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城政法委
沈育平早上来到办公室,秘书王平就拿了十几封信件给他,沈育平一封封看着,这时候秘书说:“沈书记,九点要到公安局开会,时间快到了。”
沈育平只好又把信放在办公桌上,对秘书说:“上面文件已经下来好几天了,今天要去部署严厉打击专项行动,估计又有的忙了。”
说完站起来朝公安局走去。
公安局的会议室,公检法的头头脑脑都来了,沈育平主持会议,把严打的文件讲了一遍,最后强调:“这次严打要从重、从严、从快,要抓典型,把温城的违法犯罪分子一网打尽,还人民群众一个安宁的生活环境,更是要为将来的经济改革保驾护航。”
随后就是各部门的头脑表态,温城轰轰烈烈的严打,从这一刻开始了。
会议一直开了整整一天,沈育平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办公室,他习惯把每天的工作处理完再回家。
他一封封看着来信,终于看到了黄再兴给他寄来的举报信。
看完信,沈育平愤怒了,这上面写的一桩桩,一件件,打人,收保护费,盗窃国家物资,手上还可能有人命,简直无法无天,还有个保护伞。他愤怒的一拍桌子,如果这上面写的都是真的,这就是严打对象,还是个非常好的典型。
他喊来了秘书王平,让他明天把这封信转交给市公安局,调查清楚这上面的事,包括鹿城区的陈瑞是不是陈二龙的保护伞,这个案子必须立典型。
皮革厂门口,黄再兴的摊位围的人山人海,李思源的儿子找到了,轰动了整个皮革厂,李思源直接带儿子李乐乐给黄再兴跪下了:“恩人啊,你真是太神了,要不是遇见你,我这个家就散了。”
黄再兴赶紧把他扶起来,李思源开始给周围的人绘声绘色讲起来遇见黄再兴的过程。
李思源说:“黄先生给我地址的时候,我是将信将疑的,也是报着一线希望去的福建,谁知道我真的找到了我儿子,我连夜跑到当地公安局报案,把我儿子救回来了。”
李思源拿出五百块钱塞给黄再兴:“黄先生,我家里就这些钱,您千万别嫌少,今天晚上国营饭店,您千万要赏光,我给您介绍一个大客户。”
黄再兴也没客气把钱接过来,此时不收何时收,五百块不少了,待会还有大客户。
在李思源的再三邀请下,黄再兴收拾收拾,把东西送回旅馆,跟着他去了国营饭店。
这时候已经有了一些个体饭店,不过上档次还得去国营饭店,这家国营饭店背靠护城河,平时将盛产的鲜鱼、虾、蟹笼养在河中,任顾客挑选,当场加工烹制,特别鲜美。特色名菜有奶油蟹黄、三丝敲鱼、盘香鳝鱼、活醉虾、落地白温蛋等。
现在国营饭店属于国企,里面一个服务员都是让人羡慕的铁饭碗,门口依旧贴着不准打骂顾客的标语。
一个穿白大褂的服务员一看是李思源,不敢怠慢,赶紧拿来菜单,李思源摆摆手:“给我来一桌28的套餐。”
这个年代一盘素菜三毛到五毛,荤菜两块钱左右,一桌菜大概十块钱左右,28元是最高规格,大概有十凉十热二十个菜,还送一瓶茅台。
黄再兴赶紧拉住李思源:“李哥,你也太客气了,随便点几个菜都行了,这么多咱们也吃不了。”
李思源笑着说:“没事,可以记厂里的账,再说今天这个客户可是厂里的大人物,不能太寒碜了。”
两人到了一个包间坐下开始闲聊起来,李思源说:“不瞒兄弟,虽然咱们才见过两次面,可我总感觉认识你很多年一样。”
黄再兴哈哈一笑道:“这说明咱们有缘分呐!”
两人跟老朋友一样聊了一会,一个人走进了包间。
这人大约五十多岁,中等身材,稍微有点发福,穿着深蓝色的中山装,口袋里插着一支钢笔,国字脸,看起来非常和蔼。
黄再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厂长,心中暗道,杨厂长,好久不见了。
这人就是国营皮革厂的厂长杨泰然,黄再兴上一世在厂里干了十年,也多亏了杨泰然慧眼识珠,一路把他提拔上来,本来想让他接班的,可黄再兴志不在此,国营皮革厂由于体质僵化,人浮于事,产品渐渐失去竞争力,黄再兴从国营皮革厂辞职创业去了。
三人落座,李思源要互相介绍一下二人,杨泰然摆摆手说:“这几天我就听说厂子门口街上来了个算命的先生,传的神乎其神,本来我还不信,直到思源带着儿子回来我才相信你是真正的高人,您不妨算算我如何。”
黄再兴笑道“这位先生这是在考我啊,雕虫小技,混口饭吃而已,既然开口了,那我只好献丑了!”
黄再兴假装闭目掐指算了一会,然后睁开眼道:“您就是国营皮革厂的杨泰然杨厂长,今年52岁,家里一子一女都已成婚,我说的可对?”
杨泰然笑着说:“肯定是思源提前告诉你了。”
李思源赶紧解释:“真没有,是黄先生自己算出来的。”
杨泰然问:“那黄先生可能算出我找你所为何事?”
黄再兴脑筋急转,我在国营皮革厂十年了,没听说过他家里以前有过什么事,肯定是工作上的事,去皮革厂的时候就听说83年的时候厂子遇到一次危机,那一次一个大客户忽然不合作了,导致厂里大批的皮鞋积压,资金链差一点断裂,从那次以后,皮革厂就开始走下坡路,直到九十年代末国营皮革厂被黄再兴收购,改组成江南皮革厂。
应该就是这次了,黄再兴心里有了底,笑着说:“杨厂长家里应该没什么事,是工作上遇到问题了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定是皮革厂一个常年合作的大客户突然不合作了,大量货品积压在厂子里出不去,如果解决不好,最多撑到年底资金链就要断了。”
杨泰然变了脸色,大客户突然不合作也就是前几天的事,他怕厂子里人心不稳,谁也没说,他居然一口道破,这人果然有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