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决战前夕

黄再兴和潘晓月来到百货大楼一楼，黄再兴拿出一张自行车票说：“走，给你买辆自行车。”

“哼，早就该买了!”潘晓月撒娇道，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悦。

黄再兴微笑着点了点头，牵起了潘晓月的手，“我答应过你的，有辆自行车，以后来百货大楼也方便些。”

他们走进了自行车销售区，各式各样的自行车映入眼帘。潘晓月眼睛一亮，被一辆凤凰牌红色的女式自行车吸引住了。

潘晓月点点头：“就这辆吧！”

女式自行车一百六十元，黄再兴拿出自行车票，很痛快的付了钱，黄再兴骑着新买的自行车带着潘晓月往家走。

随后的几天，黄再兴指示姜涛，以四十的价格每天抛货一百万，连抛五天。

接下来的五天，林默等人每天向吃苍蝇一样难受。不吃进的话，被别人抢走，他们垄断价格的目的就达不到，吃进的话，又不知道对方到底还有多少货。

他指使顾大同，每天去公安局催问案件调查的怎么样，每天得到的答复也很统一，还在调查中。

他们甚至让人到徽省去举报，徽省公安局和工商局表示很重视，会好好调查，结果就是没有动作。

终于到了第五天，又总计吃进了五百万的高价货，林默三人坐不住了。

林默气急败坏的说：“这个该死的黄再兴，底牌到底是什么，他手里到底还有多少货?”

三个人同时沉默。

在友谊饭店的包间中，林默、姜涛和顾大同围坐在圆桌旁，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虑与困惑。沉默像厚重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窒息。

突然，张康明猛地站起，他的拳头紧握，青筋暴起：“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他拖垮的！我们必须采取行动！”

李嘉胜抬起头，他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他盯着林默说：“林总，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出货吧，现在出货还有的赚。”

事情到了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林默却不想放弃，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再等两天，如果两天后他们还有货，我们就放弃。”

李嘉胜神情有些不悦，他对林默说：“我带来的资金已经不多了，顶多吃进五百万的货，如果明天他们还在低价出货，我就放弃。”

张康明也说：“我现在最害怕的是，这个国营皮革厂后面有人撑腰。”

林默看了他一眼问：“为什么这么说?”

张康明点上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开口道：“如你所说，温州市国营皮革厂每年不过千万产值，手上的闲钱最多也就一二百万，就算他们最近赚了不少钱，也不可能一下子弄到这么多原料吧！除非有大财团支持他。”

李嘉胜说：“大陆哪有这么大的财团，除非他们背后有政府撑腰。”

这个猜测让三人同时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是政府在后面给黄再兴撑腰，对三人的计划简直是灭顶之灾。

林默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道：“可是现在我们还有退路吗，无论如何也要博最后一把？”

李嘉胜说：“那好，明天再吃进最后一波，后天如果他们还继续出货，我们就放弃。”

国营皮革厂，黄再兴却遇到了麻烦。

温州市上百家皮革厂和皮鞋厂几乎都快没有了原材料，一方面现在原材料的价格涨的太离谱，另一方面是你就算出钱，市场上也没有货了。

一部分厂子开始寻找北皮替代，另一部分厂子报团找政府，想让政府给出面解决。

李彦波顿时感到压力山大，几十家厂子，可是牵涉到上万人的就业问题，如果他们都垮了，上万人闹起来，他这个市委书记也基本干到头了。

他在办公室想了半天，决定亲自给杨泰然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杨泰然拿起电话，听到电话对面说：“杨厂长，我是李彦波!”

“是……是李书记，我是杨泰然。”杨泰然赶紧坐直身子，恭敬的回答。

李彦波问：“我想问一下，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杨泰然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他知道李彦波问的是什么事情。他看了看身边的黄再兴，深吸了一口气，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

“李书记，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我们按计划在徽省抛售黄牛皮，很快对方就会撑不住了。”

杨泰然的话音落下，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了李彦波的声音。

“好，杨厂长，我相信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及时告诉我。不过现在温州市有几十家工厂都断了顿了，买不到原材料，我是想问一下，你们能不能拿出一些黄牛皮，匀给他们一些，让他们度过难关。”

杨泰然听到李彦波的话，犹豫了一下说：“这个……可以是可以，其实我们手里的原材料剩的也不多了……”

杨泰然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李彦波就已经急了：“杨厂长，我知道这可能会给你们带来一些损失，但这是为了大局考虑。这些皮革厂和皮鞋厂牵涉到上万人的就业问题，如果他们都垮了，对整个温州市的经济都将产生巨大的冲击。我希望你们能尽量匀出一些原材料来，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杨泰然沉默了片刻，他看了看身边的黄再兴，黄再兴示意他不要答应。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那头说：“李书记，请您放心，我们会尽量匀出一些原材料给那些急需的厂家。我想你保证，我们会尽快安排好一切。”

“那好，你尽快安排吧，要保证这些企业原材料供应不能断。”

黄再兴听到杨泰然的话，果然杨泰然还是没顶住上面的压力。

慈不掌兵，现在正在打仗，他已经预感道，双方都是只差一口气了，你现在把弹药都抽走了，我仗还怎么打嘛？

黄再兴可没这么高的政治觉悟，这些厂子死了倒好，少了这么多竞争对手，他高兴还来不及。

他还想慢慢再熬林默那帮人几天，看来得想办法速战速决了。

杨泰然不好意思的说：“再怎么说，李书记已经开口了，我总不好驳他的面子吧，咱们厂毕竟是国营厂，要受上面领导的。”

杨泰然的话让黄再兴感到一阵无力，他明白在现实的政治压力下，有时候理想和原则都得让步。黄再兴沉默了片刻，目光中闪过一丝坚定。

“杨厂长，我理解你的处境，也尊重你的决定。”黄再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我只能想办法速战速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