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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作为萍水相逢的路人,他能够做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
少女理解这一点,甚至对于他特地说明感觉到意外。
她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没有人会一直帮助别人的。”
少女这么说的时候,感觉有一点寂寞。
五条悟也依旧看着她,他最后跟她说,“所以你以后应该更加坚强的生活下去。”
他这么说,之后又迟疑了一下。被校园暴力,尤其是初中生的情况,很多原因都来自于家庭——稍微细心一点的父母很容易就可以看出孩子身上的异常,而且绪方梨枝之前也说了【只被用拳头教育过】。
她很有可能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都只能够受到无止境的折磨。
这种时候作为局外人说什么好像都不成样子,五条悟最后叹了一口气,“我甚至开始在想我…就自己拦下你跳河的举动是不是正确的?”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面自己没有咒力,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脱离,也许不管对她做些什么,都只会把让绪方梨枝目前的情况变得更糟。
绪方梨枝在现在在数米远的房间里,坐在床上把双手的各自放在旁边的床单上面,头也低下去。
五条悟最后好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想到了在这里自己唯一拥有的东西。
他兴高采烈的从自己的口袋里面把那个银行卡拿出来,然后对着绪方梨枝摇晃了一下。
他说“我懂了。”
“?”
“现在你有…现在我把这个给你吧!”
“这里面有很多钱,如果用这些钱,你应该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
绪方梨枝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正常来说,萍水相逢的人就算要帮助对方应该也不会做到这么多的。
可是五条悟从之前开始的所作所为就是非常的超乎常理,绪方梨枝也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大人竟然会在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就随便乱走的,他说的搞不好是真的。绪方梨枝能够在他身上察觉到这种感觉。
如果有了那一笔钱,就算是十一岁的身体孱弱的不被爸爸妈妈…不被任何人所爱的绪方梨枝,应该也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
而且男人既然能够提出这一点,那么也就说明这一张银行卡对他来说真的不算什么。
就算只是心血来潮吧,他的心血来潮也可以让绪方梨枝改变自己接下来的人生。
女孩子微微有些震惊的看着他,五条悟第一次发现她的眼睛里面有些许的亮光。
但是最后,她还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这一次摇头之后,感觉绪方梨枝比之前更加接近人类了。
之前她看着面前的脏河水的时候,眼神完全就是暗的。
就算有夕阳的余晖落在那上面,都没能让她那双蓝色的漂亮的要命的眼睛稍微亮起来一点。
只觉得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古董花瓶——可能被精心的擦拭过,可能也被珍惜的列在玻璃柜子里面,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不是活物。
可是现在,女孩子的身上第一次有了一点生气。
五条悟于是明白了,他作为老师所最需要推崇的那些——那就是【剥夺年轻人的青春是不可能的】和【小孩子究竟具有多大的未来】
绪方梨枝的脸上第一次带着些许的笑意,她对面前的人真诚的道谢。
她说“谢谢,但是不用了。”
接下来她仔细的看着他,几乎从这个人的身上获得了继续活下去的动力。
她面对的情况完全是无解的。父亲根本不可能接受她转学的请求,也根本不可能为了她去向学校,更甚者是向那些大小姐的家长们抗议。
而她只要在学校里面就会继续被欺负,甚至一直到三年后,由于这所学校一直能够延伸到大学,都不知道能不能从中挣脱。
但是现在。
她说“我决定要继续好好的生活下去。”
一个人其实只要有了一个可以撒娇的地方,就出乎意料的不会痛苦太多。
绪方梨枝有可能到最后还是没有办法忍受,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她都已经觉得到达极限了。有可能之后的她还是会随便找一条大楼或者找一条河就跳下去。
但是今天第一次有人温柔的对待她。
绪方梨枝看着面前的男人,他提议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显得真诚,兴冲冲的把眼罩拉起了半边,她看见他瑰丽到让人觉得遮起来实在浪费的天蓝双眸。
他有着和自己颜色相近的发丝和眼睛。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两个人的颜色都相差的很远。
如果这个人是我的哥哥或者爸爸就好了。
绪方梨枝这么想,静静地垂下眼睛。
如果有这个人的保护,我一定可以过上更加截然不同的人生。
#
那一天简单的睡了一觉。
五条悟在床上只是闭上眼睛,并且等着在不远处的房间里面绪方梨枝的呼吸声逐渐平复下来而已。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站在了另外一个场所。
“怎么回事,这玩意还是带赶场的吗?”他这么想。
在他的脚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水泥地面。
和之前不太一样,之前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置身于市区之中,尽管可能是不那么繁华的街道,而现在他站着的…似乎是某一个野外的电车站牌前延伸出的道路。
两旁就直接是田野,让人搞不懂现在在的地方究竟是城镇还是乡村。
好像才刚刚下过雨,在脚下的地面颜色有一点深,隐隐能够看到水洼。
五条悟感觉到地上的水汽被阳光蒸发着向上升腾,偶尔也能够听到在田间的青蛙聒噪的声音。
他心里面想着在目前的场景究竟会遇到什么样的人,结果往旁边一看的时候就愣住了。
他看到了绪方梨枝。
是之前的那个女孩子,但是时间应该已经过去至少几个月了。
现在她的身上看不到那些伤口。淤青消散了,就算之前的烟头印之类不可能消去的伤口还留在上面,颜色也已经浅淡很多了。
她今天的身上并没有穿着之前那种,颜色深到几乎要跟黑夜融为一体的贵族女校校服,倒是和之前的印象彻底相反的,穿了一个被洗到颜色浅淡的蓝白条纹病服。
病服很宽松,不知道是原本就给她做大了,还是在这一段时间里面绪方梨枝的身体又有所消瘦,从里面露出的手腕和脚腕都细弱的有点不太正常。
绪方梨枝的脚上甚至还蹬着拖鞋。
也不知道那个电车的乘务员是怎么让她就这么一路坐着车到达了这里的。
无论如何,她之前好像就是站在这里躲雨,或者说是之后才站到这里,想要确认自己下车的站点。
从现在站的站台再一路望过去,刚刚下过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