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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你想要多久都行。”
那天晚上他第一次不在房间睡觉。在隔壁房间照样一晚没睡——赶稿来着。
五条悟出门的时候好像很急,把门摔得震天响,在房间里面的绪方梨枝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此时窗外已经是一片深紫色的夜晚,绪方梨枝凝望着窗外的夜空,她的视线没有确切的落点,但总是长久的落在某处。
下一秒钟,仿佛是突然生成的一样,她视线的落点处,有颗星星在闪闪发光。
“……”绪方梨枝的虹膜映着那颗星点。
她想了想,站起身,从床头的抽屉拿出一个信封。
这是之前她用内线电话——鼓起所有的勇气,让服务人员拿上来的。是她第1次不借用五条悟去直接和别人进行交流。
这个空白信封对现在的绪方梨枝来说,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她在抽屉的最角落找到了套房里面本来就会有的笔,拿上,用本童话书垫着信纸,坐到了茶几上。
她一向很宝贝那些童话书,通常来说不会用这些书去做其他事,更不要提拿它做垫板——字迹难免会透到上面,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绪方梨枝深呼吸一口气,用左手握着一直都在发抖,掌握不好用力点的右手手腕,认真的写了下去。
【敬启,松崎玲王奈姐姐大人。】
不管写得再怎么慢再怎么认真,写出来的字还是歪歪扭扭的。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一直让五条悟帮自己捉笔的原因,但现在管不了这么多。
甚至到了后面,绪方梨枝连努力维持自己现在能力范围内的‘最工整’都做不到,只是一心想要写出能够让人看懂的字,然后快速的把这封信写完。
如果今天晚上不能把所有事情搞定了就完蛋了。
【敬启,松崎玲王奈姐姐大人。
之前一直都没有这么称呼过您,我和我的家人这么提起过,但实在不好意思把这样孩子气的称呼用在正式书信上面。
也许您通过这段时间的通信,已经看穿了我的幼稚、天真,无可救药。我并不像对您说的一样,是个‘住在阳光洒满的大宅子里面的女孩子’。
我现在住在酒店的最顶层,和哥哥生活在一起。他是一个比我要有用很多的人,如果没有他,我大概无法继续生活下去。
关于‘阳光’,我一直都被以前的同学认为有着【墓地中,从来没有被照耀过的死人一样苍白身体】。今天下午在哥哥睡着的时候,我试着拉开了窗帘,接受已经接近夜晚的落日光——但那对我来说还是太过刺痛了。
一想到姐姐大人您生活在埃菲尔铁塔304号室,阳光普照,有信鸽停留的白石头房子里面,我就由衷向往这种健康生活。
但我似乎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了。
我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在为您所提出的【交换礼物】的构想而努力,尽管拙劣,但我也完成了我的作品,随信寄过去。
今天我的字比之前潦草,我的乐谱也是这样——因为之前给您写的信都是由我的兄长捉笔。在这一段时间里面,代替我所吹嘘的【忠实仆人】和【严厉但爱着我的父亲】,其实是他一直在照顾我。
如果一开始就是他来这么做,那么我的人生应该会比现在要幸福很多。】
写到这里,绪方梨枝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说自己的病情。
写着写着,她忍不住往旁边咳嗽,淡淡的血雾弥漫,血滴下去把地毯弄脏,绪方梨枝暂时不去管。
她只是继续写下去。
【我是一个不成熟、身体虚弱,并且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作用的女孩子。
随信附上的曲谱,希望您能认真评价。如果在其中发现了任何的错漏,都可以来信严厉的指责我。
但如果您觉得这首曲子自己还喜欢——并且以您高雅的品位和广阔的见地,认为就算是对音乐一窍不通的人,也能够从中有所触动的话,也请务必告诉我。
实不相瞒,我和您说过的很多谎之中,只有一个是有些符合现实的——我个人觉得我并没有这样子的资质,也再没有可能在这条路上走的更远,但似乎世人对我有些不恰当的评价,他们认为我有音乐方面的才能。
如果您认为这种才能果真还有一些价值的话,我想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面暂停和您的信件往来,专心去创作一个曲谱,来赠送给我的哥哥。
这段时间对于他来说…或者对于日本的学生来说,都是很难得的假期。
以前的假期哥哥总是不在家里面,让我感觉到些许的…】
这种时候应该说些许的寂寞吗?
绪方梨枝却是在落笔的时候愣了一下。
以前家里面假期不假期其实没差别的,她不上学,爸爸妈妈也把她当成不存在一样。平常也好,假期也好,都没有人会进她的房间。
但是五条悟回家的时候,会把她的房间当成藏东西的地方,往里面放各种各样的磁带胶片游戏光盘。绪方梨枝以前有点好奇的翻看过,只看了游戏光盘上面的封面,她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拿来玩——印象中五条悟对于自己的东西看得很严,就连父母都不允许随便翻动。
那次她盯着光盘上面的战士看了好久,晚上做了相关的梦,迷迷糊糊的,最后忘记放回去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五条悟把房间里的寄存物抱在一起拿去客厅玩,其中包括那个光盘。
如果印象没错那东西应该在她床头,傻子都看得出来她动过。但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当时和之后都没就此指责过她一句话。
后来仍然往她房间放大量游戏电影光盘——其中有些是五条悟绝对不会玩的幼稚类型,现在想来应该是买给她的,但是当时绪方梨枝没有勇气去碰。
他进她房间的时候两个人视线不接触,也完全不说话。
但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和这个家里面的任何人都不同,好像真的觉得她是一个活着的人。
单单只是这样子,就能够让绪方梨枝感觉到一丝放松了。
就好像她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是生活在深海里面——人类当然是无法在海中生存的,但是绪方梨枝不知为何能够在那里面生存下来,却无时无刻不在感受着深海所特有的窒息感和水压的疼痛。
五条悟每一次过来的时候,就好像是有一只手强行把她从海里面捞了出来,来到了陆地。
虽然说有阳光洒下来,让她感觉到疼痛,但总体来说还是呼吸到空气。
他不在的时候,绪方梨枝在房间里面发呆,和学姐说话(现在她知道学姐之所以出现,是因为绪方梨枝有精神病)要不然就是不停看没有字幕的外国恐怖电影。
但是偶尔也会坐在那里,静静的凝视着大门,等待着有人来把它打开。
原来这种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