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徽号,后为年号。仅是这一前一后经历的种种,就让楚凌对于身处大虞中枢的文官高层,有了较为清晰的认知。这帮文官高层皆为成熟的政客!!至少在他们的眼里,他这位嗣皇帝只需好好的活着,至于别的,有三后在,有他们在,大虞就断不会出任何问题。或许是因为楚凌年幼的缘故,也或许是楚凌为庶子的缘故,楚凌若是想坐稳皇帝这张宝座,就必须要言听计从!!皇帝就要做皇帝该做的事,不然要臣子做什么?只是在权力这条路上,注定只能有一人执掌至高,多了就会出乱子,更何况眼下的大虞有三位呢。“臣…中书左相国徐黜,拜见嗣皇帝!”“臣…中书右相国王睿,拜见嗣皇帝!”“臣…中书平章政事齐盛,拜见嗣皇帝!”“臣…中书左丞杨彬…”“臣…中书右丞方哲…”“臣…门下鸾台侍中孙淼…”“臣…门下鸾台侍中曹志…”“臣…门下散骑常侍萧靖…”坐在宝座上的楚凌,看着御前作揖行礼的中书、门下诸臣,立时就明白了,合着这次陛见,呈递初拟的年号以供圈选,其实本意是叫他知晓中书、门下的情况,这估计怕的是在登基大典上出错吧?想到这些的楚凌,就在心里想一件事,这究竟是中书、门下两省的意思呢?还是三后的意思呢?“嗣皇帝。”见楚凌迟迟不言,李忠看了眼作揖的诸臣,轻声对楚凌提醒道。“免礼吧。”楚凌收敛心神,伸手对徐黜一行道。“臣等叩谢天恩!”徐黜一行齐声再拜道。这个叫萧靖的挺年轻的,看着才而立之年吧,居然就做到门下省的散骑常侍,看来此人不简单啊。看着眼前这帮大臣,楚凌被一人吸引到,门下省散骑常侍萧靖,在一帮老头之中,显得是那样刺眼。要找个机会,探探这萧靖的来历才行。也是在这一刹,楚凌心里有了决断,年轻好啊,上面还有那么多的人压着,管着,论谁都不会想一直这样吧?不过楚凌却也知道此事不能急,要慢慢的来,眼下的他还太年幼了,这是他的劣势,但也是他的优势!楚凌能耐心的等待机会。一年不成,就两年。两年不成,就三年。但是压在他头上的那三座大山呢?楚凌年长一岁,她们就老一岁,同理,外朝的那帮文武高官也一样。“禀嗣皇帝,经中书省初拟年号,经门下省审议通过,现将奏请年号疏呈递御前,请嗣皇帝圈选。”在楚凌思量这些时,徐黜走上前捧起一封奏疏,对楚凌低首禀道:“登基大典召开在即,嗣皇帝需明新年号,以稳天下之心。”“呈上来吧。”楚凌平静道。“喏!”在旁服侍的李忠,先是低首应道,随即便快步朝徐黜走去,准备将这封奏疏转递到御前供嗣皇帝御览。只是李忠还没有走到,徐黜又出声了。“此事干系重大,嗣皇帝年幼,臣等恳请嗣皇帝允准,将此疏呈至三宫御览。”徐黜的话一出,李忠停下了脚步,看向徐黜的眼神变了。与此同时一起来陛见的王睿、齐盛等一行人有些的脸色变了,显然徐黜这样做,他们事先是不知情的。这是有情况啊。楚凌见到眼前一幕,没有因为徐黜这样做而生气,他在观察徐黜身后的一众大臣,直觉告诉楚凌,徐黜这样做,肯定是有目的的。这是想试探谁呢?试探朕?还是三后?不对,皇太后徐贞乃徐黜之女,即便是试探,只怕试探的也是太皇太后跟皇后,可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难道跟大兴殿走水有关?楚凌与外界完全隔绝,不清楚大兴殿外发生了什么,这让楚凌连判断的依据,都找不到立脚的。“左相国,您这是何意?”萧靖皱紧眉头,看向徐黜道:“年号圈选乃是大事,按制需呈御前,纵使嗣皇帝年幼,需请三后裁决,但至少也应让嗣皇帝御览后再言!”“萧常侍所言甚是。”徐黜顺势道:“是本相国疏漏了。”讲到这里,令众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嗣皇帝,臣老迈昏聩,恐难当大任。”徐黜又掏出一份奏疏,朝楚凌作揖拜道:“适才竟做此等僭越之举,中书省左相国一职何其重要,臣如此无法再胜任,今特向嗣皇帝请辞,还请嗣皇帝允准!”言罢,徐黜竟跪倒在地上。“左相国!”“左相!”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殿内诸臣无不脸色微变,包括站出来质疑徐黜的散骑常侍萧靖。这闹得又是哪一出?不明所以的楚凌,在见到眼前一幕时,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表面那样简单,属于他的登基大典,眼瞅着就快召开了,这个时候中书省左相国请辞了,这传扬出去会引起何等轩然大波啊。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楚凌可不会被徐黜这一套给糊弄过去,眼前这位不止是中书省左相国,更不止是当今皇太后生父,更为重要的一点,他是大虞文臣之中,唯一敕封为国公的存在!!这可是三朝老臣了。敕封国公的,还是太祖高皇帝。要是徐黜能老糊涂的话,那眼前这些只怕都是糊涂蛋。“嗯…李忠,此事朕该怎么办?”在此等态势下,楚凌心里冷笑一声,随即看向惊疑的李忠道:“朕应该允准左相国请辞吗?”“奴婢~”李忠这下更心惊了,这等事,岂是他能插嘴的。“嗣皇帝,此事干系重大,需请三后决断。”也是在这时,萧靖表情复杂,在看了眼徐黜后,遂朝楚凌作揖拜道:“但奏请年号疏,还请嗣皇帝先行御览。”“就依萧卿之见。”楚凌笑笑,看向萧靖道:“至于那奏疏,朕就不看了,交由太皇太后先行御览吧,朕累了,诸卿都退下吧。”“嗣皇帝!”“臣等告退!”殿内响起道道声响,但对楚凌而言,他对这个萧靖愈发好奇了,似乎他对于宗法礼制很看重,这或许对他而言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