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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定执行的。
你也别期待夏尔·波德莱尔这个人真能规矩到哪里去。
“之后是打算呆法国本土吗?”波德莱尔对此选择结束当前的话题,换个话题继续聊。
“我这边看军部,保罗应该更多的想要维持之前的情况。”兰波不假思索地回复。
好了,看起来要变成异地恋了。
波德莱尔内心突然感叹起这对搭档未来的情况。但这已经和他没关系了,他已经脱离军部转投其他部门了。
“你这边也是时候找机会离开军部吧。”波德莱尔轻轻抿了一口红茶,平静地说道。法国国会现在在收回原先发放给军部的部分权力,导致法国内部各部门组织的职务和职责都有些重叠和混乱。
倘使想要离开,现在就是最好的选择。
“好的,我会注意的。”兰波认真地点头。只是随后他看向客厅的书桌,有些奇怪地问道:“波德莱尔先生,是在写什么吗?”
即便两个人关系已经几乎接近是师生,但微妙的是他们都没有明说出口。
“差不多吧。”
波德莱尔见状抬头回看自己刚刚斜靠着的书桌,以及书桌上的各类废纸平淡地补充:“我在写诗。”
“诗吗?”兰波喃喃,他像是突然得知了什么惊讶的事情般感喟:“我也在写诗。可真是没有想到波德莱尔先生也对诗歌有兴趣。”
波德莱尔不置可否地轻笑。
他望着内心有些蠢蠢欲动,看起来十分想要去看看认识的人写下的诗歌的兰波忍俊不禁:“嘛,打发时间转移注意力用的。如果你想看也行。”
“但都是一些不入流的短句,不值得放在心上。”
绿发金瞳的青年打量了下两个人眼前空荡荡的茶杯杯底,准备起身再去沏一壶茶。
望着波德莱尔离开的背影,兰波有些奇怪他刚刚的反应,但随即好奇心和主人家的同意皆驱使着他起身查看主人家口中不入流的短句。
这些诗歌的字里行间皆带着生活的堕落、情欲的浑浊,意象比比皆是腐败溃烂之物,让初次看到的兰波本能地皱眉。
但倘使细看下去,他却意外地感受到了一种阴暗、腐烂的美感。
最后,兰波的手指停留在了一篇生动描写腐尸外貌的诗歌的最后片段——
“在领过临终圣事之后,
当你前去那野草繁花之下长眠,
在白骨之间归于腐朽。
那时,我的美人,请你告诉它们,那些吻你吃你的蛆子,
旧爱虽已分解,可是,我已保存——
爱的形姿和爱的神髓!”*1
在那最后的一页的角落,诗人用潦草的文笔潦草地写下:
“希望你能透过我腐烂生虫的虚假皮囊,爱着真实而唯一的我。”
“只是——
你已不再出现。”
第120章离家
夕阳西下,瓦雷里沉默地走在去往纪德家的路上。
落日的点点光辉飘洒在他的身前,就像是在引导和鼓励他向前。他身后的阴影被无限拉长,让他看上去显得寂寥万分。
他手上拿着的是一把银白色的钥匙,它正是安德烈·纪德家的钥匙。
当然这不是纪德给的。以他们俩长大后的关系,可谈不上会有这么亲昵的友谊象征物品。
是纪德卖的。
想到这,浅咖啡色头发的少年蓝瞳顿时弥漫上雾气。
瓦雷里可从来没想到纪德继在教堂和他决裂后,竟然选择干净利索把自己在巴黎的房屋给卖出去。
他这是想做什么,他难不成未来不打算回巴黎了吗?
被人告知这件事后,瓦雷里顿时慌了神。只是再慌,他也忍住了自己想打电话询问的举动。
保尔·瓦雷里和安德烈·纪德已经不是朋友了。
瓦雷里内心感到悲凉地想到:他也没有理由随随便便打人家电话。
噢,不对,说不定安德烈已经把电话卡注销了,自己打过去也只是徒增伤感。
但瓦雷里心里想是这么想,行动上却显然不是这么做。不然他也不会拿着纪德家的钥匙,伪装成看房的人去看房。
瓦雷里这里就着实有些庆幸那位房屋中介小姐真的人美心善,竟然同意了自己如此唐突的请求。
虽然他感觉随后中介小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诡异,但那应该是自己描述不恰当导致的吧?
因为前不久的决裂,身心俱疲的瓦雷里自然忽略掉了一旁的莫泊桑对此一脸挣扎,有口难辨的表情。
可瓦雷里也顾不得这些,他实在不想随随便便在陌生人面前哭出声。
前去目的地的路途意外得短暂。
瓦雷里甚至都没有准备好,边看到了那间深蓝色房屋的围墙。年幼的时候,病床上的他曾询问过纪德有关他未来的家会是怎么样——
那时候,意气风发的白发赤瞳少年不假思索地爽快回复:“我肯定要蓝色作为外墙的颜色。保尔你不觉得你的瞳色超漂亮吗?”
他有些烦恼地指着自己澄清的赤瞳,抱怨道:“老实说,我一直觉得这种颜色看起来好诡异。”
“而且你看看啊——”他用力扯了扯自己雪白的短发,像是准备硬生生扯断几撮,“太容易让别人注意到我了。万一我未来要逃亡,绝对会被很多人堵着打的。”
“护理起来也不方便,说不定我死的时候会被人灰头土脸地埋入土坑里去……”
瓦雷里见此目瞪口呆,赶紧急匆匆掰下他扯头发的手。
“可我觉得……可我觉得……”身体虚弱的他突然大口喘气起来。他一方面暗自恼怒着自己病弱的身体,一方面不由得担心地看着纪德的表情。
纪德没有什么表情,他一脸平静地等待瓦雷里喘完气,接着说完刚刚的话。
他在这种地方向来都是耐心且贴心的。
看到他这一反应,瓦雷里莫名觉得心安。于是他镇定住心神,严肃地对着眼前的纪德小声道:“可我觉得红色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颜色。”
记忆里的话语和眼前的风景相互重叠,让瓦雷里再次感到悲伤。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思考过自己和纪德的结局——
年幼的男孩一直以为都坚信倘使未来真的会发生自己和安德烈分开,那想必会是自己病逝导致的。
长大的少年隐隐约约有种预感:自己和安德烈的羁绊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坚固。但究竟结局会是什么呢?
他也想象不出来,又或者是不敢去想。
但此时站在这里的保尔·瓦雷里内心却有所准备。
正如纪德当初认为的那般,他也早就设想过类似的结局。
时间在流逝,四季的景色在不断轮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那些过去经历,过去目睹的存在永不回归。
世间的万事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