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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随着厉骇心念一动,其视野当中骤然就展开了一段讯息:
「是否将《北渎逆命玄功》从第零层提升至第三层——是/否?」
“嗯?居然真的可以!”
欣喜之下,厉骇当即就选择了「是」。
随之,他便恍惚感觉自己坠入了无垠大海最深处,周遭尽是冷冷冰冰的咸腥海水。
这些海水几如活物,一股股一束束的带着满满恶意不断冲入厉骇的眼耳口鼻,似想要彻底阻绝他的呼吸,让其窒息而亡。
可与此同时,竟又有百千股比这深海之水还要阴冷酷寒的澄澈浆流,凭空乍现于厉骇周围瞬然钻入了他周身上下所有毛孔之中。
霎时,这些冰冷浆流就渗透贯穿了厉骇所有脏腑、筋络、骨骼,乃至更多更细微层面。
在贯穿的同时,这些浆流亦将他周身上下从内到外各个部分,都通通进行了极深层次的大改造。
哗——
好似经历了一场轮回,厉骇感觉自己从身躯与到魂魄,竟在一息之间就全都变成了鱼,变成了一条游荡于无际汪洋纵驰于万丈海渊的大鲲。
他不在畏惧深海的冰冷与幽暗,反而觉得茫茫大海是那么的亲切,充满了无尽的生命力,并且这生命力在不断滋养着自己,不断强壮着自己,让自己永远无伤无损无敌无畏。
不过,厉骇知道,这一切其实都只是幻觉。
根本没有什么大海,自己也没有变成北渎大鲲。
根据《北渎》功法上的记载,这只是修习妖性武学之时产生的正常现象而已,是受那妖血中的记忆碎片影响所致。
待功成圆满后,自然会消退于无。
果然,下一刻这种种幻觉,就倏然退却消失。
与此同时,厉骇亦缓缓睁开了双目。
而其目瞳竟变成了湛蓝之色,如同大海一般。
“妖性武道诸境从低到高,依次分为孕育妖种、育种成胎、胎变改魄、动魄革体、淬体成魔。”
厉骇咧嘴大笑,“哈哈哈,我一步就跨到了妖武第五境——淬体成魔,系统果然给力,什么大鲲之血什么秘药,通通都不需要。”
如今,他的体貌外形虽并无多大变化,仅是双眼变为了湛蓝。
可其体内的器官脏腑乃至各处筋络骨骼甚至血液,都已彻底蜕变,变的远超凡人。
同时,这也为其增加了两项新词条——自愈3级与水生2级。
“我的肉体力量……增涨了数倍不止!”
厉骇缓缓抬起手,并指作刀猛然劈下。
唰——
瞬间,一道肉眼可间的真空气刃便被其劈斩而出,斜斜斩向了十丈开外。
砰!
下一瞬间,十余丈外古宗废墟中一座斜靠残墙的石雕,便被真空刃一划而过斩掉了脑袋。
这一记仿若武侠作品当中无形刀气般的招式,其实发动起来既无技巧也无诀窍,纯纯靠无匹的力量与迅捷造就而成。
说白了,就是依靠极高数值硬堆出来的平A技能。
这种效果之前厉骇虽也能做到,可却无法像如今这般举重若轻,仿佛呼吸一样易如反掌。
不过,在个人界面的词条特性栏里,他的【壮魄】【指爪】【膂力】等等与体魄力量相关的词条,如今却依然仅有3级,并未抵达4级。
这不禁让厉骇猜测:
“如此看来,词条每一级数间的差距还是蛮大的,大到我的力量哪怕增强了好几倍,都未能达到4级层次。”
沉吟了一瞬后,他便转身招呼邱方正:“此间事了,我们走吧方正。”
“不了。”
谁知邱方正竟拒绝道,“大人,您走吧,我……就算了。”
“嗯?”厉骇疑惑道,“为何?”
“大人。”
邱方正颌骨张合,“方才在您翻阅书册之时,我不知为何,竟听到了一阵玄音,那音告诉我……我恨意已无戾气尽消,可以……转世投胎了。”
说完这些,他那张骷髅脸便骤然模糊,神奇般转变为了有血有肉的常人面容。
“转世投胎?”
厉骇看着邱方正的变化,神情怔然。
其实,他在牛角镇斩魔司驻点的仓库里,确实有看到过关于恶鬼转世的相关资料。
可上面说,恶鬼投胎向来世所罕见,罕见到全天下一百年都出不了一个。
之所以如此,则是因为恶鬼戾恨深重极难化解。
甚至随着时间流逝杀戮愈来愈多后,其戾恨也会越来越浓郁,最终彻底凝固,再无任何可能化解一丝一毫。
除非此鬼生前就天性纯良,且凄惨横死后即使满身怨气,亦性情慈仁绝不滥杀。
否则所谓的恶鬼投胎,便只会是一句空谈而已。
可如今看来,这并非空谈。
因为邱方正,就恰好符合资料上的描述。
他生前就是良善之人,良善到即使被周瑞根害死于深山之中化作了恶鬼,也从未顺应鬼物的凶恶本性去吃人害人,甚至还心善的庇护了郑大山一家。
而如今厉骇又帮其复了仇,还助其了却了对妹妹邱方兰的思念与担忧,这不就……等于完成了恶鬼投胎的所有前置条件了么。
想明白这些后,厉骇便再未多言,仅是叹息一声道:“这确是一件好事,你也算是解脱了,可以重新做人。”
“是的。”邱方正点头道,“大人您说的没错,做人还是比做鬼好。”
说话间,他的身形鬼体就明显开始模糊起来,那股一直缠绕其身的浓重怨气与恶意,也徐徐散迭消泯一空。
亦在这时,邱方正微微昂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又道:
“大人,冥冥之中我感应到……我可能会投生至景朝境内,将来您若用的到我,可寻我一寻,以您的神通广大定能寻见,届时我亦将为您肝脑涂地赴汤蹈火!”
听见此话,厉骇不禁沉默下来,旋即就扬声道:
“放心吧,我定会寻到你的,邱兄,你年龄大我许多,就不用再称呼我为大人了,你我便兄弟相称吧。”
邱方正听之一怔,随即就开怀大笑:“好,好,好!我邱方正能结识厉兄弟这般英雄人物,实乃三生有幸,若非此地无酒,我非得和厉兄弟大醉三日不可!”
厉骇闻之一笑:“不急,待你长到七八岁能喝酒了,我再找你出来大醉一场。”
“哈哈哈,好。”邱方正朗笑,“那这趟酒,便约在我下辈子吧,再会,厉兄弟。”
说罢,便烟消云散,彻底消失在了这片地下溶洞中。
独留厉骇一人负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