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潭才荡起一丝涟漪。
他说:“没有如果。”
傅星沉耸耸肩,顺着霍霆霄的视线轻而易举地在楼下拥挤的人群中锁定了林驯。
林驯正艰难地穿过舞池。
此时舞台上脱衣舞男已撕掉最后一条底裤,伏在一台擦得锃亮的机车上卖力表演,舞娘也脱得仅剩寸缕,细腰扭得风情万种。
人群被撩拨得躁动兴奋,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荷尔蒙。
一名买醉的美女热情地搭上林驯的肩,问他需不需要人陪。
周围音乐声太大,林驯个子又高,女人需要踮起脚附在他耳边说话,肩带顺势滑落,饱满的胸口几乎要毫无遮拦地紧贴住林驯的外手臂。
霍霆霄以为林驯会躲开,被揉下脑袋都要炸毛的猫科动物,显然应该要躲开。
然而,林驯却伸手挑起女人的肩带,把它放回了原该在的位置。
傅星沉挑眉,吹了声口哨。
霍霆霄盯着楼下,拨通了林驯的电话号码,对方几乎立刻按下接听,他却一言不发地在下一秒挂断。
林驯似有感应般抬起头。
明明四周光线那么暗,人那么多,他却一眼就看到了霍霆霄。
霍霆霄站在二楼栏杆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不做任何表示。
林驯立即拨开人群,不顾周围人的抱怨,大步跑上楼梯。
“啧。”傅星沉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霍霆霄觑他一眼。
傅星沉难得发一次善心:“你少欺负人家,小心把他吓跑了。”
霍霆霄转过身,背倚栏杆,林驯已跑到他面前,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带疑惑地望着他。
傅星沉一把揽过旁边段旸的脖子,“这里太吵,去楼上玩。”
“可我还没看够呢!”段旸嘟囔。
“楼上有更好看的,走。”
傅星沉带段旸往三楼去,林驯侧过身,等霍霆霄移步。霍霆霄却注视着他,一动不动。
林驯显出几分无措,被绷带绑着的右手笨拙地举起又放下,眼神潮湿而慌乱。
霍霆霄弯了下嘴角,放柔目光。
林驯捧着手机靠上前来,把屏幕上的字亮给他看。
[对不起]
这是今天收到的又一次道歉。
霍霆霄问:“错在哪了?”
林驯写:不该冲动踹门,我是不是打乱你的计划了?
霍霆霄不置可否地看着他。
林驯飞快将刚才和龙三的交涉转述给他:那种药,我和龙打听,他只知上线绰号叫鲨鱼,这人前两天打群架被抓了。
霍霆霄:“嗯,还有吗?”
林驯又写:都是单线联系,再往上的层级,龙不清楚。高纯度混凝液,他说只听过,没见过。
霍霆霄没想到他能打听出这么多东西,看来这个姓龙的嘴巴,是选择性的松紧。
小心观察男人的神色,林驯还是读不透霍霆霄的想法,他不安地抠了几下手机壳,补充写道:龙没多问你的身份,今晚的事他也保证不会乱说。
“你很相信他?”霍霆霄突然问。
林驯被问住了,并后知后觉反省自己是否过于天真,甚至是愚蠢。
他想下楼去找龙三,霍霆霄伸手把他拽了回来。
“外面有丁俊,交给他就好。”
指尖沿林驯的手腕向上,在小臂短暂停留时,霍霆霄拇指用力,搓磨了几下那里的皮肤。
骨骼被捏得酸疼,皮肤火燎一样,但林驯欣然接受霍霆霄给予的一切感受。
可霍霆霄很快就松开了他,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体会。
两人一前一后上到三楼,这里全部是包厢,且每个房间主题不同。
傅星沉定的包厢带有棋牌桌,这本没什么,但林驯进门后才发现,房内有面玻璃橱窗,两名脱衣舞娘正在粉红色的窗内,绕一把椅子进行表演。
他站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退出去。
霍霆霄走到沙发落座,见他没跟过来,勾唇笑了笑:“过来坐。”
“坐我这!”段旸往旁边挪了挪,朝林驯招手,还贴心地把果盘酒水都摆好。
林驯挪到沙发边,先看了眼霍霆霄。
他如果坐过去,就得和段旸一起坐在沙发中间,这不太合适。但段旸已先他一步,欠身拽着他的裤链,把他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你居然认识那个龙三,你们关系很不错吗?”段旸很好奇。
林驯摆摆手,打字说:以前打过几次架。
段旸“哦”了一声,没再细问。他用胳膊肘戳了戳旁边的傅星沉:“刚才你们说的那些暗号都什么意思,跟我说说呗,我一个字也听不懂。”
傅星沉笑:“想知道?”
段旸连连点头。
“那我再给你说几句,”傅星沉舒展手臂搭在他身后,对沙发另一头的霍霆霄说:“雨棚里新来的杜宾还算乖。”
霍霆霄想了下,随意道:“鱼缸开出的花颜色也不错。”
林驯心头一跳,耳朵唰地热了。
“……啊?”段旸一脸懵,“什么意思?”
傅星沉哪知道什么意思,他把皮球踢给霍霆霄,结果霍霆霄翘起鞋尖,轻轻碰了碰林驯的腿:“你说呢?”
林驯一脸迷茫。
然后他看见霍霆霄冲他眨了下眼。
心跳得更快,林驯赶紧收回视线,在段旸的缠问下,他乱打出一句字符,用Ai毫无起伏的语调播报:
[花店里只有粉色]
段旸抓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霍霆霄低低笑了声,傅星沉跟着也笑起来,最后连林驯都埋头翘起了嘴角。
段旸终于反应过来:“你们三个联手耍我是吧?!阿驯!你被霍霆霄带坏了你知道吗!”
林驯抿着笑,往身边瞟了好几眼,霍霆霄伸手按住他的发顶揉了揉,没说话。
玩笑过去,傅星沉问起正事:“现在什么情况?”
丁俊正好发来信息,龙三已被警署的人抓到,会暂时以治安原因将他扣押在警署,不必担心他给人通风报信。
霍霆霄收起手机,说:“搞定了。”
傅星沉拿起酒杯,对林驯说:“今晚多亏你在。”
林驯有些意外,傅星沉对他的态度从来算不上亲切,他个人更是向来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别人的示好。
段旸拍了下傅星沉的大腿,再指指林驯绑着绷带的右手:“没看见他受伤了吗?受伤了不能碰酒。”
傅星沉本意不是要灌酒,也没强求。
但林驯还是拿起酒杯,回敬了他的示好。
段旸给林驯换了杯低度数的果酒:“这个跟水一样,当饮料喝点,应该问题不大。”
林驯点点头,抿了一口,再次看向身侧。
霍霆霄靠在沙发里,在看前面橱窗里的脱衣表演。
他的坐姿随意而慵懒,两腿