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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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葵并没有坦白告诉外祖父母，为了得到去联邦军校上学的机会，她和母亲筹划了很久。

母亲从一开始的强烈反对，到被迫妥协，她暗中联系了在联邦农校的海嘉姨妈，姨妈设法为她寄来一封入学通知书，耶林一心要她嫁人，自然是不肯放她出海盗星，更别提什么求学了，在耶林眼里，女人太有学问只会为男人招来麻烦，最后是母亲，她绝食了整整七天，才换来向葵这宝贵的求学机会。

母女连心，当向葵再见荏弱苍白的母亲，她几乎是立刻明白了母亲为她做出了何等决绝的努力，当时就潸然泪下，发誓一定要让母亲重获新生。

想起深海之下的母亲，向葵异常清醒地说道：“我要用最快的速度学会驾驶机甲，虽然在陆地我只是普通人，可是到了深海，一旦我的精神力觉醒，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驾驶机甲。”

她是大海的女儿，大海自然会给与她磅礴的力量。

迟早有一天，她会觉醒她的精神力，去驾驭一台机甲，救出海底下被囚多年的母亲。

外祖父听完，明白道阻且长，但至少看到了一线希望的曙光。

倘若什么都不去做，女儿海娜的余生，是万万不可能离开海盗星，回到母星的。

“族人之中，确实有人在各种机缘之下，觉醒了精神力。”

他又有些灰心丧气地摇头：“但普遍级别不高，不能驾驭机甲。”

向葵却并没有因此丧失信心，她相信事在人为，当年皇帝陛下还是阿琉星豪门的弃子而流落街头时，谁会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成为星际战神，最终成为整个联邦帝国的统治者呢？

“他们之所以不能驾驭机甲，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进入联邦军校受训。”

向葵救母的信念强大，“为了母亲，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

“阿葵……”

外祖父海辛眼中氤氲着泪意，欣慰地抚摸着她早已剪短的黑发，祖母詹芮早就流下泪来，心疼地望着稚嫩却坚定的外孙女，不舍得她奔赴那么残酷的地方。

老人们是如此心疼她，倘若出生在一个幸福的家庭，没有女孩会愿意一头扎进等级森严、纪律严酷的联邦军校，听说每个进去的星际少年，不管是出身豪门贵族还是普通门第，最后都会被军校打磨成一台战争机器，哪里有危险的战争，他们就在哪里冲锋前阵。

因为服从是军人的第一天性。

“外祖父母不需要心疼我。”

向葵目光坚韧，“比起母亲所遭受的囚禁之苦，我那点苦，不算什么。”

“我需要的，是你们无条件的支持。”

她细细道出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她会改头换面，外祖父母倒是无需担心她的容貌会引来麻烦，只是人鱼少女天生的信息素，是她全盘计划中最麻烦的一环。

如不能解决，她根本无法在军校里逗留超过一星期。

人鱼少女在成年之前，都和普通的人类少女没有差别，差别发生在成年之后，她们身上的信息素会越来越浓郁，如果她置身于几乎全是男性的环境，甚至足以引起小型的血腥战争，男人们会被她的信息素迷得失去理性，会为了争夺她大打出手，最终活下来的那个最强的人，才能最终拥有她。

这也就解释了耶林多年来对母亲病态执念，说到底，是信息素控制了他，他绝不会放海娜离开。

维多人鱼少女一旦离开保护罩，便只有被男性掠夺的命运，向葵不想重复和母亲一样的悲惨命运，她不信命，始终坚信命运终会捏在自己手里。

好在成年后，外祖父母想法设法派人秘密来到她身边照顾她，更是带来了她急切需要的抑制素，注射后，她身体里的信息素完全被抑制了，跟普通女孩无异，只要她不主动出现在男性众多的环境里，抑制素会一直起效，甚至会在一定程度上消灭男性对她外表的吸引，厌恶和她在一起。

这也是为什么，她如此貌美，父亲指定的未婚夫靳斯却如同瞎了狗眼，对她感觉冷淡，宁可去找外面浓妆艳抹的老相好，也不愿意跟她在共处一室，甚至当初耶林指婚，靳斯私下里极不情愿，再三请求给他换个公主当妻子。

耶林没想到这个女儿如此难嫁出去，当然拒绝手下的请求，这事也就这么强塞定下了。

在外祖父母的庇佑下，向葵安然度过本来会十分麻烦的少女时期，直到今天，她顺利离开海盗星，亲自来到了祖父母身边。

但接下来要面对的挑战更大。

联邦军校几乎都是雄性荷尔蒙爆棚的男人，且这些男人的危险在普通男人之上，之前的抑制剂已不再保险，向葵必须要来求助外祖父，看看他手上是否备有升级版的抑制剂，倘若没有，这次入学军校的计划怕是要流产了。

