控室查个水落石出的……九条九月。
她猛的站起身。
“九月酱,怎么了吗?”萩原研二看着脸色骤然变化的她,疑惑不解。
“不……没有什么。”九条九月嘴唇翕动,注视着萩原研二无比苍白的面孔,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如果她的推论是正确的话,那萩原……他已经无法再度经受起这样的刺激了。
她早就该想到的。九条九月借由按揉太阳穴的动作掩饰自己此刻无比难看的脸色。
只要人质打电话给警视厅,十分钟的时间,绝对足够商场其他人撤离。炸弹犯特意通知警视厅的那两枚炸弹,除了让警视厅派出警力,让当日值班的爆处组的成员来到现场之外,根本没有任何其他作用。
还有那个直播屏幕。
犯人此前并没有通知月岡先生他的女儿遭到绑架。他是在事件发生之后接到女儿的电话才得知此事。如果犯人想要折磨他的心理的话,“即时性”,是非常必要的,明知道自己女儿即将死去,却无法施救,和在事后通过媒体看到画面转播的痛苦完全无法相提并论。
但实际情况是,犯人花了大价钱买通工作人员将画面投射到商场外的大屏幕上,这一场景商场外的所有人都能看见,唯独月岡先生无法看见。
之前的推理,其他地方都没有任何问题。
只有一点。
他们从一开始就假设,那个炸弹犯不会是现役警察。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没有犯人会特意挑选拆弹警察在场时犯案。
但如果……那个炸弹犯,他就是在役的警察呢?
他知道松田今天圣诞节会出现在米花商场。所以一但接到这里有炸弹的报警信息,爆处组肯定会派遣“恰巧”位于现场的松田阵平前去查看情况。
还有那个炸弹,刻意没有设计成一离开人体便爆炸,而是留出了三秒的缓冲时间。这样一来,松田阵平在无法拆除炸弹的情况下,就有足够的时间将炸弹转移到自己的手上。
因为直播的缘故,所有人都能看到松田阵平和人质的情况,如果他选择牺牲自己救下人质,就将没有任何逃脱余地的在爆炸中丧生。就算他自私地为了保命而抛下对方,不知道自己的一切行为都被录下并转播的他,事后也必将遭到全日本民众的唾弃。
还有那恰到好处的三十分钟,安排的如此精准,刚刚好足够爆处组出发赶到现场,却又不够他们支援松田阵平营救人质。于是不用前往拆弹现场的炸弹犯,就可以在商场底下安全悠闲的欣赏松田的死亡。
好狠毒的计策,她一直奇怪那些媒体为什么这么快就能收到消息赶来现场,想必这也是犯人计划中的一环吧?
这是被精心设计的必死之局。环环相扣,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将人一步一步推往地狱。
炸弹犯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松田阵平。】
第37章圣诞节商场炸弹其四
前方是你无法抵挡的命运洪流?
就算你这么说。
“怎么可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啊!”
“走吧。”九条九月对站在一旁人质温柔的说道:“放心,这个大哥哥拆弹很厉害的。”
那个女孩先是一步三回头的往前走,最终下定决心强忍泪意跑了起来。九条九月目送着她离开,低头目光又转移到了松田阵平的脸上。
在拆开炸弹外壳的那一刻,他的表情就凝固了。
十分钟……
额角已经冒出冷汗,但他强行掩饰住了自己内心的动摇,试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对九条九月说:“放心吧,这种水平的炸弹,十分钟我一定……”
九条九月忍不住轻笑出声,换来他你笑什么啊蠢货的怒吼。
“别傻了,十分钟,这个炸弹是拆不掉的,松田。”
“别废话了。”他脸色难看的盯着手腕上的炸弹。“你闭嘴,我一定可以把它——”
她在笑声过后,又恢复到了他所熟悉的那种旁人看不出情绪的固定表情:“在看到它内部结构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明白了不是吗?”
““一定是高手所为”,“和下面两个炸弹的复杂程度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十分钟,根本拆不掉这个炸弹。””
“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松田。”
“你闭嘴,外行人没有资格发表指导意见。”短短几分钟,松田阵平已经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遍闭嘴这两个字。
在暖气几乎没有作用的寒冷的四楼杂物室里,他用平稳的惊人的手指进行着拆卸的动作,试图找到任何可以让炸弹有哪怕一丝可能被尽快拆除的弱点,汗却一滴滴的沿着额角滑落到下巴。
有汗液顺着眉骨流进了眼睛,左眼的视野有点模糊,他却根本没有时间去擦,只是用力眨了两下。
是啊,他明白,很明白。
作为拆弹警察,这个炸弹的复杂程度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九条九月说的都是他内心现在所想。
十分钟,根本不可能成功拆除掉这个炸弹。今天必须有人死在这里。
“你这个家伙,平日里不总是一副自己什么都懂,把别人当成傻瓜的做派吗?”他咬牙切齿:“怎么可能会为了救人做出这种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