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年来临,大虞从旧痛中走出,正式启用新的年号永昌,以标志大虞全面迈向新君统治。可是锐意进取的新君骤崩,这对于中枢的影响很大,以至各方暗潮涌动,尽管期间波澜不断,但最终大虞迎来了嗣皇帝,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只是有太多的人忽略一点。即在太祖、太宗两朝逐步扬名的新君,究竟占据了何等份量的民心与希冀!!虞都。作为大虞国都,这里有超百万的人口,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巨城,在虞宫,在中枢,渐有从悲痛中走出之迹下,虞都内外却仍沉寂在悲痛下。可随着隆冬降雷,一直被压制的虞都,似比往日多了几分不同,街头巷尾开始出现各种非议。“隆冬降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昨夜那雷震的,叫我这心都跟着颤,莫非朝中发生什么大事了,以至上苍都降下示警了?”“你还不知道吗?大虞有嗣皇帝了,听说是太宗文皇帝的庶七子,才八岁!!”“真的假的啊,为何中书、门下两省没有张布告示啊,八岁,那不就是孺子吗?怎么选孺子为嗣皇帝啊。”“这不对啊,按宗法礼制,我朝不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吗?这八岁的孺子,都能为嗣皇帝了,这其中只怕有猫腻啊。”“何止是有猫腻啊,昨夜虞宫、皇城方向,你们就没有察觉到什么?”“什么?”“火光啊!!这肯定是走水了,可虞宫、皇城何其森严啊,眼下正值国丧之际,却突然有走水,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在临近皇城的通化坊,一处主街上,聚集着不少披麻戴孝的人,他们小声议论着,可聊着聊着,声音就渐渐大起来。通化坊各处缟素一片,昨夜停的雪,拂晓时又下了起来,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白,让人觉得萧瑟之意很浓。按虞制,大行皇帝驾崩,全国禁婚嫁,禁娱乐,禁男女之事……这期限是三个月,倘若在此期间敢有逾制者,一律严惩不贷!!或许在地方上,这种制度没那般严格,但在大虞国都却很严格,毕竟是在天子脚下嘛,谁敢顶风作案?所以市面上的很多买卖都消停了。或许私下有,但别在明面上折腾,谁敢逾制,背后就算有人撑腰,可御史台的人也不是摆设!!原本虞都的不少人,都期盼着新年赶紧来,他们就能撒欢了,毕竟太宗文皇帝的国丧守制,随着新年临近就结束了。可论谁都没有想到啊,这还没有过几日潇洒日子,新君就跟着驾崩了,这玩笑开的实在太大了。“将军。”在这帮人热议之际,丝毫没觉察到有一队人走来,下值归府的韩青骑在马上,皱眉看着眼前这一幕,脸色是异常难看。从离开皇城,走朱雀大道,准备穿善和坊主街回府的韩青,却在途中听到一些议论,这让他打消了回府之念,沿着善和坊就绕行起来。只是沿途的所见所闻,使韩青的心情愈发沉重,昨夜大兴殿走水,隆冬降雷,钦天监意外失火,这一系列的突发状况,让虞都跟以往变得不同了。尤其是在这些私议下,韩青听到关于嗣皇帝的种种,这让他心情凝重之际,亦产生了警惕!!太宗文皇帝庶七子,年仅八岁的楚凌,以睿王身份为嗣皇帝,此事三后懿旨是颁布了,但是这件事却仅限于虞宫、皇城范畴,对虞都,对天下,尚没有正式的诏命颁布,甚至三后还用各种方式,严令中枢禁传此事。按韩青知晓的情况,正式的嗣皇帝诏命颁布,是等悼拜大行皇帝梓宫祭的次日,经中书、门下两省张布,以为接下来的登基大典准备。可昨夜突发这么多状况,中书、门下两省早已乱成一锅粥,左相国徐黜,右相国王睿,平章政事齐盛等一众大臣,更是被三后召进宫去了,这诏命张布还没有正式下发,可在虞都就有这种消息了。有人想推波助澜啊!!联想到这些的韩青,在心底得到一个结论,以至身旁亲卫所喊,韩青根本就没有在意,或者更准确的来讲,韩青有更上心的事。“将军,有人在暗中跟踪。”但韩青不上心,身旁亲卫却很上心,见自家将军不言,为首的亲卫头子,警惕的骑马上前,对韩青低声道。“嗯?”这下,韩青才回过神来。“有至少三伙人。”亲卫头子继续道:“一伙是出了皇城就跟着,一伙是在善和坊偷摸跟上的,还有一伙……”“回皇城!!”只是亲卫头子的话还没讲完,韩青就一勒缰绳,调转马头朝朱雀大道赶去,这让左右亲卫无不生惊。说起来虞宫、皇城出了此等大事,作为禁军大将军的韩青,即便是到下值,可此等形势下也不能擅离职守。原本韩青就是这样做的,但是吧,长秋宫来的一道懿旨,却使韩青不得不离宫,眼下韩青不回府,要回皇城,这怎能令麾下亲卫不惊啊。“将军,您要回皇城,只怕……”亲卫头子忙骑马去追,眉宇间透着忧色,对韩青劝道。“本侯是回衙,又不进宫当值,这难道有何问题?”韩青眼神凌厉,看了那人一眼,讲的话,令亲卫头子一时语塞。似乎这也没什么僭越吧?亲卫头子心里暗道,随即便不想别的,紧随在韩青身旁赶赴朱雀大道,而韩青一行的方向调转,使得暗中监视的三伙人,无不心惊,随即便加急去跟。然而却没有人知道,在这三伙人之外,还有一支人在监视,不过他们监视的,并非是大虞平川侯,禁军大将军韩青!!他们所监视的,正是在暗中监视韩青踪迹的,随着这一支支人动起来,这些人就消失在人群中,他们的行踪,自始至终都没有人觉察到,包括久经沙场的韩青,他们从何而来,又到何处去,这将会是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