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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的三年里面父母对她置之不理,但也不是一开始就放弃的——毕竟在她的身上投入了这么多,哪里可能让这些东西一瞬间就打水漂。
那天似乎是说好为她预约了什么心理医生,其实是一位贵妇人一定要绪方梨枝去参加她的茶会。
父亲说“那位夫人对你很感兴趣,她也有心理医生的执照,你在那里一定能够得到很好的治疗。”其实是爸爸已经跟她夸下海口,贵妇对于绪方梨枝的外貌经历,甚至是她的心理疾病都很感兴趣。
主要行程是准备让绪方梨枝去为她弹钢琴,如果说能顺便治愈一下绪方梨枝的心病那当然是再好不过。
但绪方梨枝经过演奏会事件之后有轻微的女性恐惧症,而且呼吸道疾病已经出现,闻不了香水。
初次见面,夫人有些好奇的伸出手去摸她的脸,绪方梨枝吐了出来,还弄脏了夫人的裙子。
当时夫人脸色大变,但还没有说些什么,而爸爸却好像是吓傻了一样站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就是不断的道歉。
绪方梨枝当时吐得很厉害,也是跟现在一样跪在地上,她当时感觉到投射到自己身上的阳光被遮蔽,转过脸去看的时候,爸爸正在朝她走过来。
她那时候放松下来,毕竟是熟悉的人向自己靠近了,也想要道歉。
可是爸爸当时却只是阴沉着脸,一脚踹到她的肚子上面。
“……”
绪方梨枝此前不曾因为自己的懦弱得到过任何的谅解,现在她也不太指望谅解。
只不过她有点好奇的是,为什么五条悟这种时候蹲下来只是帮她擦掉了嘴角的脏东西,给她买了矿泉水漱口,后来不管有多少人路过的时候都在旁边看他们,哥哥也都半蹲在地上陪着她,用手背轻轻帮她擦掉泪水。
而且,她说过爸爸的事情之后,他就变得非常沉默。
在说话的中途,明明是在说她被打的事情,五条悟的眼睛却闪了闪,仿佛是自己感觉到了疼痛一样,静静的抿住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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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这次事情之后,彩排算是没戏了。
绪方梨枝的表情在这种时候反而平静下来,她自己似乎也已经接受了结果,只是在回到酒店大厅的时候,绪方梨枝停住了脚步。
五条悟转过头来看她,绪方梨枝握着他的衣服,不是用被弄脏的左手,而是用她格外虚弱无力的右手,五条悟甚至被这只手牵着都不敢走太快,生怕什么时候这只手就从他身上滑落。
绪方梨枝小小声的跟他说“对不起。”
五条悟随口应着,目光漫无目的扫过大厅,看里面的那些人的脸,看墙上的名画复制品。
绪方梨枝说“我还是没有办法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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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比赛正式开始还有三天,这三天时间里面绪方梨枝一直都在拼命的练习,但是一次也没有踏出过总统套房。
甚至连例行的客房打扫——以前绪方梨枝还是可以忍受的,如果说她藏在被子或者浴室里面,而打扫人员是在其他地方——但是现在也不让她们进来了。
五条悟却是变得比以前沉默了一点,服务人员没有办法进来的话,他就自己去前台拿那些理应在客房及时更换的物品,这位大少爷也难得纡尊降贵的自己帮妹妹打扫房间,帮她把换下来的衣服送下去洗。
在第二天的夜晚,也就是比赛前一天的时候,绪方梨枝依旧默不作声的练习着,但是在中途吉他弦断了一根。
照理来说是及时更换就可以的事情,她却把指尖在弹奏的位置上方停顿了好久。
最后反应过来之后,已经是嚎啕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妹妹一遍一遍的说,五条悟在旁边默默站着,他之前在浴室里面,听到动静之后就湿着出来,身上只披了一件浴袍,头发还在往地上滴水。
他走过去把吉他放到一边,握住绪方梨枝停在空中的手,感觉到那些手指一点一点的在他的手掌里面变得柔软,变得贴合他的掌心。
绪方梨枝的哭声一开始很大,后来就渐渐小了,然后是拼命的咳嗽——她的病本来就不适合哭太久。
咳嗽完了,绪方梨枝安静下来,静静地低头望着她在五条悟手里面的手指。
五条悟的手很大,也比她的要温暖很多。
每次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绪方梨枝就不得不深刻的领悟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五条悟还会活很久,还会非常健康的活下去,会和某一个人结婚,生下好多好多个孩子,把自己存在过的证据铭刻在世界上面。
而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现在她甚至就连答应过的事情都无法做到。
她没有再哭,只是眼睛变得像是被乌云遮蔽的天空一样,有点阴郁。
五条悟又握了握她的手指,像是要通过这个举动给她传递力量,他说“你很努力啊。”
“很棒了。”
这是绪方梨枝记忆中他第一次这么温柔。
简直像是被这温柔的话语所激发一样,绪方梨枝的眼睛又湿润起来。
那颗已经虚弱无比,按照原定计划在两个月后就会停止跳动的心脏,又开始钝钝的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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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赛那天很快就到了。
在这天之前,绪方梨枝在房间里面努力练习,她的记忆也的确更加趋于精湛——总有那么一些时候,五条悟哪怕只是漫不经心的做着自己的事情,都能够被其中的几个音符猛地从专注的状态中冲击出来。
但是这种技艺精湛也是毫无意义的——这是永远不可能在别人面前弹奏出来的音乐。
不知道绪方梨枝是不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在那天的大哭之后,她就变得格外沉默。
五条悟没就此跟她说些什么,他这些天早出晚归,基本上把绪方梨枝一个人丢在房间里面,绪方梨枝不知道他在干嘛,也没有问过。
比赛当天,五条悟走到房间门口,绪方梨枝就坐在床上。
她今天起的很早,但是没像往常一样一睁眼就习惯性的拿起吉他。而是就这么坐在床上,把身体藏在被子里面,用有点寂寞的眼神看着他。
五条悟说了一句“我出去了。”
这句话的完整意思应该是‘我现在下去比赛,而比赛是两个人的事情,所以你也要过来。’
但是她现在是这种情况。
绪方梨枝的视线慢慢在下方的地板上面滑过,最后落到了五条悟的膝盖处,裤子在那里堆出一点点的褶皱,又被他的指尖迅速抚平。
绪方梨枝小声的说了一句“再见。”
她最后还是没有准备跟五条悟一起下去。
五条悟叹了一口气,自己先出门了。
他下去的路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甚至连到底要不要去咖啡店都不好说——这次的音乐比赛理论上来说是需要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