她纵有再多雄心壮志和无穷勇气，可若不解决与生俱来的少女信息素，她还是强者手中的鱼肉，可以任由别人宰割。

外祖父母是向葵最后的依靠，她充满渴望地看着他们。

“我们收到你消息的时候就在准备了。”

外祖父海辛果然没有令她失望，他牵起外孙女的手，“阿葵，随祖父来。”

出了皇宫，他们来到一处僻静、且有士兵守卫的殿宇，进去以后，向葵见到了一个庞大的运转忙碌的实验室，实验室里摆满了器皿，忙碌其中的同族人鱼神情专注，他们看上去极专业，各司其职，那些试管中的液体也带着不同颜色，不知道是不是最终成品。

她心知，这里就是对她至关重要的抑制剂研发制作的地方。

“孩子，来。”

祖父带着她进入实验室，通过几道程序严密的安全门，他们最终到了一个四面都是金属的小房间。

祖父将自己的手指放在机器上，机器伸出微型探针，抽取他指尖少量新鲜血液进行检测，血液数据吻合，保险箱得到打开指令，缓缓打开。

向葵便看到了保险箱中，一管散发着荧光的淡绿色溶液。

海辛小心谨慎地拿出那管珍贵的抑制剂，语气分外沉重：“你的族人很努力，这是他们日夜不眠的成果，有了它，或许可以让你在联邦军校安然度过两年。”

向葵欣喜非常：“谢谢外祖父。”

她伸手要去接，海辛手却在这时迅速缩回，脸色凝肃地将它放回了保险柜。

向葵见此，十分不解，这么好的东西，难道外祖父不打算给她用吗？

“外祖父……”

海辛回过头，当然看见了外孙女眼中一闪而过的困惑，他心如刀绞，唯一的女儿至今被囚，这些年连她被囚禁的地点都无从得知，好不容易能与外孙女团聚，这孩子却一心救母，要投身残酷铁血的联邦军校，去学习驾驶机甲的技术……

他不敢想象，她这两年，会遇到什么样的困难，生死是不是能由她自己说了算。

而这刚研发出的新型抑制剂，对她来说，究竟是祸还是福？

“阿葵，先别急，等外祖父把话说完，你再考虑要不要用。”

海辛艰涩地说，“我的孩子，这是一款有瑕疵的抑制剂，祖父不知道是为你好，还是在害你。”

向葵突然明白外祖父眼中沉甸甸的犹豫，他深爱着她，不舍得把她推向火坑。

“阿葵真幸运，有这样深爱我的外祖父。”

她投向老人的怀抱，祖孙享受了片刻的天伦之乐，随后她抬起脸：“请您直说吧，至于要不要用它，让我自己做决定吧。”

海辛叹息着说：“孩子，我们维多人鱼族是全星际最爱护女孩的族群，我们的女孩那么善良纯真，不应该拥有被强者肆意掠夺的命运。所以自族群有记忆以来，我们就向外界保守我们的秘密，也在拼命研究能够保护女孩的抑制剂，但越是研究，越是让我们发现抑制剂的不足……”

向葵感觉到外祖父声音的颤抖，便握住了他的手掌，想要给老人一点安心。

“阿葵……”海辛无法克制自己发自内心的颤意，“外祖父不想让你重复你母亲的命运。”

他没了一个女儿，不想再牺牲一个外孙女，否则，他的余生只会与痛苦和悔恨作伴。

“重复母亲的命运？”向葵十分困惑。

她比柔弱的母亲强悍，她绝不信会走上跟母亲一样的路，况且，她也绝不允许同样的悲剧再发生。

“我们的抑制剂很强大，可使用它是有局限的，那年，你母亲使用的初代抑制剂，若男性的精神力达到3S级便会失效，你母亲偏不信，背着我们离开保护罩偷偷出去游玩，结局你也知道了，你的父亲那那时精神力达到了3S……”

“这一代的抑制剂对3S级不在话下，但若有人一旦突破精神力5S级，他会轻而易举突破抑制剂的防护，感知到你身体里的信息素，甚至……”

海辛艰难地停顿片刻：“他对你的占有欲，会是普通男人的数倍，也许……他会做出比你父亲更偏激的侵占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