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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的地方。
司机一边点着钞票一边嘟囔着“干嘛着这么没礼貌?”,然后才往前开,车尾气喷了她一身。
绪方梨枝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现在的胃部翻涌成一团,口腔里面也苦苦的,觉得很想吐。
之前在车上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把图书馆的书给带了出来,就是原先她准备去拿,然后被推倒之后砸到她身上的那一本书。
混乱中受了那么多伤,绪方梨枝对于自己的身体现在哪部分是哪部分都意识不到,也没察觉到自己真的把那本书就这么带回家了。
那本书之前没有经过借阅手续,在离开图书馆门口的时候应该响起了很大的声音,可是那时候的她没有听到,看来她的精神真的出了一定的问题。
…正常来说被这么一打会出这么大的问题吗?
绪方梨枝有点忧心,慢慢的抚着那本书封面上的烫金小字,但还是努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她干脆把那一本书给带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翻动了起来。
之前她会在那些诗集中专门选中这一本书,就是因为她看出了这是一个乐谱。
乐谱单独有一张,演奏的方式非常奇特,但是更多的篇幅是在说乐谱的持有者的故事。
绪方梨枝逐字逐句的翻译了下来,在她把译文写到半张纸的时候,就停下笔尖,诧异的睁大了双眼。
这似乎是从中世纪开始就在欧洲那边流传着的乐谱,流行时间跟黑死病相当,以前的持有者大多是一些潦倒的音乐家。
他们在演奏着乐谱之后,要不然就是突然得急病死去,要不然就是长久的失踪。
这本书说乐谱是被诅咒的恶魔的曲子,绪方梨枝看着,倒是没有感觉到它怎么被诅咒了。
她用指尖轻轻地敲击着床面,顺从着乐谱上面的标记,把它在心里演奏出来了一遍。
感觉到演奏比想象中的更加困难,弹多快指法多复杂倒是其次,主要是其中的规律和世界上的哪首曲子都截然不同,第一次弹肯定会不习惯。
照道理这样的曲子不会好听,但是其中蕴含着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倾听下去。
从这一种吸引力上面来说,就算说是着魔的乐谱也并无不可。
绪方梨枝继续着对照翻译的活计,等到夜幕完全低垂的时候,已经写了差不多三页纸了。
这一本书其实从第一页之后,她得到的消息就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第一页给出乐谱和基本信息,后面就是长长的一串因为乐谱丧失了自己人生的倒霉鬼名单。再剩下三分之二,基本上都是作者从这件事出发,对于自己的宗教梦想和政治理念的阐述而已。
但是进行这种翻译——不说出自己本人的看法,只是简单的把一种语言翻译成另外一种语言,会让绪方梨枝感觉到安心。
本来在之前的学校里面,她最主要的学术活动就是翻译各种异教书籍嘛。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夜幕已经低垂,她听到门口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
爸爸今天的脚步比平常更重,很奇怪的是妈妈今天也按时回家了——她通常来说会在外面一整天的逛街,去参加夫人之间的茶会,到很晚才回来的。
爸爸现在应该也已经在学姐的公司里面做到中高层了吧,之前看他在晚饭的时候很兴奋的展望未来,甚至还定下‘我在退休之前要做到一个分公司董事长’的宏愿,还准备更换房子。
不过绪方梨枝觉得不管房子有多大,自己的区域应该也只有这么一个放着钢琴的房间,所以无所谓。
她放下笔准备出去——爸爸回来的时候肯定得出门迎接,他当上部长就爱摆架子了,被打上几顿之后绪方梨枝就把这件事情铭刻在心里面。
她出门,微微怔了一瞬。
她在外面闻到了和之前图书馆一样的,让人感觉到危险的,有点沉重,有点潮湿的空气。
爸爸的脸色很阴沉。
他身上穿着的西服扣子很烦躁的解开了几颗,换鞋的时候把手搭在鞋柜的上面,手背上青筋绽起。
他肯定想要发火,但是在后面的妈妈没有什么担心的表情,看到绪方梨枝之后脸上还挂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那么怒火估计不会发泄在妈妈的身上。
绪方梨枝的心里面已经有了微微的预感,她把手搭在门上面,心里想说这种时候装作自己不在家或者退回房间是不是比较好。
但是她一出房门,爸爸的眼睛就捕捉住了她。
“……啊。”
他浑浊的视线直直的钉在绪方梨枝的身上,然后让她“滚过来。”
绪方梨枝迟疑的迈动了脚步。
她没能够完全的到达爸爸的跟前。
差不多两个人距离还有一米的时候,爸爸就上前用手揪住绪方梨枝的衣领把她给半提起来,在她的脸上扇了一巴掌。
他的力气很大。绪方梨枝被打得偏过头去,感觉脑子里面嗡嗡的。
绪方梨枝的脚被爸爸提得离开了地面,他打完一巴掌放下手的时候,她甚至也没有力气稳定住自己的身形,和她像图书馆那时候一样跌坐在地上,双膝并拢起来半跪着,腿则向另一边。
绪方梨枝的发丝粘在她的脸颊上面,今天一整天,她的头发基本上都被泪水或者其他各种各样的东西黏着贴在脸颊上面。
但是现在最痛。她的皮肤上很快浮现出手指印。
绪方梨枝这种时候还没有来得及想究竟发生了什么,爸爸就又往她的肚子上面踹了一脚。
她滚到后面去,后背重重地撞上了桌子。
用手撑着地板准备站起来,爸爸又厉声喝止。原来之前撞到桌子后上面的水杯倒下来,陶瓷杯,哗啦啦碎了一地,绪方梨枝手下就是一个碎瓷片。
他说不要这么对你的手,你这手之后不要了吗?
还是要弹钢琴的手。
绪方梨枝于是感觉到茫然了,她坐在地上,心里想爸爸和之前的短发女生一样,随便的打我身上的任何地方,完全不把我当人,但是却还是这么在意这双手啊。
之前绪方梨枝因为钢琴的才能被学姐看中,就觉得是不是自己的价值只有弹钢琴,但是反而是爸爸安慰她说‘不是的,你能够被她喜欢是因为你本身也很可爱’。
那是绪方梨枝第一次被称赞可爱,她感觉很开心。
但是他们真的只是想要这双手而已。
绪方梨枝现在不能够撑着地板站起来,那就真的只能靠在茶几边缘,她看向自己的侧后方,但是头发又被提了起来。
爸爸的神色现在已经彻底抹去了凶暴,变成了一个慈祥的微笑。
他一般打完人之后就会开始温柔的跟绪方梨枝说教,最后总是会把绪方梨枝说的哭出来,让她觉得自己被打,全部都是因为自己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